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加賀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撇過頭,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看書,加賀微微皺眉,剛想詢問,亞倫就開口了:“這里是我的鎮守府,你受傷了,是我讓她們把你帶回來的。”
她們?
加賀想到了那些強大的艦娘,她看向亞倫:“你是她們的提督?”
合上書,亞倫點了下頭:“對,我就是,怎么?”
“你……”加賀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好小……”
這還是亞倫第一次被艦娘直接提到年齡的,他微笑道:“喂喂,這樣子說第一次看到的人,是不是太沒禮貌了啊……”
“對,對不起。”
加賀不太會說話,畢竟已經五十年沒跟人交流過了,她的脾氣不差,或者說,很溫和,基本不會生氣,只是在亞倫面前,加賀總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那是一種,艦娘面對高等級提督時才會有的感覺。
108級,這個等級,加賀難以想象,亞倫這么小的年紀是怎么達到的:“您真的是元帥嗎?”
“當然,如假包換,九位元帥共同承認的!”
亞倫已經被那些家伙承認了,雖說還不是總督,但元帥還是能查到的,≦,..當然,只是能查到,卻查不到這個新任元帥的信息,甚至連他的名字都無法得知:“你叫加賀,那個太平洋陰影?”
聽到太平洋陰影,加賀平淡的說道:“只是個稱呼而已,跟您比起來,什么都不是吧。”
“是您救了我嗎?”
在記憶里,加賀應該是受到了wo醬的致命攻擊才對,可是為什么,自己還活著:“在那種狀況下還能救下我。真是了不起呢,您,還有您的艦隊。”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自己竟然能被帶回來,從wo醬手里,加賀能夠想象,亞倫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他的艦隊又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加賀扶起身子,快速跪坐在了亞倫面前:“感謝您救了區區在下。謝謝。”
“額……”
加賀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冷淡的冰山女,跟亞倫的姐姐黎塞留很像,可事實上,她其實是個善良、純真的女人,面對陷入危險中的銀月,她會去幫助她們,而在被亞倫救下后,她發自內心的感激亞倫。
見加賀如此,亞倫連忙擺手:“不不。不用這樣,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擊沉,所以……”
再一次跪拜了一下:“還是謝謝您!”
亞倫有些不知所措了,加賀的態度很認真。絕沒有敷衍的意思,只是不知為什么,亞倫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果然。當加賀抬起頭的時候,亞倫從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苦澀:“怎么了?”
“沒事。”
其實跟加賀這樣的女孩說話,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因為她不善言辭,也不像俾斯麥和金剛那樣外向,相比風風火火的她們,加賀的一舉一動,就像是電視里看到的茶道女一樣,慢悠悠的,卻充滿了東方女人的柔和美。
加賀說:“其實,如果您不救我的話,也許,會更好……”
亞倫從加賀的話里聽到了無奈與傷感,之前的那場戰斗,并沒有在加賀被wo醬擊敗后結束,恰恰相反,戰斗才剛開始。俾斯麥的火力沒了,但是長門的火力還在、武藏的火力還在,兩人依舊進入了wo醬所釋放出的符海中。
長門深海化,紅色的流火與wo醬的黑藍流火在空中交鋒,哪怕是在如此巨大的劣勢下,長門依舊展現出了驚人的戰斗力,wo醬已經進行了深海化,雖然幻術的力量被加強,但她本身的位子,卻因為深海的力量而暴露無遺,武藏,長門,在歐根的奧拉文護航保護下,成功接近了wo醬,并擊傷了她。
也是因此,亞倫救回了加賀,只不過,當時的加賀已經被擊沉了,又因為沒有提督的緣故,無法入渠,幸運的是,冰川丸的每日三次的艦娘復活還沒有用,這才將加賀復活了過來。
說起這個,亞倫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因為在加賀被擊沉后,她的肌膚是鋼鐵的顏色,整個模樣就像一尊生銹的鐵像一般,而在復活后,皮膚有了光澤,整個人就這么赤裸的出現在了亞倫面前,換言之……
好吧,亞倫把這個艦娘給看光了。
但是不得不說,加賀的身材很好,跟黎姐有的一拼,那纖細的腰身,修長的美腿,潔白的玉兔,還有……
‘咳咳,不好不好,不能想這個。’
此刻,加賀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她看著身上穿著的白色醫療服,又想到自己的衣物在戰斗中破損的情景,加賀的臉色微紅,抬頭看向亞倫,只是還沒等她詢問自己衣服的事情,亞倫就慌張的說到:“不是我,我什么也沒看見。”
亞倫就是這樣,真的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能非常的淡定,但是偷偷摸摸的看,露一點藏一點,那他就受不了了。
“你看到了?”
