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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吳軍圍城,雒陽城中,人心惶惶。
一個普通不起眼的院落之中,李涅穿著一襲青色儒袍,頭戴論劍,風度翩翩,氣質不凡,身上還有一股書卷氣,宛如一個大儒,坐在大樹之下的石凳子上。
在石桌子的臺面上,擺著一棋子,他在自己給和自己的下棋。
李涅喜歡下棋,當然和孫權下棋是除外,整個大吳朝,沒有幾個人喜歡和孫權下棋,贏不得還輸不起,他之所以喜歡下棋,因為下棋的時候,他的思緒才能在平靜之中變得敏銳。
“圍城多日,卻始終圍而不攻,看來陛下的心很大的啊!”
半響之后,李涅下了一子,目光雖然是看著棋盤上的變化,但是他的心中卻一直都是沉溺在雒陽城這一場攻防大戰之中。
中原之戰馬上就要塵埃落地了。
但是越是到了最后的時刻,他越是要小心,世事難料,曹魏雖無反撲之能,但是畢竟手握十萬雄兵,狗急跳墻,也許還真的能做出一些意料不及的事情來。
“陛下的想法可取,而且成功機會很高,可是雒陽終究是大魏都城,哪怕如今大魏已經失去的希望,百姓終究是魏人,十余年的向魏之心,豈會是一夕而破,想要城中自亂,不攻自破,談何容易!”
李涅摸到了城外孫權如今的心思之后,他不禁的嘆了一口氣。
曹魏朝廷終究不是那個存在幾百年,已經夕陽日落,人心散亂,無力回天的前朝漢室,作為一個崛起不過十余年的王朝,其實大魏朝還是朝陽蓬勃了,若非吳軍攻打的太迅速,來的太快,他們最少能保住關中。
而且英明神武開國君主曹孟德如今還在的情況之下,對于曹魏的死忠份子不再少數。
不然在吳軍暴力強悍的攻破關中的時候,就不會死這么多魏將。
大勢所趨之下,很多人都會失望和絕望,兵敗投降的自然有,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寧死不降的也不少,這就是魏朝人心,哪怕魏朝敗了,這一股人心依舊存在。
“大都督,司馬朗回城了!”
郭女王一身普通布衣卻收斂不足她的萬般風情,她邁著小蓮花步伐,走過拱形院落大門,站在李涅身后,畢恭畢敬的稟報道。
“什么時候?”
“昨夜!”郭女王道:“從洛水進來了,還驚動了守在洛水之上的防守的將士,但是讓他巧妙脫身,如今門外求見!”
“他出城多日,忙碌部署關中,收繳關中民心,整頓各個世家的實力,卻在這時候突然冒險入城,必有所圖!”
李涅目光驟然一亮:“讓他來見我!”
“諾!”
郭女王點頭領命,走出去之后很快就帶著司馬朗走了進來。
“司馬朗拜見大都督!”司馬朗拱手行禮。
“伯達,如今城外的情況如何?”
李涅紋絲不動,手握棋子,目光依舊落在自己的棋盤之上,有些猶豫不決的下子,又仿佛自言自語的問話。
“大都督,陛下已經下令,全軍將士對雒陽只圍不攻,陛下意圖以時間來耗損魏軍將士的士氣,三番四次勸降城中大將,希望能兵不刃血的下了雒陽城!”
司馬朗回答道。
“僅僅如此嗎?”李涅皺起眉頭。
“周尚書還向陛下提出一策,陛下接納了,城外大軍希望我們錦衣衛能在城中蠱惑民心,以民亂破堅城!”
司馬朗補充說道:“只要民亂一起,百萬魏人,比可沖破十來萬的魏軍,達到一個城門自開,不攻自破的目的!”
“好想法,好計謀,可是就是太高估我們錦衣衛,也有些為難我們錦衣衛了!”
李涅嘆了一口氣,雒陽城畢竟是魏朝核心,他們能在暗中傳播流言,但是一旦走上明面蠱惑民心,那就會被殺一個干干凈凈,他想了想,低喝一聲:“錦瑟!”
“在!”郭女王上前一步。
“丞相府哪里可有消息了嗎?”
“暫時沒有什么消息!”
郭錦瑟搖搖頭,然后低聲的道:“但是丞相荀彧因為長安之敗,荀攸之死,氣急吐血,已經臥病在床的消息,應該是不假,以為如今目前主持丞相府事務,穩住朝政的是滿寵!”
“滿伯寧!”
李涅目光微微瞇起:“這倒是一個手段凌厲的人物,此人剛直不阿,難以策反,真是一個大麻煩!”
“大都督,我們要不要繼續散播謠言,蠱惑民心?”司馬朗道:“只要加大力度,比可讓民心躁動起來了!”
“區區謠言,哪怕傳的在真實,終究之死流言,魏軍的大軍鎮壓城內,訓練將士兵器開刃,百姓不傻,不會不顧性命,引發民亂,這些手段不足起民亂!”
李涅搖搖頭,在棋盤上下了一支,聲音陰沉而果決:“我們得下一計猛藥!”
“什么猛藥?”
