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都是沉默無語,霍掌院順勢道:“孰對孰錯暫且不提,《神童詩》作為禁詩,將來不許再公開宣揚,相信中間厲害關系,每個人都會清楚。另外,大家都說說對岳恒如何處理吧。”
杜教員第一個張口,惡狠狠說道:“當然是逐出府院!”
眾人嚇了一跳,要不要這么狠毒?許多人紛紛搖頭反對這個提議。
“他出身寒門,就算《神童詩》的內容再過于逆反,也是他真實內心的體現,站在他的立場上來看根本不算為過。沒有觸犯府院任何規定,怎么能逐出府院?”沈教員第一個表示反對。
“此子大才,就憑他的《師說》和五篇《勸學》,這等大功績就能保他不受任何處罰,杜先生也受到其好處,做人留一線比較好,為何非要逼死人?”朱教員也感到憤怒,懷疑杜教員是在公報私仇。
“我認為他身為二級學員,本就不應該與新晉一級童生相處,否則強過周圍太多,容易引起他人嫉妒,產生不好預知的后果。不如讓他直接進入二級學員班學習,讓他與那些成熟老道,經驗豐富的老生們斗一斗,磨一磨他的銳氣也好!”顏教員深思熟慮后建議道。
“顏先生說的是,你教習二級學員詩詞歌賦,帶的學員里有不少人文章寫得精彩,‘小詩狂’和‘小詞圣’兩人就是你的學生對吧?另外,沈先生教習文戰文爭技巧,二級學員的實戰經驗比一級童生要強許多倍,你們大家一起磨一磨岳恒的銳氣最好不過!”
霍掌院連連點頭,趕岳恒離開府院這是不可能的,他也認為將不會文戰,沒經歷過系統學習的岳恒丟到老生中磨練,說不定能讓岳恒成熟得更快。
杜教員只是一時氣話,如果岳恒直升二級學員,將來不會與他有交集,就算恨意再大,也沒機會相報了。
見大家都不反對,對岳恒的處理意見就這么定下來。
晚上,岳恒正坐在豪華運兵運糧車里面,耐心地感受伏羲八卦法陣傳來的才氣,并且試探著將伏羲八方才氣灌輸到神宮內,與自身才氣相結合,洗髓擴筋。
嗡的一聲輕響,擺在他面前的一塊伏羲文盤發出嗡鳴警報聲,同時光芒四射。
有陌生人擅自踏入警戒區域!
幾件刀劍盾牌武器憑空懸浮,護住運兵車的幾個出口,另外在運兵車四周幾處不起眼的地方,幾個威力不小的防御機關器械被激活,機括開啟,悄然無息地露出自己的獠牙,時刻準備好發射,只等岳恒用神識下令。
“岳小友,方便見面嗎?”
聲音很熟悉,岳恒從觀察孔看到是熟人,微笑起來,掐訣收起警戒法陣,跳下車,恭恭敬敬施禮道:“劉先生請進!”
來人是四級儒士,陣法大師劉敬亭,他體內神宮感受到警戒法陣消失,余光看到周圍的機關陷阱自動隱去,努了努嘴表示看到了那些小玩意兒,忍不住笑道:“岳小友,不錯嘛,你這么快就吃透了我的這塊警戒文盤?”
岳恒不好意思笑道:“學生班門弄斧了,這些都是我工匠朋友送來的防御小機關,我發現正好可以鑲嵌到警戒文盤的法陣中,一時興起就這么隨便丟了進去,讓您見笑了。”
劉敬亭又夸了他幾句,這才說到正題:“今日我找你,第一件事就是告知你府院對你的處罰決定。”
處罰決定……岳恒滿嘴苦澀,心道裝逼裝成傻逼,早知道就不念《神童詩》好了。
“對你的處罰就是,將來不準你參加童生課程,你要與二級學員一起生活,競爭和訓練。”
“完了?”
“就這些。”
岳恒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么嚴重處罰呢,這根本不算什么。
劉敬亭也只是想逗逗岳恒,接著說道:“第二件事,這項處罰決定的官方通知人并不是我,另外我建議你從明日起跟著我學習一個月的法陣,先避開這個風頭再說。”
岳恒大喜,兩只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興奮道:“劉先生,學生早就想系統學習伏羲法陣了,就缺名師指點吶!”
