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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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朦朧,蟬吟對孤月。【】
太史擎用一條干凈的白紗布將吳茱兒腳踝一圈一圈纏起,遮住了刺青的圖案,打上一枚死結,扭頭吹熄了蠟燭,室內再度陷入沉寂的黑暗中。
他將蓋在她面上的斗笠拿起來重新戴在了頭上,錯開了她的眼神,俯下身托住了她的后頸和膝彎,鼻尖嗅到一絲淡淡的濕甜,不用看也知道她哭了,他動作不禁放慢,打橫將她安放于床鋪上,置于枕間,而后他飛快地抽離了雙手,扯過床尾的薄被蓋在她腰間。
吳茱兒睜著一雙淚眼,努力想要看清他,眼前卻只有一團模糊的黑。他方才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太史擎轉過身,背對著她說道:“我在你腳上留下一個記號,五日后你方可將紗布拆下,中途不得沾水。”
吳茱兒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記號?什么記號?
“我接下來說的話,攸關性命,你需謹記:一,不要把你見過我的事告與旁人;二,你腳踝上是天生就有的胎記;三,我會隨時和你聯絡,你要乖乖地聽從我的安排。做到這三點,我可以保證你性命無憂,若有一點疏忽,別怪我手下無情。我殺過的人,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他語氣冷硬,故意裝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一半卻是為了嚇唬她,讓她聽話,好保住她一條小命。
吳茱兒果然被他這番威脅嚇住了,心中那點兒感激之情,全都被畏懼取代。哭都不敢哭了,咬著牙齒直抽抽,就怕他誤會自己不配合,拔劍抹了她的脖子。
阿爺說過,出門在外受點委屈不怕,最要緊是保住性命。
太史擎該說的都說了,自覺萬無一失。忍住了沒有扭頭看她,丟下一句:“半個時辰后,你的穴道就會自行解開不許亂碰傷口,不許吃腥辣。不許飲酒。”
說完就走。來無影,去無蹤。
吳茱兒直愣愣地躺在床上,隱約聽到了門聲輕響,知道他走了。
她閉上了眼睛,過一會兒又睜開。發現自己還是渾身無力一動不能動,方才確定那不是一場噩夢。
——嗚嗚嗚,她又被騙了,原來鬼大俠也是壞人。
翌日,敲門聲驚醒了吳茱兒。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就看到腳腕上一圈刺目的白紗,瞬間露出一張哭臉來。昨晚上她沒有等到穴道解開,就傷心地睡過去了。
她扳著腳脖子,回想昨晚鬼大俠要她記住的三件事,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容得她再多胡思亂想。敲門聲一陣快過一陣,急促地像是在催命。
“來了來了,我醒了!”
她套上鞋子踩在地上,腳上微微的刺痛讓她瘸了幾步,她跑到門邊拉開門栓,就見昨晚借了衣裳給她的語妍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在睡覺,到底你是丫鬟還是主子?曹公公馬上就要過來了,你趕緊收拾收拾。過來伺候娘子。”
“哦、哦,我這就去!”吳茱兒連連點頭,一把將門關上,轉身回屋穿好衣服。
語妍看著在她臉前摔上的房門。頓時拉長了臉,氣哼哼地走了。
一盞茶后,吳茱兒收拾妥當,出了門就看見院子那頭的月亮門底下,曹太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她雖是有點兒怕他,可想到日后她和月娘還要仰仗他。猶豫了一下,小跑上前,臉上帶著討好,叉手行禮道:“曹公公,您來啦。”
曹太監側頭瞄了她一眼,道是月娘留下的那個野丫頭,瞧她那不倫不類的禮數,哼笑一聲,沒有理會她,扭臉進了茶室。吳茱兒低著頭跟在了他身后。
月娘已經在室內等著,語妍和心琪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立在里面奉茶。吳茱兒遲疑了一下,也站在了門外充當門神。
曹太監進去后就坐下了,笑臉對著月娘,一早起來見著這般絕色佳人,心情都不一樣,看了兩眼,就發現她還是穿著昨日的衣裳,皺了皺眉頭,拍著腦門道:
“瞧我這記性,都忘了給娘子置辦幾套像樣的行頭,等下就讓人去尋了裁縫和繡娘。”
月娘心思一動,斂眸道:“多承公公費心,我在這小院兒里也悶了十天半月,正想出去透透氣,不如公公派人跟著,讓我到綢緞莊子上坐坐,也好選了稱心的料子和樣式。”
曹太監眼珠子晃動,目光停在她柔順的面龐上,笑一聲,道:“行啊,今日天兒不錯,娘子就當出門散散心,只是別走遠了,早些回來。”
說著,就從袖兜里摸了一疊銀票出來,指頭蘸了唾沫,查出三張一百兩,擱在茶桌上,又把剩下的收了回去。
“若是不夠用,就報上宅址,回頭讓人來取。”
別當他是真大方,這時候在月娘身上花上一個銅板,回頭他進京都要報上十倍數目,她花的越多,他落的越多,何樂而不為呢。
