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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箭蛙之毒?”上官秀從未聽說過這種毒藥,不由得揚起眉毛。
箭蛙之毒,顧名思義,此毒來自于箭蛙。箭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蛙類,體型不大,但它分泌的毒素,卻堪稱劇毒中的劇毒。
當箭蛙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便會向外噴射毒液,即便是大象,都會被它的毒液毒倒,只一滴箭蛙之毒,足可以毒死十名成年人,由此可見,其毒性之強。
最要命的是,箭蛙之毒并不需要入體生效,只需觸碰到皮膚表面,便可以滲透肌膚,進入體內。
剛才那兩名侍女只是碰觸到上官秀體內排斥出的毒血,便雙雙中毒斃命,圣女也正是通過這個特征,才猛然想到了箭蛙之毒。
根據她手中的藥典描述,箭蛙之毒,無色無味,且無藥可解,確切的說,是中毒即斃命,根本沒時間去解毒,人在中毒死后,通常是七竅流血,皮膚呈現暗黑色。
藥典中描述的癥狀,和眼下這兩名侍女的死狀一模一樣。現在,圣女基本可斷定,下在茶點里的劇毒,應該就是這種傳說中的箭蛙之毒。
上官秀接過她手中的藥典,將描述箭蛙之毒的部分大致看了一遍,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問道:“是誰下的劇毒?”
“……”還沒等圣女回話,房門突然打開,墨云從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在她身后,還跟著數名持劍的侍女,其中有一名侍女是被人押進來的。
被押解進來的這名侍女,上官秀和圣女都認識,剛才正是她送的茶點。圣女是個情緒不太會出現波動的人,但這個時候,她的臉色也已陰沉了下來。
在她的注視之下,那名侍女屈膝跪地,身子哆嗦的厲害,完全不敢抬頭。圣女問道:“你為何下毒?”
聽聞下毒二字,侍女的臉色頓變,她驚恐地抬起頭來,看向圣女,連連搖頭,說道:“奴婢沒有下毒,圣女明鑒,奴婢沒有下過毒啊……”
上官秀在旁看著,沒有說話。這里是神池,是神廟,是圣女做主的地方,別說是他,即便是唐凌來了,都沒有資格在這里指手畫腳。
侍女的辯解,讓圣女的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她猛的一揮手,托盤飛出,上面的幾碟點心以及大半壺的茶水一并散落在地。她沉聲問道:“你若沒有下毒,這茶點里的劇毒又是從何而來?”
茶點里有劇毒?侍女瞠目結舌地看著圣女,緊接著,她的目光落在那兩名侍女的尸體上,汗如雨下。圣女追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圣女饒命,圣女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下過毒……”稍頓,她猛然想起什么,又急聲說道:“是杜鵑!一定是杜鵑下的毒!這些茶點都是杜鵑做的,也是杜鵑讓奴婢把茶點送到藏書閣的……”
圣女根本就不知道她說的杜鵑是誰,她目光一轉,看向墨云。墨云上前,低聲說道:“圣女,杜鵑是負責后廚的侍女之一。”
“立刻帶她來見我!”
“是!”墨云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她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只不過并未把杜鵑帶回來。
在后廚房,她沒有找到杜鵑,在杜鵑的房中,也沒有找到她,向與杜鵑交好的侍女一打聽方知道,杜鵑說神廟的食材不足,剛剛已急匆匆的下山,去采集食材了。
墨云立刻派人去追,她自己則回到藏書閣,向圣女復命。聽完墨云的講述,圣女忍不住嘆息一聲,她轉頭看向上官秀。明白她在詢問自己的意思,上官秀沉吟片刻,說道:“若是能找回杜鵑,可讓她二人當面對質,若是找不回杜鵑,只能說明,她已畏罪潛逃,圣女可下追捕令,我也可讓朝廷在全國范圍內,通緝此女。”
圣女點了點頭,說道:“就按照國公殿下的意思辦吧!”神廟內竟發生如此驚世駭俗的丑聞,圣女不知該如何去處理,以前神池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她全無經驗可言。
她看向那名跪地的侍女,說道:“她叫……”
墨云立刻回道:“圣女,她叫百靈。”
“暫且把百靈押下去,關在她自己的房間,沒有我的的允許,不準出門一步!”神廟內沒有關押人犯的監牢,或者說,神廟內就從來沒有出現過犯人。這一次,也算是開了先河。
上官秀被侍女領去沐浴更衣,等他洗去身上的毒血,又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袍后,方被侍女領到了圣女的房間。
他來過神廟好幾次,還曾在神廟里住過好幾天,但圣女的閨房,他還是第一次進來。
圣女的房間和她的人很相像,冷冷清清,淡淡雅雅,樸實中透著祥和,清冷中帶著高貴。
他進來時,圣女正呆呆在坐在床榻上。神廟能發生這種事,上官秀都深感意外,圣女現在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緩步走上前去,小聲問道:“婉婧,你……沒事吧?”