劉敬亭正色道:“先別高興,伏羲法陣的學習是一個長期過程,絕大多數人在一個月內根本學不到什么,而一個月后就是春獵,這是所有同級學子之間競爭最激烈的大型競爭,你將面對一千四百多位文人競爭對手,這還不包括武者和工匠,說不定還有靈師加入。”
岳恒倒是不怕,他笑道:“學生有自知之明,一定會優先自保,不會主動與其他人爭執。”
“錯!”劉敬亭嚴肅道:“你必須去爭奪高名次!因為春獵有豐富的獎勵,獲得好成績的學子將會得到豐厚的獎勵,更加容易沖擊晉級幻境考核。你忘記了春考嗎?”
岳恒驚訝道:“難道春獵就相當于是初考,接下來還有一次幻境復考?”
劉敬亭點頭:“春獵之后的晉級幻境考核只針對二級學員和三級學士,每年二級學員的復考幻境都一樣,那就是上古先秦時代文圣屈原的大作《國殤》!屆時,二級學員能否突破,孕育出新文符,成為三級學士,成敗就在此一舉!”
戰詩幻境,又是戰詩幻境!
岳恒想起結束才沒多久的童生春考,可惜怎么想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哪一場,疑惑問道:“劉先生,為什么從普通學子到一級童生的春考戰詩幻境沒有固定,而二級學員到三級學士的晉升幻境是固定的《國殤》?”
劉敬亭解釋道:“人的本源變化多端,而引導定型后就沒那么多變化了,這個道理你懂吧?”
岳恒恍然大悟,學子在為成為童生之前,那是一張白紙,而一旦成為童生,在白紙上畫出自己的筆鋒和走勢,未來就定了型,很難改變。
劉敬亭講完這些,在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問道:“岳小友,有人讓我幫忙傳話,想見你一面,不知稍后你可有時間?”
岳恒好奇問道:“誰要見我?不能直接來這里嗎?”
“不能直接來這里,此人不是我們郡學府院的學子,我只能保證,對你沒有惡意,只有好處。”
“既然劉先生是中間人,又幫過我這么多次,我要是不答應就不識抬舉了。”
“很好,半個時辰之后,我派車來接你。”
劉敬亭前腳剛離開,后腳杜教員等人也找上門來。
岳恒對這個杜教員當真沒有好感,他用《師說》和《勸學》系列狠狠打過杜教員的臉,就是想讓對方離他遠一點,別招惹他。
可這家伙還公報私仇,寧愿自爆一個從楚國學宮里帶出來的伏羲文盤,也要毀掉他的《神童詩》。
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緩解的矛盾了。
不過這次杜教員身邊除了另外兩名年老教員之外,還有執法隊的代表與紀琮。
岳恒知道車上招待不下,只能站在外面,向大家行禮,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后輩禮數也不能忘。
“岳恒,在通知你府院決定之前,我先向你道歉。”杜教員表情有些萎靡沮喪,能讓他這個死硬頑固分子說出這種話,實屬不易。
岳恒啞然,這什么情況?這老家伙竟然會道歉?
他看了看面帶微笑的紀琮,恍然大悟,必定是紀琮經他提示后查到線索,幫了他一個大忙,于是他向紀琮丟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杜教員接著說道:“紀琮提取到了一絲凝神香的殘余物質,并且找到兩個目擊證人,證實當天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用機關獸偷偷在你身邊噴凝神香,誘導你入睡。我不該輕率判斷你是敷衍和輕妄,如果當時我再仔細一些,也不會發生后面那些事。”
岳恒連連回禮道:“杜先生多心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吭吭……
杜教員身后一位老者神情尷尬地捂嘴掩飾,肩膀不斷聳動著,臉上笑意憋得相當痛苦,因為岳恒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狠了,讓他不得不笑呀!
紀琮也笑得肚子疼,心中暗道:“這岳恒太壞了,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承受了杜先生的道歉之外,還以先人達者的身份指點后人迷津,這杜先生怕是要氣急敗壞了!”
杜教員當真氣得差點當場翻臉,承受也就算了,點評他的過失也算了,可說他“人非圣賢”,這是堵死了他一心在文人道路上前進的成圣之心呀!
他的文心以后還怎么和人斗?連成圣之心都沒有,還怎么鑒定文心意志?
偏偏岳恒說的這句話非常有道理,節選的又是上古先秦文章,這有理有據的,他如何辯駁?
現場還有外人,杜教員也不想繼續丟丑,示意執法隊帶著紀琮離開,只剩下杜教員三人。
強行憋著這口悶氣,杜教員好半天才說道:“勸學文章已經上榜,該發的貢獻點也發到位了,不過出于安全考慮,所有人的姓名都是隱匿狀態,文章也是半封閉狀態,打開需要一定的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