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有扶植索蘭城邦之心,并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經過他的深思熟慮。
首先索蘭城邦自身的實力夠強,人口眾多,經濟、文化、軍事都高度發達,對周邊的城邦有很強大的影響力,扶植起索蘭城邦,風國自身不必花費很大的力氣和精力。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索蘭城邦的領地西奧侖,距離納西克亞很近,對于風國而言,索蘭城邦更容易控制,更確切的說,風國的武力能直接威脅到索蘭城邦,讓它不敢脫離己方的掌控。
另外,還有附加的一點,索蘭城邦位于杜基的北部,與杜基相鄰,風國只要控制住了索蘭城邦,哪怕寧南吞并了杜基,風國也可利用索蘭城邦,把寧南的勢力范圍壓縮在杜基之內,使其無法繼續向北擴張,寧南亦無法從貝薩身上爭取到更多的勝利果實。
上官秀爭取索蘭城邦,是從多個方面做出考量,在為風國爭取最大實惠的同時,也最大力度的打壓貝薩和寧南。
現在,他把話題引到這個上面,等于是說到了關健。
迪倫表現上看像是呆住了,實則心思在急轉,考慮上官秀說這番話的真實意圖是什么。琢磨了好一會,他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如果,上官大人送來的這頂王冠,我邦敢接呢”樹如址:heiyaпge.關看嘴心章節
“那么,我想,我們之間便有更多的后續合作可以商談了。”上官秀笑吟吟地說道。
見與會的眾多官員和貴族漸漸圍攏過來,迪倫轉目看向斯科特,后者愣了一下才明白兒子看向自己的用意,他臉色一沉,對周圍圍攏過來的眾人揮揮手,說道:“我與上官大人有話要談,諸位可先去飲酒”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傻子,聽老公爵這么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聚攏起來的人群紛紛散開,大殿里又恢復了酒會熱鬧的氣氛。
斯科特向上官秀擺擺手,正色道:“上官大人,借一步說話”
他們一行人走到大殿的角落,上官秀的侍衛和領主侍衛,散站于四周,一個個或是拿著酒杯,或者端著托盤,看似在飲酒吃東西,實際卻是布起了一面人墻,隔絕開其他眾人。
斯科特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上官大人此次率軍北上的目標是”
“戈德尼米亞羅”上官秀直言不諱地說道。
斯科特、迪倫、多格雷、莎莉等人的臉色同是一變,誰都沒想到風軍的目標竟然是直取貝薩的都城。斯科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問道:“上官大人是想是想滅掉貝薩國,還是滅掉貝薩城邦”
上官秀悠然一笑,說道:“偌大的貝薩城邦,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滅掉的,我軍的目的很簡單,兵臨城下,逼迫貝薩國王簽訂城下之盟,割讓納西克亞。納西克亞本是貝薩城邦的領地,也是貝薩城邦礦產資源的主要來源地,失去了納西克亞,貝薩城邦的實力將銳減,再加上這次國戰失利,王庭軍損兵折將無數,貝薩城邦的威信也會大跌,貝薩的統治地位勢必動搖,如果,索蘭城邦再能獲得我國的暗中支持,我相信,索蘭城邦日后必會有所建樹,成為爭奪王位的一支不容忽視的力量”
現在,他是給索蘭城邦畫下一張誘人的大餅。斯科特聞言,心臟不由得一陣狂跳,結束貝薩城邦的統治,帶領索蘭城邦走上王位,這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索蘭城邦若真能得到風國的鼎力相助,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也不是沒有機會。
他張開嘴巴,剛要說話,迪倫突然開口問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上官大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白白送給我索蘭城邦一頂王冠,我想知道,上官大人究竟想從我邦身上得到什么好處”
迪倫比斯科特冷靜得多,并沒有被上官秀的三言兩語沖昏頭腦。
上官秀笑了笑,說道:“經過這次國戰,風國與貝薩的仇恨將不可化解,只要貝薩城邦還坐在王位上,未來的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間,風國與貝薩國都會因為納西克亞連連交戰,兩國不知要為此犧牲多少的將士,我想,這即不是我風國樂見的,也不是索蘭城邦樂見的。推索蘭城邦上位,可化解兩國之間的仇恨,止兵戈,永結盟好,這對我們雙方都很有利,不是嗎”
