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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坐在馬車上,看到前方飄著酒旗,他抬手一指,對車外的廣獠說道:“獠,前面有酒家。”
與他同坐在車內的慶妍立刻提醒道:“阿秀,你的傷還沒全好,不能喝酒。”
“只吃飯,不喝酒。”慶妍的提醒,讓他窩心,他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慶妍嘀咕一聲,看著上官秀身上漸漸愈合的傷口,她突然想起了君啟寒,喃喃說道:“也不知道君啟寒死了沒有可能,早已經死了吧”
她是真的希望君啟寒死掉,以后不會再對阿秀造成威脅。
上官秀聞言,心情多少有點復雜,說不上來是個什么滋味,站在敵國的立場上,他希望君啟寒一命嗚呼,但同為靈武高手,他又希望君啟寒別那么早死,以后自己還能有與之一戰的機會,再與他一決高。另外,他也能感受得到,君啟寒似乎對慶妍動了真心,不然的話,侍靈刺出的那一槍,絕不會是偏離慶妍的心臟,只對她造成重傷。
等到兩國議和后,慶妍和君啟寒之間有沒有機會,還真不好說呢。
他輕輕嘆口氣,而后樂呵呵地說道:“可能不可能,但不吃飯是一定不可能的,我們先去吃飯。”等馬車停,上官秀挑起簾帳,率先從馬車內跳來,而后回手把慶妍攙扶車。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上官秀的恢復,的確比慶妍快,這是男女之間的差距,也是修為上的差距造成的。
舉目瞧瞧,見酒館的大門緊閉。不用上官秀發話,一名憲兵走上前去,咣當一腳,把房門硬生生地踹開。
在他踹開房門的同時,里面也傳出一陣驚叫聲,酒館的掌柜老板娘還有幾名廚子伙計,都站在里面,嚇得哆哆嗦嗦,面如土色。
一名營尉帶著數十名憲兵大步流星走了進去,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人,然后在幾名廚子的身上各踹一腳,喝道:“去做飯有什么,做什么,有多少,做多少”
見兩名廚子嚇得連連后退,幾名憲兵上前,揪住廚子的衣領子,不由分說地拽著,往廚房走去。
那名營尉在掌柜的面前站定,打量他兩眼,再瞧瞧縮在他身邊的老板娘,問道:“你是這里的掌柜”
“是是的,軍爺”掌柜的顫聲說道。
“她是你婆娘”
“是的”
“嗯。”營尉點點頭,再無二話,毫無預兆地抽出佩刀,一刀刺穿掌柜的胸膛。
接著,他抓著老板娘的頭發,將其從酒館內硬拉出來,向外面的憲兵人群中一推,大聲說道:“賞給兄弟們了”
“哈哈多謝營尉大人”外面的風軍響起一陣陣的笑聲。
有憲兵把掌柜的尸體抬到外邊,丟到路邊,又把地上的血跡擦干,而后一溜小跑地來到上官秀近前,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里面都收拾干凈了。”
“嗯。”上官秀對手兵卒的殺人,完全是視而不見,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攙扶著慶妍,漫步走進酒館內,同時向四周打量酒館的裝飾。
感覺里面的環境還不錯,收拾得很干凈,滿意地點點頭。
走到桌前,他先是幫慶妍拉出椅子,等她落座之后,他才坐。轉頭看眼臉色不太好看的安容,說道:“丫鬟,上茶。”
即便站在酒館里,仍能聽到外面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軍兵們此起彼伏的大笑聲。
安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也救不了任何人。她自己能在風軍當中生存來,并不被人欺辱,靠的只因她是上官秀的丫鬟。
“是大人。”她輕輕應了一聲,去后廚放燒水沏茶。
慶妍究竟是女人,遠沒有上官秀那么鐵石心腸,聽著外面的叫聲,她的心里也很不舒服。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上官秀的胳膊,低聲說道:“阿秀”
上官秀知道她要說什么,眼中閃過一抹哀色,說道:“隨著我出征的兄弟們,很多還不到二十歲,這輩子連女人都沒碰過。戰場上,有今天,沒明日,誰都不知道一刻自己是生是死,我不希望,兄弟們到死都心存遺憾。”
就讓他們去放縱吧貞郡人,已經苦了一輩子了,難道在戰場上,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戰爭中,就不能放縱嗎上官秀真的不忍心對面的將士們苛求太多,對他們,他的心里是有愧疚之情的。
慶妍沒有再說話,上官秀眼中的哀色讓她心里倍感難受。過了一會,她話鋒一轉,笑吟吟地說道:“阿秀,寧南的油泡蝦和豉椒排骨都很好吃的”
“你喜歡吃”
“嗯。”
