正文
上官秀掩去自己身上醒目的標識,街上的行人果然無法再辨認出他的身份。
沒有路人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打招呼,上官秀和葉飛雪都覺得輕松自在了許多。
一邊往前走著,葉飛雪一邊好奇地側頭看著上官秀。后者目視前方,說道:“走路你不看路,看我做什么。”
葉飛雪笑呵呵地說道:“看起來,金州的百姓還挺愛戴你的。”
“為什么這么說?”
“我看人們認出你后,都是畢恭畢敬地對你施禮。”
上官秀搖搖頭,說道:“不管怎么說,我現在也是縣尉。”他不認為金州的百姓有多美愛戴自己,而且,自己也沒為金州百姓做過什么事。
葉飛雪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小嘴,說道:“如果大家只因你是縣尉才對你表現的畢恭畢敬,那只會是表面恭敬,眼神可是不會騙人的!”
上官秀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難道你還讀心術不成?”
葉飛雪說道:“就算我不會讀心術,但通過一個人的眼神,我也能分辨出他是好是壞。”
“哦?”上官秀被她的話逗樂了,笑問道:“你看看我是好還是壞?”
葉飛雪盯了他一眼,嘟著小嘴說道:“你啊,時好又時壞。”
上官秀仰面而笑,說道:“這就對了。人只有立場不同,而沒有好壞之分。”
葉飛雪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質問道:“難道殺害我家人的白衫軍也不算壞人?”
他們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事罷了。上官秀心里這么想,但嘴上當然不會這么說,他搖頭未語。正往前走著,就聽前方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上官秀和葉飛雪同是一怔,二人舉目向前觀望,只見前面行來數輛馬車,每輛馬車都由四匹高頭大馬拉著,后面裝著的全是一根根圓滾滾的樹木。
在第一輛馬車的旁邊,有一名青年坐在地上,抱著右腳,嗷嗷地痛叫個不停。
“咦,好像是馬車撞人了,我們去看看!”葉飛雪的好奇心很重,望了兩眼,立刻拉著上官秀的胳膊跑上前去。
那名青年還坐在地上痛叫個不停,在他的背后走出來五六名與他年輕相仿的青年,為首的一名青年身材高大又魁梧,看眼坐在地上的那人,問道:“怎么了?”
“馬車……馬車把我的腳壓了……”
聽聞他的話,為首的那名青年雙手掐腰,歪著腦袋,看向趕馬車的車夫,怒聲喝問道:“你他娘的是怎么趕車的?眼睛瞎了?壓了人了不知道嗎?”
趕馬車的車夫滿臉的無辜,他急忙擺手解釋道:“我……我沒壓到他,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他娘的,你是說我的兄弟在訛你了?”
“剛才真的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你他娘的給老子滾下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們誰都別想走!”
車夫眉頭緊鎖,這時,從后面的一輛馬車上跳下來一名中年人,這名中年人身材發福,大肚子向前腆著,腦袋也大,滿臉的肥肉,看上去紅光滿面的。
他滿臉堆笑地走到那群青年近前,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說道:“各位小兄弟,趕車的是個生手,有得罪之處,我代他向你們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他話沒說完,原本坐在地上的那名青年騰的一下蹦了起來,怒聲道:“光道歉就完事了,老子的腳被壓了,沒準骨頭都折了!”說著話,他露出一臉的痛苦狀,彎下腰身,手扶著馬車,又嗷嗷地痛叫起來。
就憑他起身的那股利落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腳一點事都沒有,純粹是碰瓷訛人的。
中年人賠笑著問道:“這位小兄弟,那你看這事得怎么辦呢?”
“好辦啊,我給你兩個選擇。”身材魁梧的青年歪著腦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要么你跟著我們去趟醫館,請大夫給我兄弟驗下傷,要么,你賠點小錢了事算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醫館離這可不近,一去一回,沒有一兩個時辰完事不了。”
中年人笑了,回答得干脆,道:“我賠錢就是了。不知小兄弟打算讓我賠多少錢?”
“不多,這個數就行!”魁梧青年伸出一只巴掌,在中年人面前晃了晃。
中年人會意地點點頭,二話沒說,解下腰間的錢袋,從里面掏出一顆五兩銀子的小銀錠,遞給魁梧青年,說道:“這些錢,算是我賠償這位小兄弟的,如果還有剩余,就當我請各位兄弟喝茶了。”
對方一出手,就拿出五兩銀子,幾名青年眼睛同是一亮,那個自稱被壓了腳的青年也不叫喚了,看著中年人手中的銀錠,眼珠子都快飛出去。魁梧青年嘴角揚起,抬手點了點中年人,笑道:“上道!”