曹太監答應讓她出門,今日就沒再給她講宮規,讓人備了轎子,指派心琪和語妍兩個人陪同,另外又調了兩個番子跟著,說是保護,其實是防著萬一她跑了。
月娘別個不帶,總要帶上吳茱兒,這一行七八個人就浩浩蕩蕩出門了。
江寧縣比句容可大得多,景致最好的是東山一帶,最繁華的卻是建安坊附近,店鋪林立,路面寬敞。月娘乘著一頂官轎,得以行走在路中央,小商小販和平民百姓都是沿著街走的。
吳茱兒扶著轎子,走在窗子邊上,左顧右盼,看到什么好玩的,就湊到窗前告訴月娘。
轎夫認得路,來到城內最有名的一家綢緞莊子,壓下轎門,吳茱兒還沒伸手。心琪就搶先上前攙了月娘下轎子,語妍又故意搶先一步,把她擠在了后頭。
月娘帶著一頂帷帽,遮住了面容。卻遮不住纖纖裊裊的好身段,惹得行人頻頻側目,暗道她是哪一位官家小娘子,只敢偷瞄,不敢王明正大地盯著瞧。
掌柜的有眼色。急忙迎上來,直接請到二樓雅間去坐,轉身吩咐了伙計去將時興的料子都拿上來擺看。
月娘隨手摸了幾匹布,輕輕搖頭,心琪觀顏察色,立即對那掌柜道:“拿什么破布糊弄我家娘子,再挑好的來。”
掌柜的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來頭不小,一邊陪著笑臉,一邊不著痕跡地打探:“再好的料子不是沒有。可是都叫客人定下了,不然小的先拿來給娘子過目,若是看的中,過兩日貨到了,再送到府上。”
“去吧。”月娘開了口。等那掌柜的出去,才指著桌上堆的布料,對吳茱兒三人道:“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心琪面色一喜,暗道是要給她們也做身新衣,這些料子月娘看不上眼。她看著卻是極好了,不拘是裁裙子還是做褙子,能得一件就值了。
語妍嘴上沒說什么,卻也湊了上去。唯獨吳茱兒杵在月娘身邊,右腳不時地蹭一下左腳。
月娘扭頭看看她,輕輕推了她一把,低聲道:“你也去挑挑,別不好意思。”
吳茱兒撓撓頭,也走了過去。可她哪里分辨得出什么好壞,只瞧著顏色鮮艷的就是好的,被語妍瞧見她動作,又暗中恥笑她一回。
不一會兒,掌柜的就帶著料子回來了,這回只有三樣布,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托盤里,一色嫩綠,鮮的就像是春來枝頭發生的新芽,一色妃紅,媚的就像是揉碎了的羅蘭花汁,一色月白,清姣姣就仿佛是泉水里倒影的一汪月明。
那料子入手綿軟,絲滑如水,饒是月娘在幽蘭館見慣了好東西,也不得不稀罕。
語妍立在一旁,盯著那三色布料,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心中意動,只覺方才挑的那些布料都成了破爛,看一眼月娘也是愛不釋手,便出聲道:
“這月白給娘子裁一件裙子,這柳綠就做一條披肩,紅色的襯得起娘子好膚色,過了秋也能用,不如都要了吧。”
月娘聞言松了手。
掌柜的笑道:“這料子是從杭州進來的,有個雅名叫珍珠緞,都是按尺賣的。娘子喜歡,不妨裁上幾尺,咱們布莊有江寧縣最好的針線娘子,不管您要什么樣式都做得出來。”
月娘沒說話,語妍卻接了口:“那就一樣裁上一丈。”一丈料子做兩身衣裳都使得,還能有剩的。
掌柜的看向月娘,見她這個主人沒反對,就點了頭道:“最遲三天,就能送來。”
語妍皺眉道:“這里就有現成的,為何叫我們等,你直接量了來,怕我們出不起銀子怎地。”
掌柜的一聽這茬不對,連忙搖頭道使不得,“小的先頭說了,是有客人定下了,哪能再煩二主。姑娘千萬別見怪,小的這就去交待一聲,回頭來了先給府上送去。”
說著,他就端起托盤要走,語妍卻不答應,手快扯住了他袖子,那掌柜的手上不穩,一疊布就輕飄飄地滑落在地上,他沒剎住腳,踩了上去。
“哎喲!”掌柜的痛呼一聲,挪開腳去拾,就見好好地布料上落了一層黑乎乎的腳印,變得不能看。
語妍眼見惹了禍,后退了兩步,嘟囔道:“是你沒拿好。”
掌柜的氣的不行,也不與她爭辯,轉頭對著月娘忿忿道:“娘子可知這布料是誰要的,總之小的得罪不起,待會兒還請娘子同人賠罪吧。”
吳茱兒見狀也是傻眼,上前一步站到月娘跟前,好聲好氣道歉:“掌柜的莫怪,我們不是故意的,賠你銀子就是。”
語妍卻冷笑一聲,看不起她沒出息的樣子,甩臉道:“賠什么賠,又不怪咱們,你讓他說,什么人敢同我家娘子爭搶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掌柜的被這刁丫鬟氣樂了,拾了料子站起身,往她懷里一塞,陰陽怪氣道:“不怕告訴你,這料子是教坊司的柳小姐要的,你們不怕得罪,小的可是得罪不起。”
月娘一怔,剛抬了頭,就見樓梯轉角有人上來,卻是一個婢女攙著一名體態妖嬈的紅妝女子以扇遮面。
這頭語妍已是譏笑出聲:“我當什么人物,原來是個千人枕的娼子。”
(小劇場——
作者:少主,我要是你,就趁機檢查檢查茱兒身上別的地方還有沒有胎記。
太史擎:似乎有些道理。
吳茱兒:你們兩個湊不要臉!
作者:本來說18點發的,覺得太遲了,就分了下章,先一更。18點再二更。)(未完待續。)
(梧州中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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