司馬朗和郭女王聞言,心中都有些期待的問道。
“如今我們大軍圍城,一般情況之下應該亂的,但是城中之所以穩固,那是因為曹魏對于雒陽這一戰提前有了準備,曹操雖然深居宮廷,不理事物,但是他在五丈原戰敗之后,就已經開始籌備雒陽決戰,他應該城中修筑的多個糧倉,若是這個時候,城中糧草有缺,你說會雒陽城會發生什么事情?”
李涅把玩手中黑色的棋子,嘴角不經意之間微微揚起,笑容陰森。
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的雒陽,不攻自破。
“屆時,魏軍將士為保軍糧充足,必須要強征民食!”
司馬朗目光爆出一抹璀璨炙熱的光芒:“已是入秋,百姓糧食本來不多,如果我們再火上添油,必然可百姓自亂,一民不足以亂軍,千民不足以亂城,但是如若萬民沸騰,可亂一朝之安危,若是城中百萬魏人亂起,雒陽必破!”
“可是魏軍將士守護糧倉之嚴,我們束手無策!”
郭女王有些擔憂的道:“除非我們有五千大軍,但是我們所有能召集的人,不會超過五百!”
“呵呵,不一定要真的燒了他們的糧倉!”
李涅淡淡的道:“我們要做的,只是再城中燒幾把火,這幾把火要燒的明亮,整個雒陽城都知道,然后在加上一點點真是見聞,或者從什么武將口中傳出點機密信息,讓城中百姓和將士都知道,他們的糧倉被燒了便可!”
“攻心計!”
司馬朗頓時明白了。
如今城中的局勢,對于百姓來說,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在這個時候,突然燒起幾把大火,然后他們在做點手段,讓所有人都認為糧倉被燒,后面就會自動代入強征糧草的環節,屆時必然激起一些人的保護糧食的心態,他們在暗中出手,在引導其入局,便可策反這些百姓。
好計謀!好計謀!
司馬朗不禁的有些佩服。
“司馬朗,在雒陽之中,錦衣衛的根基不如關中世家,我也不如你熟悉情況!”
李涅抬頭,目光看著司馬朗,道:“所以此事你去負責,你在曹魏朝廷多日,關中世家也在雒陽根基頗深,哪怕如今這個局面,你們肯定有不少官吏和府兵隱藏其中,用起來,還有,策反一些魏朝官吏相助,這時候很多魏朝官吏都是火盆上的螞蟻,惶惶不安,我相信,其中想要投降之人,不在少數,就看你手段如何!”
“大都督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司馬朗面容堅定。
“錦瑟!”
“在!”
“你全力去輔助司馬朗行事,調動錦衣衛一切的力量,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必須辦成此事!”李涅道。
“諾!”
郭女王芊芊玉手拱起,低聲領命。
初秋時節,微風熙熙。
雒陽城外。
吳軍大營。
孫權一襲錦龍長袍,頭發讓玉冠束起,盤坐在大營王帳之中太師椅之上,手中握著一桿金筆,在細細的批閱這一份份奏書,連續的翻看之下,一雙碧綠如琥珀的眼眸呈現出一絲絲疲累的感覺。
這些奏書都是從金陵城送來了,需要他盡快批閱的奏書。
一國之君不好當,哪怕他如今是親征前線,身在軍營,但是還要顧及朝廷上的事務,一刻都放松不得。
其實做一個帝王,明君太苦了,還是做一個昏君好了,昏君之所以是昏君,那就是享受著帝王的至高無上的權利和榮譽,還能不去理會朝野事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性的使用手中的權利,享盡三宮六院,風流快活一輩子。
可惜孫權沒有做昏君的資質。
他倒是想去做,但是他可過不了自己的良心,要是良心被狗吃了,也許他可以不顧肩膀上的責任,不顧天下安危,不顧百姓生活,逍遙自在。
這就是命,勞碌命。
寂靜的營帳之中,只有他翻閱奏書發生的細微聲音,突然之間響起幾個細微的腳步聲,讓孫權微微皺眉,他沒有抬頭,只是眼眸斜睨了一眼。
果不其然,一道嬌俏靈敏的身影,穿著親衛服飾,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看著盤坐中央的身影,嘟起小嘴,一劍刺出,快如閃電。
孫權手中的金色毛筆揚起,筆墨一甩,筆桿擋住了劍鋒的襲擊,筆尖甩出點點墨水,把來襲之人的俏麗染上了一臉的黑墨水:“香香,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還想偷襲你皇兄我,不自量力!”
“討厭的皇兄!”
孫尚香很不爽的抹去臉上的黑墨水,弄的一臉黑之后,她美眸圓瞪,個人先告狀:“皇兄,你明知道是我,居然還潑我一臉的墨水!”
“哼!”
孫權放下了奏書,有些傲嬌的冷哼說道:“皇兄這是給你一點教訓,你的膽子太肥了,偷入軍營重地不說,還拿著劍來刺殺皇兄,若非王老記住的你的腳步聲,豈容的你胡來!”
他是孫權,大吳帝王,一國之君,普天下能無聲無需的拿著兵器接近他的,就算是當年天下第一的南華老仙都做不到。
在這天下,也就她孫尚香這個無法無天的死丫頭,仗著自己的疼愛和縱容,毫無顧忌佩劍出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