斯科特邊聽著上官秀的話,邊不停的點著頭,納西克亞本就是不是索蘭城邦的領土,被風國強占,那與索蘭城邦完全沒關系,如果能用納西克亞換來王位,對于索蘭城邦而言,這門生意可太劃算了,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在自己的腦門上。
對于上官秀的這番解釋,迪倫還算滿意,也能令他信服。上官秀說的是事實,只要貝薩城邦還在王位之上,那么,貝薩國就永遠不會放棄納西克亞,以后與風國的交戰將永無終止,除非風國自動放棄,把納西克亞歸還貝薩城邦。
兩國交戰,死傷的不僅是風國中央軍,當然還有貝薩王庭軍,貝薩的王庭軍又是從哪來的,不是貝薩城邦自己的,而是從所有城邦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所以兩國長年發生爭戰,對于索蘭城邦而言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迪倫沒有再繼續說話,與風國暗中結盟這么大的事,他不能自己做出決定,最后拍板釘釘的還得是他的父親,老公爵斯科特華德。
不過他有轉頭向父親微微點下頭,表示可以接受與風國的暗中結盟,這對索蘭城邦的確是有巨大好處的。
斯科特本就有心與風國結盟交好,現在見到足智多謀的小兒子也贊成,他更是放下心來,對上官秀笑了笑,正要開口應允,猛然間,大殿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而后,從門外走進來一大群身罩黑袍的侍僧。
這些侍僧大多都身材高大魁梧,穿著黑色的長袍,頭部被罩住,又是低垂著頭,只露出小半張臉。
看到這么一群侍僧走進來,在場的眾人同是一驚。等侍僧們紛紛掀掉罩頭,敞開黑袍后,露出里面銀色的盔甲,還有肋下佩戴的十字長劍。
教廷軍僧侶通常都是不佩戴武器的,能佩戴武器的僧侶只有一種人,就是教廷軍。
他們是一群為教廷而生,又肯為教廷而死,對教廷教義最狂熱的信徒。自小便被教廷所收養,接受最正統的宗教教育,經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嚴苛又殘酷的訓練,淘汰率之高,可用千里挑一、萬里挑一來形容,教廷軍堪稱是教廷最強悍、最堅定不移的護衛者。
見到教廷軍突然出現在酒會現場,許多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隨著門外一連串沙沙的腳步聲,從外面又走進來三名神職人員。
走在兩旁的是兩名身穿白袍的神職人員,看年歲,都已四十出頭,但保養的極好,紅光滿面。
走在正當中的那名中年人,則是穿著刺眼的紅袍,紅袍的正面和背面,都有用金線繡成的十字架標志,頭頂帶著紅色的小帽,一手持金色權杖,一手持著金皮的經書。
這位紅袍的中年人,在教廷中的地位非比尋常,是整個西奧侖地區的主教,直接對教皇負責。
看到紅衣主教到來,即便身為領主的斯科特都是身形一震,向上官秀低聲說道:“主教大人來了”說話之間,他吞口唾沫,快步迎了過去。
紅衣主教走過的地方,兩旁的人群紛紛躬身施禮,不管人們的地位有多高,家族有多顯赫,在主教面前,無不是面露敬畏之色。
要知道在貝薩,教權已然凌駕在君權之上,連國王的任命,都需要得到教皇的許可,由此可見一斑。
有教皇在,貝薩的國王只能稱之為王,而不敢稱之為皇。
對于主教的突然駕臨,斯科特只能在心里暗暗咧嘴,臉上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他快步迎上前去,到了紅衣主教的近前,撫胸施禮,說道:“主教大人”
紅衣主教名叫圣安森教皇賜名,以圣為開頭,沒有姓氏,年近五十,頭發烏黑,臉上連點皺紋都找不到,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
他在斯科特的面前站定,微微揮了下手中的權杖,示意斯科特免禮。
斯科特道謝,挺直腰身。圣安森環視左右,語氣平靜地問道:“華德公爵,不知,今天領主府內為何舉辦如此盛大之酒會”
還沒等斯科特回話,圣安森又繼續質問道:“難道公爵大人不知,現在敵軍大兵壓境,局勢緊張,索蘭城實在不宜舉辦酒會嗎”
“這”斯科特暗暗皺眉,不留痕跡的瞥了圣安森一眼。
他對主教尊敬歸尊敬,但雙方畢竟處于兩個體系,一方掌管行政權,一方掌管教權,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相處倒也融洽,今日圣安森表現的咄咄逼人,讓他感覺受到了羞辱,也下不來臺,再者說,自己身為領主,難道舉辦一場酒會還需得到教廷的授意嗎
即便心里不痛快到了極點,斯科特的臉上還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迪倫察覺到父親的難堪,上前兩步,對圣安森直言不諱地說道:“今日之酒會,是為迎接風國來使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