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哦？修羅堂還有兄弟在軍武堂嗎？這事我沒聽說，等會，你把他們的名字給我。”上官秀說道。
“如果秀哥想一視同仁，還是不要知道這些兄弟名字的好。我相信，這些兄弟也不希望秀哥會對他們特別照顧、特殊對待。”袁牧和秦川異口同聲道。
上官秀看了看他二人，笑了，說道：“好，這才是我修羅堂的人，不靠關系，只憑真才實學！”
秦川又另拿了一份厚厚的公文，遞到上官秀的面前，說道：“秀哥，這是貞郡上一年的收支，請你過目。”
這厚厚一沓的文件，是貞郡一整年的賬目，大大小小的收支，在上面都有記錄。
上官秀沒時間去一一查看核對，直接翻到最后看總賬。看過總營收的數額后，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道：“去年，貞郡竟然賺了怎么多，難怪你們有底氣要軍餉翻倍。”
袁牧講解道：“目前貞郡收入的主要來源，就在于火器的販賣，去年，中央軍大規模裝備火器，讓鍛造坊賺了一大筆銀子。”
上官秀若有所思地說道：“但今年，鍛造坊的銀子怕是不太好賺了，該配備火器的中央軍，都已經配備了火器，戰爭也打完了，火器的消耗自然銳減。鍛造坊還需另辟蹊徑才是，把火器賣給其它郡縣的地方軍，不是有很多商人都到貞郡去洽談收購火器嗎，我們也可以把多余的火器賣給他們。”
袁牧含笑說道：“秀哥多慮了，慶源大人預計，今年鍛造坊的收入，會比去年的收入增加一倍。”
“啊？”這怎么可能？上官秀不解地挑了挑眉毛，問道：“慶源是如何推算今年鍛造坊的收入會有這么多？”
袁牧但笑未語，轉頭看向秦川，后者向外面揮了揮手，一名隨從手捧著一只長條形的木匣，從外面走了進來。
秦川接過木匣，向隨從揮下手，等他出去，秦川把木匣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支火銃，遞給上官秀，笑道：“秀哥，這是鍛造坊新研制出來的火銃。”
上官秀好奇地接過來，翻來覆去的仔細查看。這支火銃和目前軍中裝備的火銃差不多，外觀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只有槍托和銃筒的連接處做了些改變，多加裝了些零件。
他看了一會，在銃床附近發現了卡簧，他摁住卡簧，用力一掰，就聽咔的一聲脆響，槍托和銃筒折開，之間只有底部的鋼制合頁相連。上官秀吃了一驚，脫口說道：“后膛裝彈？”
袁牧和秦川相視而笑，兩人同時點頭，語氣中透著興奮，肯定地說道：“是后膛裝彈！”
“可以量產？”
“可以量產！”
太好了！上官秀看著手中的火銃，忍不住兩眼放光。后膛裝彈式火銃可以量產，這絕對是火器的一場大革新，甚至是大飛躍，它的出現，足可以改變現行的火器戰術戰策。
前膛裝彈火銃和后膛裝彈火銃看上去似乎沒什么本質上的差別，唯一的不同就是，前膛裝彈的火銃，彈藥是從銃筒口裝入的，而后膛裝彈的火銃，彈藥是從銃筒根部裝入的，至于火銃的射程、威力、精準度，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這只是在外行人眼中如此，而在上官秀這個內行人來看，后膛裝彈式火銃的量產，這太重要了。
后膛裝彈火銃真正實現了火銃兵可以在臥倒的情況下進行裝彈和射擊，而前膛裝彈的火銃，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在臥倒的情況下進行裝彈，單憑這一點，便可讓使用后膛裝彈火銃的兵卒戰損大大降低。
火器對戰，打的就是消耗戰，一方是站在原地的直立射擊，一方是趴在地上的臥倒射擊，雙方兵卒受到攻擊的面有天壤之別，戰損也必然不成比例，說后膛裝彈式火銃的量產會帶來一場火器的大變革，原因就在于此。
上官秀把玩著這支火銃，愛不釋手，他問道：“這是慶源研制出來的？”
“正是產自鍛造二坊！”
“既然研制出后膛裝彈式火銃，為何先前還量產了那么多前膛裝彈火銃，還全都賣給了中央軍？”先前的新式火銃才剛剛列裝到中央軍，現在更新式、更先進的火銃又造出來了，這不等于是讓朝廷花兩份錢嗎？
袁牧無奈地聳聳肩，說道：“秀哥，后膛裝彈式火銃也是剛剛研制出來的，是紙殼彈的出現給了慶源大人靈感。”
紙殼彈沒出現之前，火銃的彈藥都是分開的，后膛裝彈，散裝的火藥根本填裝不進去，就算勉強裝進去了，也需要用通管將銃筒內的彈藥頂緊實了，那和前膛裝彈沒什么區別，而紙殼彈彌補了這個不足，隨著紙殼彈的面世，后膛裝彈式火銃也自然而然的應運而生。