說著話,他一把把中年人手中的銀錠抓過來,張嘴咬了一口,確定是真銀子,他嘿嘿賊笑道:“我說,你只拿五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了?我剛才說的數可不是五兩,而是五十兩!”
聽聞他的話,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不自覺地發出吸氣聲。五十兩銀子,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嘛!別說一只腳,就算買一條腿,買一顆人頭,五十兩銀子都夠用了。
中年人聞言,臉上的笑容亦是一僵。他干笑著說道:“小兄弟這么做,可就有點太欺負人了吧?”
魁梧青年揚起眉毛,歪著脖子,冷笑著說道:“怎么著,你的馬車撞了人了還不想賠嗎?也成,既然你舍不得銀子,咱們就官府見,老子可是金州本地人,在官府里的熟人也多,真到了官府,老子讓你吃不了兜
著走!”
葉飛雪在旁看得眉頭大皺,她扭頭看向上官秀,低聲問道:“你認識他們?”
上官秀搖頭,這些青年顯然是金州本地的地痞無賴,專門欺負路過金州的外地商人,自己又怎么可能會認識他們呢?葉飛雪又問道:“那他們怎么說在官府里有熟人?”
“只虛張聲勢,嚇唬人罷了。”上官秀聳聳肩。
“你不管嗎?”葉飛雪看著好整以暇,絲毫沒有插手過問意思的上官秀,忍不住質問道。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并不需我管。”旁人或許感覺不出來,但他能通過氣流察覺得到,這些地痞無賴都是普通人,沒有修煉過靈武,而那個看上去富態又和善的中年人卻是實打實的修靈者,而且修為還不弱,更令上官秀詫異的是,就連趕車的車夫也都是修靈者。
聽魁梧青年提出要去官府,中年人的態度立刻又軟化下來,他笑呵呵地說道:“小兄弟,這只是一件小事,又何必鬧到官府去呢?”
“小事?我兄弟的腳被你的馬車壓了,以后有可能就瘸一條腿了,”說著話,他轉目看向那位被壓腳的同伴,后者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又開始咿咿呀呀地痛叫起來。魁梧青年繼續說道:“這還是小事嗎?走吧,咱們到官府去對證!”說著話,他一伸手把中年人的衣襟抓住,扯著他就要往官府方向走。
他拉扯的力氣不小,但中年人站在原地,雙腳像生了釘子似的,紋絲未動。他不緊不慢地拉下魁梧青年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說道:“小兄弟,我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說著話,他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魁梧青年,說道:“這是五十兩的銀票,小兄弟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魁梧青年還未說話,就聽人群中傳來一聲呵斥:“我不滿意!”
上官秀暗嘆口氣,心里嘀咕,這個小丫頭還真能惹事。
說話之人正是葉飛雪。她本以為上官秀能制止那幾個仗勢欺人的地痞無賴,可他一直不為所動,任憑幾個地痞訛人,她心中氣不過,挺身而出。
她走到幾名地痞近前,氣呼呼地說道:“你們就是在存心訛人,只是被馬車稍微刮碰了一下,卻要人家五十兩銀子,你們怎么不去搶錢啊?”
魁梧青年臉色陰沉下來,打量葉飛雪兩眼,怒聲問道:“臭丫頭,你誰啊?”
“我是你姑奶奶!”葉飛雪的氣焰比那幾名地痞還要囂張,雙手掐腰,大聲回道。
“他娘的,臭丫頭,老子看你是找打!”魁梧青年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揚起巴掌要打向葉飛雪。那名中年人急忙連連擺手,對葉飛雪說道:“這位姑娘,多謝你打抱不平,其實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賠點銀子也就是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銀票遞給魁梧青年。魁梧青年狠狠瞪了葉飛雪一眼,剛要伸手去接銀票,葉飛雪搶先一步把銀票拿了過去,對魁梧青年說道:“你的朋友不是被壓傷了腳嗎?你不是要去驗傷嗎?好啊,我們現在就去醫館驗傷,我倒要看看,你朋友的腳傷得有多嚴重!”
中年人感覺一陣頭痛,他只想息事寧人,不想惹是生非,魁梧青年等人也是陣陣的頭痛,本來事情進展得順順當當,偏偏半路殺出這么一個多管閑事的愣頭青。
和他們雙方同樣頭痛的還有上官秀,人家明明都是修靈者,根本不需要旁人出手相助,葉飛雪參合進去,不是在沒事找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