坐在一旁的肖絕立刻站起身形,走到后廚房,向那里的軍兵交代,讓廚子做份油泡蝦和豉椒排骨。
沒過多久,有憲兵把廚子做好的飯菜一一端送上來,大大小小的菜盤,擺了滿滿一桌。
一旁的吳雨霏走過來,特意用銀針試過每一道菜,確認里面無毒,這才退到一旁。
上官秀向坐在四周的廣獠段其岳趙晨肖絕吳雨霏該當子隱等人招招手,說道:“大家過來一起吃,這滿桌的飯菜,我和慶妍兩個人又怎么能吃得完別浪費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樂了,紛紛搬著凳子,湊了過來。見眾人圍在桌旁,看著滿桌的飯菜,一個個正襟危坐,誰都不動筷子,上官秀淡然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的排骨,放到慶妍的碗中,而后他自己也吃了一塊。見狀,眾人這次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
“淡了淡了”該當一邊大吃著,一邊囫圇不清地說道:“寧南的菜,口味太淡了,還是我們貞軍的菜好吃,飯。”
貞郡的菜系偏咸,不是貞郡人的口味特別重,而是貞郡太貧瘠,菜少肉少,做咸點,可以少吃菜,多吃飯。
聽聞的話,眾人皆大笑起來。廣獠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好東西到你嘴里也吃不出個香味”
該當抓了抓頭發,見眾人都看著自己笑,他也不好意思地跟著嘿嘿傻笑。
看著兄弟們的談笑風生,上官秀太喜歡這種感覺了,大家就像是一家人,沒有芥蒂,只有同舟共濟的齊心協力。
“這次,我一定要打到天京,哪怕是打不來,我也要看到天京城的影子,讓天京里的寧南人都看到,我們風軍來了”上官秀豪情萬丈地說道。
“秀哥,到時我跟你并肩沖陣”廣獠拍桌子,吧嗒吧嗒嘴,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撓撓腦袋,恍然說道:“沒酒吃飯怎么能沒酒呢小二,上酒”
酒館里已經沒有店小二了,早已被憲兵殺光,現在充當店小二的全是憲兵。有憲兵聽聞廣獠的叫聲,急忙捧著酒壇走上前來,笑呵呵地說道:“大人,獠將軍,我們在酒窖里發現好幾十壇的酒,廚子說,酒窖的地還埋著女兒紅呢,等會我帶著兄弟們把女兒紅都挖出來。”
廣獠嗯了一聲,接過酒壇,捅漏封口,酒香立刻飄出。該當連忙站起身形,說道:“獠哥,我來”
他接過酒壇,給每人各倒一碗酒。軍中還是很注重輩分和資歷的地方,與在座的眾人相比,該當和子隱都屬后輩。
廣獠端起酒碗,大聲說道:“為預祝我軍能一舉攻陷天京,我們先干這一碗”說著話,他把一大碗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也紛紛喝掉碗中酒,上官秀端起酒碗,剛要喝,站于他背后的安容走上前來,輕輕拉住他的胳膊,說道:“大人受傷在身,不宜飲酒。”
廣獠眼睛一瞪,凝視著安容,怒氣沖沖地說道:“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我們與秀哥飲酒,有你插話的地方嗎滾開”
安容垂頭,退后一步,但小手還在拉著上官秀的衣袖。上官秀笑了,回頭對安容說道:“只喝這一碗,行嗎”
“大人有傷在身,不宜飲酒。”
“一碗也不行”
“大人有傷在身,不宜飲酒。”
上官秀無奈地嘆口氣,放酒碗,笑道:“以茶代酒好了,換個新碗來”
廣獠越看安容越不順眼,只一個寧南女子,竟然干涉起秀哥,這也太不像話了。
他剛要訓斥,該當見氣氛不對,急忙接過上官秀的酒碗,笑道:“秀哥的這碗救,我代秀哥喝了。”說完話,他一仰頭,把碗中的酒水喝得一滴不剩,而后,他又向廣獠使個眼色。
不管安容是什么身份,她畢竟是大人身邊的人,身為屬,一再出言呵斥,有對大人不敬之嫌。
廣獠是神池弟子出身,不諳世事,人情世故,他從來不會多做考慮,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但在這方面,小混混出身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該當,可要比他強出很多。
上官秀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去怪罪廣獠,當然,他更不可能去怪安容多事。等安容倒了一碗茶水后,他樂呵呵地說道:“我以茶代酒,與兄弟們再飲一碗”
“秀哥,干”眾人滿酒,紛紛舉起,開懷暢飲。
當晚,上官秀就住在金昌城的客棧里。只不過這一晚,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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