上官秀很少有叫圣女閨名的時候,此時圣女坐在床榻上,動也不動,好像一尊瓷娃娃,碰一下就會破碎開似的。上官秀很是擔心,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圣女慢慢抬起頭來,呆滯的目光挪到上官秀的臉上,喃喃說道:“如果今晚沒有你,我現在,恐怕已經被毒死了。”現在想想,圣女都是陣陣的后怕。
她本身精通藥理醫術,又是木系修靈者,對植物類的毒素異常敏銳,即便對方用桂花的香氣來做混淆,她仍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異樣。
恐怖的是,對方對她的特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在茶點當中沒有下植物類的毒藥,而是下的極為罕見的箭蛙之毒,這讓圣女都毫無察覺。
如果今晚沒有上官秀,如果沒有他在關鍵時刻一把打飛她準備吃下的桂花糕,那么現在倒下的就不是那兩名侍女,而是她了。
上官秀走到圣女的近前,無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們為何如此恨我?不惜用箭蛙之毒,欲置我于死地?”她自認自己沒有苛待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她也完全想不明白,神廟中的侍女為何要毒害她。
上官秀瞇縫著眼睛,挨著圣女的身邊,坐了下來,幽幽說道:“不管下毒的是人是杜鵑,還是百靈,她們都不是第一天來到神廟,若真想殺你,早就下手了,不至于特意等到今天。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她們的目標不是我,而是你?”
上官秀點點頭,說道:“十之八九。”
“可是為什么?她們為什么要殺你?”
“是啊,這究竟是為什么呢?”上官秀苦笑。
神廟的侍女,可不是隨隨便便選出來的,而是經過神池長老院周密的審查,精挑細選出來的,她們也不是從神池之外召進來的,全部是神池當地人家的女子。
上官秀和她們之間,不可能存在任何的瓜葛或恩怨糾紛,私怨的成分基本可以被排除。不是為私,那就一定是為公。是有人想要他的命,為此不惜把埋在神廟里的棋子暴露出來。
他緩聲說道:“在下毒的侍女背后,一定有幕后的主使之人,侍女是在幕后主使者的命令下,才在茶點中下的毒?”
圣女身子一震,目不轉睛地看著上官秀,問道:“阿秀,你覺得那個主使者,究竟會是誰?”
上官秀沉思許久,說道:“想要我命的人,不外乎分為兩類,一類在國內,一類在國外。”
“你認為是寧南人,或者是……玄靈宮?”
“不是。”上官秀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寧南人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細作安插進神池的神廟里,玄靈宮倒是有這樣的本事,但他們不會這么做,歡兜一心想要我的身子做宿體,他只會想方設法的抓捕我,但他絕不會殺我。”
“如果不是寧南人,不是玄靈宮,那么,是上京朝廷?”
“叛軍?叛軍如果能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把細作安插進神廟,叛軍也就不是現在這樣的規模了。”
不是他瞧不起叛軍,把細作安插進神廟,那是誰都能做到的事嗎?別說叛軍了,就算是上官秀想這么做,都沒有機會。
“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究竟會是誰呢?”圣女陷入沉思。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幕后黑手的身份。猛然間,她發現上官秀正用一對晶亮的目光眨也不眨地凝視著自己,圣女愣了一下,接著,玉面緋紅,不是羞紅的,而是氣紅的。
她騰的一下站起,怒視著上官秀,質問道:“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她話沒說完,上官秀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坐回床榻上,而后,他放開手,直視著圣女,一字一頓地說道:“婉婧,我現在對你說的話,你聽完只需記在心里,不要再對任何人說起。”
看到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圣女呆呆地點下頭。
上官秀正色說道:“這么說吧,在我看來,能把細作安插進神廟里的,只有兩撥人,一撥是玄靈宮,但歡兜不會殺我,所以,她們聽令玄靈宮的可能性被排斥,而另外的那一撥人,就是神池。”
神廟的侍女,本就是自來神池,再沒有誰是比神池更方便把細作安插進神廟里的了。
神池?圣女聞言,臉色大變,她騰的一下又站了起來,急聲說道:“這不可能!”
神廟是什么地方?是神池的最高機構。圣女是什么人?她是神池的最高領導者。
圣女的決斷,可代表神廟的決斷,神廟的決斷,可代表神池的決斷。哪有自己給自己安插細作的?又哪有自己毒殺自己的?
上官秀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問道:“婉婧,圣女真的能控制的住神池中的每一個人,能控制住每一個人的思想嗎?”
圣女呆站住許久,站起的身形又坐回到床榻上。上官秀的問題,她從來就沒去想過。他繼續說道:“如果圣女真能做到這一點的話,當初就不會有統域之亂了,婉婧,你說呢?”
“你……”圣女憋了許久,方問道:“那你說,神池中的人,為何要殺你?”
上官秀搖頭,他能想到幕后黑手可能來自神池,但至于對方為何要殺他,而且還是在神廟這種至高無上的精神殿堂里殺他,他想不明白。
他幽幽嘆息一聲,說道:“也許,神池中的某些人,并不希望神池站在朝廷的那一邊。”
如果他真被毒死了,而且還是死在神廟里,神池根本無法向朝廷交代,也解釋不清楚,接下來的局面,必然是朝廷與神池全面交惡,現在正在神池外面圍剿叛軍的貞郡軍,肯定不會再繼續與叛軍作戰,而是會立刻調轉槍口,對神池發起全面進攻。
事態若是發展到這一步就太可怕了,未來究竟會惡化到哪一步,誰都預測不出來。手機用戶請瀏覽m.逼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