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發生,而且會變得更壞。
威靈頓發出祈禱后不到一個小時,南方天際便傳來隱隱的發動機轟鳴聲。
在威靈頓的詛咒聲中,轟鳴聲越來越大。又一個機群飛臨斯徹達爾鎮東部天空,在威靈頓呆滯的目光中投下一片傘花,然后兜了個圈子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
沒等威靈頓從德軍增兵的打擊中振作起來,一個中尉參謀跑到威靈頓身邊,向威靈頓說道:“偵察營在斯徹達爾鎮東南部發現德軍,德軍對鎮子窺探一陣后向南轉移了,偵察營正在繼續監視他們。”
“數量有多少?”威靈頓問道。
“大約一個營。”
威靈頓臉上的陰云更重了。以特隆赫姆為起點的公路是從斯徹達爾鎮南部進入,在鎮北穿出,一直延伸到納姆索斯。那些德軍如果轉移到斯徹達爾鎮南部,同樣可以切斷特隆赫姆通向納姆索斯的道路。
怎么辦?威靈頓皺著眉頭焦急地思索對策,左手用力地捏動右手的關節,發出有節奏的嘎巴嘎巴聲。
“報告。”又一個參謀跑到威靈頓身邊,“將軍,拉塔伊上校要與您通話。”
看到那個上尉參謀倉皇的神情,威靈頓的情緒已經跌落至人生中的最低谷。
接通電話后,威靈頓的預感沒有錯,拉塔伊果然是來尋求增援的。
“德國人的傘兵又增兵了,我這里的壓力也很大,我抽不出多余的人手給你,你自己想辦法堅持到天黑。”威靈頓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拉塔伊的請求。
結束通話后,威靈頓鐵青著臉,心中不停地詛咒著海軍那個愛抽雪茄的白癡,要不是那個白癡制定的白癡計劃,自己的部隊怎么會千里迢迢的被派到挪威。
這里距離英國本土上千公里,在這里補給困難、空軍支援困難、撤退也同樣困難,只有那個白癡才會把部隊扔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當初自己曾經向陸軍部打過報告,要把那些波蘭人留下斷后,自己率領部下先行撤退到納姆索斯,結果被拒絕,理由是要注意政治影響,不能破壞波蘭流亡政府對英國政府的信任。
這件事肯定又是海軍那個白癡從中做的手腳,威靈頓憤恨的想到。
當初自己要是果斷一些,扔下那些只能靠兩條腿走路的波蘭人,憑借自己部隊全摩托化行軍的速度,現在早就在納姆索斯登船回家了,哪會落到現在這種險境,都怪自己不夠果斷。
心中抱怨一陣后,威靈頓心中的郁結之氣散去不少。
做了幾個深呼吸,威靈頓努力平復心情,隨后問起69炮兵團和70步兵旅的行程,確定他們正在急行軍趕向斯徹達爾。
參謀交給威靈頓的除了援軍行程的電報,還有另一份來自空軍的電報。
看到空軍的這份電報,威靈頓臉色和緩許多,隨即讓參謀把這份電報轉發給拉塔伊。
特隆赫姆市東南部,55皇家反坦克炮兵團一連的陣地上,約翰·戴維斯一等兵雙手抱頭趴在一叢灌木后面。在他的右邊三四米的地方,他的戰友麥克格里高也做著相同的動作。
緊閉雙眼反而讓他的聽覺更加敏銳,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仿佛是在耳邊響起。
戴維斯把雙手挪到頭部兩側,緊緊捂住耳朵,想要擋住可怕的爆炸聲。
然而炮彈爆炸引起的震蕩沿著大地傳到他的身上,每一次震蕩都能在他的身上引發一次痙攣。
一只大手忽然拍到他的右肩,“啊!”戴維斯發出一聲慘叫,“我中彈了。”
“是我,約翰,”一個宏亮的聲音在戴維斯耳邊響起,“快起來,德國人的炮擊停了,他們又要沖鋒了。”
戴維斯睜開眼,看看自己的右肩,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受傷,隨即又看看身邊的麥克格里高。
“快起來,德國人沖鋒了。”麥克格里高說著蹲起身來,拽著戴維斯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兩人隨后跑向灌木叢左邊的炮位。
“你還在害怕嗎?”麥克格里高問道。
“當然,要是約翰遜被炸飛的腦袋落在你身上,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你,你會不會害怕?”戴維斯氣急敗壞的問道。
麥克格里高自行腦補了那個場景,隨后舔舔嘴唇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們不說這個,我來操作火炮,你給我裝彈。”
麥克格里高坐到那門2磅炮左邊的炮位上,戴維斯則蹲在右邊的彈藥架邊上。
“德國人的步兵上來了,波蘭人要頂不住了,快上高爆彈。”麥克格里高喊道。
戴維斯立刻從蜂窩狀的彈藥架里抽出一發高爆彈塞進炮膛,高聲喊道:“裝填完畢。”隨后從炮盾右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觀察戰局。
麥克格里高搖動轉輪,將炮身指向右前方,“轟”地一聲,炮彈飛出,越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