加賀的臉越來越紅,最后咬著牙吐出兩個字來:“負,負責……”
“啊?!”亞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加賀是個很內向的女人,但是她的保守,顯然超過了亞倫的預料,在預料到自己可能被亞倫看光后,加賀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攻擊,或者說是懲罰亞倫,而是讓他負責。過了五十年,加賀也獨立自由慣了,直到說出這句話后加賀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人類,并不存在負責的說法。
難道身子被亞倫看光了,自己就要嫁給他?
這樣的話,那么多大破的艦娘,豈不是都要臣服在自家提督的身下了,更何況,亞倫那么小,她,以年紀說。都可以當他奶奶了,如此厚顏無恥的話竟然都能說出口,加賀感到羞愧萬分。
“要不……”亞倫微笑道:“做我的艦娘吧。”
做我的艦娘吧……
這一刻,加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赤城的模樣,那個女孩,如果沒有提督,也許她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流浪五十年,加賀撇過頭,眼里的哀傷根本無法掩蓋:“對不起。我不想,我是說,您很優秀,還有那么多強大的艦娘,而我……”
該怎么說,自己是什么?
加賀與亞倫認識不久,前后加在一起不超過十分鐘,太平洋的陰影,獨立艦娘。每個艦娘在絕望時都想要遇到的拯救者,加賀戰斗了五十年,面對過各種各樣的危機,可在亞倫這里。加賀卻像個小女孩一樣,連說話都有些猶豫不決了。
原本,在遇到赤城后,加賀是想要就這么死在她手上的。因為能在死前再見赤城一面,就是她活著最大的夢想了,而現在。她看見了,赤城還活著,以另一個模樣和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的愿望實現了。
五十年的流浪,加賀累了,那個時候,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加賀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有的,只是自由和解放,因為她終于可以休息了。但是命運真的跟加賀開了個玩笑,明明已經死了,卻遇上了亞倫,而且他還將自己復活了。
按理說,自己的愿望被亞倫破壞,加賀應該狠狠責罵亞倫一頓的,但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加賀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亞倫讓她睡一覺的心愿破滅了,可亞倫救了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的,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憑這一點,加賀就應該報答亞倫。
更何況,自己的身子也被亞倫看光了……
加賀的性子冷淡,對人對事都是如此,可實際上,她卻是個很好的人,也許在跟你冷冰冰的說話,可她心里,卻是關心你的,只是不擅長表達,或者說,太過靦腆,就像剛才,在亞倫說出‘成為我的艦娘吧’的時候,加賀能夠感受到,亞倫的熱情和真心。
那不是對強大兵器的欣喜,僅僅只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的渴望。
跟自己一樣,亞倫是個善良的孩子,與她所遭遇過的提督們,有著很大的不同,跟在他身邊,絕對會比以前的日子更好,更幸福。不用流浪,不用在同那些恐怖的怪物戰斗,能夠獲得同伴,有溫暖的棉被和房間,受傷了有人關心,遇到煩心事了,也能找到人排解和共同背負……
對于這樣的生活,加賀,不,這是所有艦娘的夢想和渴望的生活。
與土生土長的艦娘不同,大部分被建造出來的艦娘都是這樣的,她們的要求很低,只希望能夠得到提督的尊重和關愛,就可以奉獻自己的力量,甚至生命。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亞倫與很多提督不同,他年紀不大,長得也很討女性喜歡,明明年紀不大,但眼中所透露的睿智的光芒,卻又讓女性感到信賴和依靠,這是兩種非常矛盾的屬性,稚嫩卻又成熟,他不會逼加賀,因為他覺得艦娘需要自由,而不是迫于提督的淫威屈服于他們。
到了元帥級,提督將會擁有很多限制艦娘的能力,這些力量對艦娘而言,是不可抗拒的,這也是為何艦娘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無論如何都反抗不了這個世界的原因,因為在這些提督的背后,站著元帥們,而這些元帥們,絕對不是艦娘能夠對抗的……