可以說后膛裝彈式火銃，完全是紙殼彈效應下的產物，紙殼彈能被歸為把火器發揚光大的三大發明之一，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個原理無比簡單、微不足道的小發明，卻對火器的發展產生如此深遠的影響以及重大的革新，這是當初發明紙殼彈的煉金術師都萬萬沒想到的。
難怪慶源敢那么篤定，今年鍛造坊的收入會翻倍，有如此先進的火銃，只要傻子才會選擇不用，不難想象，隨著后膛裝彈火銃的量產，朝廷勢必要大量采購，鍛造坊又會從中大賺一筆。
未過幾天，從貞郡軍抽調過來的將官和謀士終于抵達上京，軍武堂也隨之正式步入正軌。
貞郡軍是第一批使用火器的風軍，貞郡軍將士們對火器的理解，自然要比其他軍團的風軍將士的理想深刻得多，實戰經驗也要豐富得多。
他們和紙上談兵的先生不一樣，傳授給學生們火器戰術戰策的同時，更重要的是傳授給他們實戰的經驗，而這些經驗，是無數的將士們在戰場上反復摸索、用血汗和性命換來的，哪怕用金山銀山也買不到。
這天，唐凌召見上官秀。
在寢宮里，唐凌正在批閱奏疏，看到上官秀來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筆，抬起頭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是不是我不召你入宮，你打算永遠都不入宮見我了？”
上官秀苦笑，他走到床榻前，慢慢坐了下來，疲憊地噓了口氣，說道：“公務繁忙。”
唐凌沒有忽視他臉上流露出的倦容，心疼的同時，又不滿地哼哼兩聲，說道：“公務繁忙？我看你是在忙著賺錢吧！”
“啊？”
她拿起一份奏疏，說道：“這是你的奏疏，要朝廷配裝新式的什么后膛火銃，中央軍配裝的新式火銃還不到一年，怎么又要更新了？阿秀，你是不是想讓貞郡變得富可敵國啊？”
上官秀無奈地搖搖頭，解釋道：“火器領域的知識，博大精深，我們也正處于摸索階段，只涉及到皮毛，更新換代的確是快了一些，但這也沒有辦法，新式的火銃研制出來，我國不用，敵國也會用，等上了戰場，我軍只能被動挨打了。”
唐凌放下奏疏，走到上官秀身旁，坐了下來，話鋒一轉，問道：“你最近常去靈武學院授課嗎？”
“倒也沒有常去，只是偶爾得閑了才會去。”
“聽說，學生們都很喜歡你。”
上官秀咧嘴笑了，故作沉思狀想了想，說道：“仔細想來，好像真是這樣。”
唐凌撇了撇小嘴，補充道：“我還聽說，學院里的女學生們尤其喜歡你。”
上官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茫然地看著唐凌。后者淡然一笑，點到為止，未在多言，她又說道：“我在上京城內為海莉安排了一座宅子，海莉現在也住進了上京，下午，我想過去看看，阿秀，你陪我去吧！”
海莉會選擇在上京定居，上官秀多少有些意外，他以為海莉會住在北郡，就近圖謀反攻大業，現在她在上京定居，等于是放棄了對金斯克城邦的爭奪。
他幽幽說道：“我原以為，愛莉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誰說她認輸了？”
“若不認輸，她為何選擇在上京定居？”
“在上京住，她的處境會更安全一些，北郡的貝薩人太多了，誰也不敢保證其中沒有安東尼派出的刺客，上京是天子腳下，就算安東尼派出的刺客到了上京，也會顧慮幾分，不敢輕易對海莉下手。對了，阿秀，海莉還想推薦一批部下進軍武堂，等今天下午見了面，你和她好好談一談。海莉落得現在這樣的處境，也是由我們造成的，給幫她就盡量幫她吧！”
上官秀笑道：“原來香兒如此重情誼。”
唐凌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以為我是鐵石心腸啊？”
吃過午飯，上官秀和唐凌去往海莉的住處。
這次唐凌沒有便裝出行，由眾多的禁衛軍和通天門弟子護送著出了皇宮。唐凌為海莉安排的住處不小，這座大宅子的規模就算不如鎮國公府，但也小不了多少。
沒想到唐凌和上官秀會來，海莉很是意外，從府內迎接出來。
或許因為入鄉隨俗的關系，海莉還沒穿著貝薩服飾，而是換上了風國的襦裙，金發碧眼，羅衫飄飄，非但沒有違和感，反而還讓人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民女參見陛下，上官大人！”海莉以風國的禮儀，低身福禮。
這段時間，海莉的風語可謂是突飛猛進，說起話來，完全不顯得生硬，字正腔圓。唐凌含笑走到海莉近前，把她攙扶起來，笑盈盈地說道：“我們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