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森林、舊敵上
張澤看到了什么？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條足有半米長，覆蓋著一層漆黑色鱗片的毒蛇，盤踞在他的木質扭曲法杖上，正高高豎起腦袋，用冰冷的三角眼與他近距離對視。
蛇信子吐出來的嘶嘶聲，清晰響在耳畔。
“啊——”
張澤在醞釀感情，張大了嘴巴，正要恐懼地喊叫出聲，誰知道毒蛇好像預料到了面前人類的反應，蛇軀陡然緊繃，然后“嗖”的一下甩來尾巴，狠狠抽在張澤臉頰上。
就好像被扇了一耳刮子，張澤呆了呆，喊叫聲在喉嚨間消失，心中驚嚇情緒剎那換成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荒誕。
勞資居然被一條毒蛇打臉了？
張澤覺得這是天大的恥辱，憤恨盯住了法杖上的蛇。
可是毒蛇冷冷睨了他一眼，彈下地面，用尾巴作筆尖，在林間泥土地上，歪歪斜斜寫了兩個純正風味的漢字：
“是我。”
“呃……”張澤先是眨了眨眼睛，對上毒蛇的三角眼，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熟悉。再配上漢字，張澤猛地一拍腦袋，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尼瑪，你什么時候弄到了德魯伊野性變身的道具。借我玩兩天，你抽我耳刮子的事情咱們就此揭過。怎么樣？”
張澤搓了搓手，一臉好奇和興奮。直接忘了現在是什么處境，就跟一條蛇開始討價還價。
毒蛇深深注視著張澤，眼底掠過一絲不屑。分明是在說“滾”字。
然后，毒蛇用尾巴向張澤招了招手，意思是你跟我來。
張澤迷迷糊糊就跟過去，一人一蛇轉移到另一片灌木叢。幾米外隱隱約約有人在交談，張澤捂住了嘴。因為死黨化身而成的小蛇，已經悄悄鉆了出去，以地面一層落葉為掩護，很快就潛行到了隊伍中法師妹紙的腳底下。
跟死黨搭伙了三年，張澤立即明悟了過來。
“這是要反殺一波啊……”張澤心下暗道。不過他沒有任何退縮，反倒是嘿嘿怪笑，“哥就是喜歡秀技術反殺。”
“糊他們一臉熱翔。”
張澤摸了摸下巴，從灌木叢縫隙里探出視線，對不遠處的毒蛇點了點頭。隨即張澤就瞪大了眼睛，看到小蛇居然一溜煙鉆進了法師妹紙的裙底。
“我擦，太兇殘了，怎么能這樣對付一個柔弱的法師妹紙，這是極其不道德的，要遭到譴責的……這應該換我來啊。”張澤驚呆了。
“啊……”
這時候，休息中的隊伍，精靈女法師突然狼狽地一蹦而起，發出尖銳的慘叫聲，“有蛇，有蛇，有蛇。”
“被毒蛇咬了？”
隊長是一名全身鎧戰士，聞言大驚失色。他們隊伍沒有牧師，法師妹紙如果中了蛇毒，體質豁免不過關，很可能就要掛掉返回神殿區了。
小隊其它五人都圍在女法師身邊，噓寒問暖。這就是一雌性配五雄性隊伍的日常了，狼多肉少沒辦法吧。自然界的交配權爭奪，就是這么殘酷。
細微的咒語聲由他們身后的灌木叢傳出。可惜完全被嘈雜的說話聲掩蓋。
“——燃燒之手。”
張澤一步步走出灌木叢，同時揮動法杖指向小隊。
瞬間，一個燃燒的巨大手掌，就以張澤的面向，俯沖了出去，對一片錐形區域造成了范圍傷害。
翠綠的枝葉和藤條迅速焦黑，冒出濃煙。地上的枯枝落葉更是燃燒起來，形成一片火海。
聚在一塊的六人小隊全都中招了。特別是穿布衣的法師妹紙，長發和衣物都被點燃，在林中翻滾。其它穿鎧甲戰士、游蕩者也不好受。周圍的火焰對他們造成持續傷害，血量唰唰掉落著。
張澤這手一環法術施展得很是巧妙，不僅AOE直接打中六人，還利用了森林環境提高輸出量。這比二環單體法術效率多了。血薄的游蕩者、游俠、法師職業，生命值都在告急了。
“媽的，偷襲！”
“干掉他！”
全身鎧戰士反應最快，在火海中壓低了身體，豎盾在前，右手持劍。這是一個標準的沖鋒姿勢。
法師是很害怕這種沖撞的，如果被近身，戰士盾牌一拍，張澤只怕要踉蹌跪倒了。但張澤明顯早有了準備，臉上浮現淡淡的壞笑。
“嘿。”
一道電光就由木質扭曲法杖激射了出來。
全身鎧戰士正在發動沖鋒技能，豈料電爪直接迎面纏繞而至。如果是其它法術，戰士那層厚甲說不定能抵消大半傷害。
可惜這是一環法術電爪。對身上穿戴金屬越多的目標，就越能形成可怕的傷害。
張澤是四級法師，法術位狀況是這樣：6個零環法術位，5個一環法術位，3個二環法術位。