作為跟元帥們混了這么久的亞倫,自然是得到了很多只屬于提督的力量,加賀是很強,但如果只是想要讓她屈服的話,亞倫有無數種辦法,甚至能瞬間奪走她的力量,讓她乖乖與自己簽下提督契約。
但是這種事,亞倫不會,更不可能去做。
他其實很佩服加賀,在聽說了她的事跡后,金剛也表示了同情,因為兩人的遭遇很像,都是為了心中所追尋的東西,她是為了再見赤城一面,而金剛,則是不想再失去重要的東西,甚至黎姐,也有著自己的信念。
艦娘最強大的時刻,就是為了信念而拼上性命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她們。甚至能夠反抗提督,對抗元帥。
只可惜,大部分艦娘的信念,都跟提督有關,這也就意味著,她們大多對自己的提督惟命是從,就像亞倫的姐姐、長門、俾斯麥、大和、大鳳,就對他千依百順,只要是他的愿望,哪怕明天亞倫表示自己要去攻打聯盟總部。她們都會去。
這是一種幸運,卻也是艦娘們的悲哀,因為她們很可憐,一出生就被賦予了這樣的概念,為了提督的榮譽而戰。
說實話,能夠成為亞倫的艦娘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因為亞倫并不認為艦娘是兵器,反而把她們當做自己的朋友、家人去對待和照顧,盡管他對艦娘們有著堪比神一樣的束縛能力。愿意的話,甚至能開一個后宮,把女孩們都欺負一遍,咳咳。當然,亞倫沒這么**,對這種事……
(亞倫:‘戒指只有一個,怕被柴刀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wo醬受了傷。她撤退了,把13讓了出來,當然。這并不是長門戰勝了wo醬,只是她再一次放水罷了。
‘先讓給你們吧。’
‘但是下次,’wo醬的背影,在亞倫腦海中揮之不去:‘我不會再放水了……’
wo醬不好對付,有可能真的會跟南方說的那樣,在這里拖上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亞倫沒有克制wo醬能力的方法,即便派出黎姐,也找不到wo醬的所在,反而還可能陷入符海之中。
符海的恐怖威力,亞倫深有體會,那是連歐根的護航都差點被擊破,導致長門、武藏受傷的無休止的破壞力。
加賀躺在床上,眼神掃過一旁的窗戶,她說:“也許,會繼續旅行吧。”
赤城已經見到了,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加賀認命了,她知道,與赤城的回憶只能是回憶,wo醬已經不可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她的赤城,也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
只是……
加賀緊緊抓著被褥,眼淚不爭氣的滴落在上面:“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她努力了五十年,因為有著信念,想要再找到赤城,再見她一面,而現在,赤城見到了,那么她呢,她繼續活著的意義是什么,繼續履行,可笑,為了什么旅行,欣賞風景嗎?!
沒有了,自己已經沒有繼續活著的意義了:“為什么?”
“為什么要救我……”加賀的聲音很小,她在問亞倫,又像在問自己:“明明已經決定去死,死在她手上的,為什么,為什么我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會感到高興,明明我……”
“啪!”
招數很老,但是,一如既往的管用,在亞倫的懷里,加賀的淚水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含羞的臉龐與迷茫的目光,她的耳邊響起了亞倫的聲音:“已經可以了,努力了五十年,你已經足夠努力了……”
多久了,這樣的懷抱。
曾幾何時,那個少女也這么安慰過自己。
很可笑不是嗎,看似堅強的自己,其實內心無比的脆弱,每次遇到事情,都會去找赤城哭訴,然后在赤城的懷里,在她的撫摸下進入夢鄉,那種溫暖、安心的感覺,自己,已經五十年沒有感受到過了。
拼了命的戰斗,提高自己的等級,但自己所謂的堅強,卻在亞倫的懷抱下,轟然崩塌。自己還是那個加賀,五十年前是,現在依舊是,她并不堅強,相反,她很脆弱,脆弱到只要一點點風吹雨打就能將她徹底摧毀。
金剛不愧是百年艦娘,知識豐富,從她的口里,亞倫得知了加賀與赤城這兩位艦娘,同時,也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事情。
“做我的艦娘吧,”加賀先是一愣,但是不等她拒絕,亞倫就說出了一句讓她的心都差點停滯的話:“然后,讓我們一起去把赤城帶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