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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旗重新插入墳山,只見天地瞬間變色,狂風大作,哀鳴齊生。
天上的烏鴉驚恐逃離,遮天蔽日的黑云滾滾而來,濃如深墨,似乎有張牙舞爪的神龍在其中翻滾飛舞,龍吼雷鳴。
地上產生巨大的震動,岳恒的身影跟著起伏抖動起來,狂風吹過,衣襟飛舞,發髻散亂,但他仍然牢牢地扶住殘破的楚國戰旗,讓其不倒。
岳恒站在萬骨墳山高處,仿佛他就是永遠不倒的楚軍精神,是指引著楚國將士奮勇殺敵的軍魂!
地動山搖,山包炸裂,越來越多的亡魂枯骨從墳坑中爬起來,幻化成人形,灌注滿血肉,金戈盾甲嶄備化新,轉瞬間,一只建制完整的楚國萬人軍隊死而復生!
“將軍請下令!”
茫茫荒野中,唯有萬人軍隊的齊聲厲喝,震撼天地,激蕩雄心!
岳恒手中殘旗已經補全,大大的“楚”字被金龍銀絲纏繞,充斥著不可抗拒的軍伍威儀。
面前站立著五位楚國大將,雖然看不清楚軍盔中究竟是人還是白骨,但那股肅殺之意撲面而來,強大的殺氣在楚軍上方咆哮而生,天地震顫,戰意沖天!
“滅秦,出擊!”
岳恒指向荒野遠方的秦王軍隊,他身后的楚軍將士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前方,軍鼓,戰馬,車陣,強弓,近戈,兩軍交戰,各自為主,士兵們誓不畏死。喊聲震天。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幻境中傳來男子慷慨激昂的解說聲音,戰場上戰況激烈,岳恒站在楚軍中央的將軍戰車上,親眼看到了萬人廝殺的宏大場面。
他身邊是擊鼓督戰的主將,周圍是各自舉著戰旗帶兵廝殺的偏將。軍士們穿著犀牛皮護甲,拿著鋒利的吳戈。拼命砍殺著秦軍士兵。
戰車相錯,車上短兵相接,楚軍百夫長親自出手殺敵,不是砍下敵方將領的人頭。就是被對方收掉性命。
天上是無盡的箭雨,許多士兵連短兵相接都做不到,就被射死在半路上,但他們寧死不屈,只要還有一口氣,只要能舉得起手中武器,他們就不會停下腳步。
軍鼓振鳴,旌旗揮舞,混戰廝殺之中。雙方損失慘重,十去五六,損兵折將無數。
秦軍實在是太強大了。但楚國軍隊寧死不屈,一陣激昂的戰鼓之后,楚軍雖然戰敗,但將士們埋輪縛馬,這是最后一搏,楚軍寧死不屈也不肯退后一步!
岳恒心中大痛。他親眼看見上萬軍士就這樣被秦軍殺害,血流成河。殘肢斷臂遍地都是,尸骨被拋棄在這荒原上,天地之間一片昏暗,竟然是那么地無奈與悲哀。
楚軍敗,已成定數。
楚懷王時期,楚國多次與秦軍交戰,幾乎每次都慘遭失敗。
但楚軍從未投降過,楚國人民為了保衛國家,抗擊強秦,英勇殺敵,前仆后繼,不惜犧牲,視死如歸。
楚南公說過“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歷史竟然不可思議地驗證了這句話,陳勝吳廣農民起義成立“張楚”,項羽號稱“西楚”,劉邦一統天下,也是楚人出身。
楚國民風強悍,人人恨秦,寧可戰死,也不肯投降。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鬼雄一詞被許多文人騷客喜愛,稱贊一個人生前是英雄氣概,死后就是鬼中豪杰,這是對英雄最高的評價。
楚國人民這種“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的英雄氣概與豪邁精神,在《國殤》中體現的淋漓盡致,屈原用最強烈的感情表達了對死于國殤的楚國將士最崇高的敬意,這種戰斗精神驚天地,泣鬼神,是楚國人民的驕傲!
岳恒身處幻境,親臨戰場,可又超脫于此。
秦軍拖走死去的己方士兵尸體,將楚國將士遺棄在戰場上。
烏鴉不懼活人,野狗也當著人噬咬尸體,強大的秦軍重整陣型,呼嘯離去,荒野中只剩下高舉楚軍帥旗的岳恒,以及萬具尸骨。
岳恒流淚了,這是他自從穿越以來,第一次在中元世界里流淚,他在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這個世上為什么會有戰爭。
第一次幻境《常武》,有妖獸參與,他當時沒覺得,與異族戰爭似乎是天經地義。
可現在看到的是同族抄戈相殘,而且一下就是死傷數萬人,軍隊強權的結果就類似于屠殺,雖然是幻境,但身臨其境之后,誰還能分辨出來哪個是現實,哪個是虛幻?
岳恒胸腔內似乎有強烈的震動,他必須要噴發這股情緒!
光芒四射,岳恒神宮發出劇烈震顫,磅礴的伏羲星辰之力灌注在他身體上,之前他在藏經樓看的數本文書典籍,此刻化為一本本漂浮在神宮內的天書,被伏羲星辰之力籠罩著,散發出燦爛的金色光芒。
這些書籍是他特意選擇的,多是工匠文書中的鍛造錘煉工藝圖紙冊,分別是“鼓”,“車”,“甲”,“戈”,“刀”,“劍”。
既然要考《國殤》,當然要仔細揣摩詩文中可能出現的各類文符,岳恒沒有奢望一首《國殤》就能同時激活六個文符,但他的神宮才氣容量在仙桃果與《桃花庵歌》的共同刺激下,擴充到了讓四級儒士都覺得自愧不如的地步!
高高矗立的楚國軍旗,此時如同引導伏羲星辰之力的標桿,引導著照在岳恒身上。
岳恒身體內金光四射,那六本書逐漸融化,化為六個透明球體,就像孕育中的文符一樣,固定在岳恒的神宮內,一明一暗閃動著,吸收著伏羲星辰之力。
除了同時孕育六個文符之外,已經存在的“弓”文符發出嘯聲,從它的符文圓盤上分裂出來一個光點,在神宮內極速游走,吸收了大量的伏羲星辰之力后,飛到固定點的位置,不斷擴大,不斷吸收,速度遠遠快于那六個正在孕育中的光團。
岳恒心中大喜,看樣子此文符必定與“弓”有關,那么只有一個答案,他可能再次突破,增加一個新的文符——“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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