可以說，張澤第一次接觸施法者職業，就這么自信和熟練也是有原因的。開測這一個月，張澤不知向死黨請教多少問題了。
每一個法術位該記憶什么法術，這法術有什么特性，控制法術和輸出法術的分配，張澤都了解得極其詳細，誰讓同寢死黨是位一個會移動的大圖書館呢。
甚至于，死黨還時常出問題考究他，在什么地形環境，遭遇戰還是伏擊戰，該用什么法術。兩人無聊時都在做這種擬真推演游戲。
背靠大樹好乘涼。
張澤現在直面一支六人小隊，就是這么自信。他不像其它施法者，一開場就慌慌張張丟出最強法術。《曙光》里施法者沒有藍條，有效運用法術、合理控制法術位，是每個施法玩家的必修課程。
全身鎧戰士被一個電爪吃掉了最后一截生命值，口吐白沫，仰面倒在枯枝和落葉形成的火海里。
倒是血最厚的戰士先死了。接下來就是法師、游蕩者這種皮薄職業。寥寥20點左右的生命值，無法讓他們在火焰持續傷害中存活多久。
“一個燃燒之手，一個電爪，干掉六人，也不算丟臉了吧？”張澤摸了摸下巴，看向倒在火海中六具尸體。
張澤信仰的神祇，是神秘女士，密斯特拉。
中立善良陣營。
所以在野外先出手殺掉六名玩家，他的陣營偏移值增加了6點。
陣營偏移值也就是以前網游俗稱的善惡值。如果張澤當日的偏移值超出陣營上限，那他就會由中立善良陣營，轉變為混亂善良陣營。
陣營改變的后果很嚴重，首先是原先信仰的神祇拋棄了你，若是牧師這樣的圣職者，就會直接失去所有施法能力，直到你能找到下一個愿意接納你的神祇。
而若是其它職業者，則會被原住民視為“無信者”，受到NPC排斥，暫時無法在城市中得到任務幫助，甚至可能遭到一些原住民狂信徒的刁難。
不過，中立善良陣營的當日偏移值上限，足有100點。也就是說張澤還要干掉94名玩家，自身陣營才會偏移。這個殺人數量，想想都不可能。
“嘶嘶。”
夏爾并沒有解除披風的變形效果，而是躥行到張澤面前，吐著蛇信子示意死黨跟自己來。
兩人前腳剛離開，‘霸槍哥’就帶人趕到了這里。
“這……”
望著火焰中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霸槍哥’臉色陰沉，對附近趕來的幾支隊伍的隊長，咆哮道：“德魯伊和游俠在哪里，森林是你們的主場，他們既然現身了，就能沿著足跡追上他們。”
法師沒有德魯伊、游俠的‘行蹤無跡’法術，也沒有‘躲藏’和‘潛行’技能。因而隊伍中若有點了‘搜索’技能的游蕩者，其實很容易追蹤法師。
聽到‘霸槍哥’咆哮，德魯伊、游俠職業自然命令狗、狼這類動物伙伴，循著氣味尾追而至。
“怎么辦，這些家伙要追上來了……”
張澤在林中狂奔，可惜法師職業實在腿短，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
“往正西方向跑，一條名為‘星河’的河流，發源于風暴號角山脈，穿過國王森林，流進龍湖。我看過地圖，那個方向應該有一座吊橋。”
在張澤腳邊躥行的毒蛇，在變化時間結束后，就憑空恢復成了一個大步疾奔的鏈甲衫牧師。
“靠。”
張澤嚇了一跳，見是死黨后就滿臉興奮，大喊道：“你這件變化道具一定要借給我玩幾天啊。”
“先逃出去再說。”
夏爾在奔跑中斜了死黨一眼。他知道剛才張澤反殺了一支小隊，已經惹怒了帶團的‘霸槍哥’。他跟‘霸槍哥’也算是老相識了，這人能成為汪少華的左膀右臂，關鍵就在于他的狠性。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夏爾很奇怪這么一個人，為什么不去就職武僧，而是選擇了野蠻人職業。
不過夏爾沒有去思考其中緣由，因為身后一陣箭矢破空聲令他面色變了變。
“箭矢，躲——”
他對張澤吼了一句，然后轉身豎盾在面前，叮鐺拍掉了一兩支羽箭、弩矢。但張澤就沒那么好運了，法師職業敏捷屬性本就低，反射檢定不行，張澤在地上一滾，幾乎躲開了所有箭矢，卻還是被一支弩矢射穿了小腿。
“不行，跑不動了，我中箭了！”張澤半跪在地，臉龐因為痛疼扭曲在一起。
“我治療你，拔箭。”
張澤在拔箭的瞬間，夏爾就丟去了一個一環治療神術，然后拉起死黨繼續狂奔，“不用留法師護甲了，先施展出來，防御箭矢，否則我們絕對跑不到吊橋那里。”
(PS：這章提前發了，所以下午5點沒更新了，順便日經求一下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