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前,上蔡城西北上方。(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蔡水上游。
“破堤!”杜襲一襲長袍,雙手背負,站在堤壩旁邊,拳頭握緊,面容青筋凸,死死的壓抑這自己的不忍和良心,咬著牙齒,從牙縫之中吐出了兩個字。
他心中必然和一個人都清楚,他說出這兩個字要付出的代價。
那是下游百萬的生死。
但是他沒有選擇。
哪怕這是錯了,他都要這樣錯下去。
“大人,要三思啊!”
校尉和幾個軍候站在杜襲身邊,眼眸都看著前面那一道偉岸的堤壩,一個個都不敢輕舉妄動。
“破堤!”
杜襲咬著音節,加重了自己的語氣,強調了自己的軍令,殺意森冷的喝道:“這是軍令,不尊軍令者,立斬不赦!”
“諾!”
三千將士同心協力之下,打破了自己用一個多月時間建立的這一座堤壩。
轟!!!!!!
洪流破堤,滔滔不絕,宛如一頭被解封的巨獸,兇狂,狠辣,無情,直接向的下游位置完全的覆蓋而去,所到之處,片甲不留,無可阻擋。
它們強大的破壞力在摧枯拉朽的掃蕩而過,那些即將成熟的莊稼,那一座座屹立的房舍,那一個個美好家園,那些生畜,那些活潑潑跳的百姓……
這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間之中,都被它覆蓋在其中。
“我們是劊子手!”一個軍候面容蒼白,喃喃的說道。
“我們是功臣!”
杜襲強調的回應了他這一句話,仿佛說給麾下三千將士聽,也仿佛在說給自己的聽。
很快,這一股洪水覆蓋了下游。
吞噬了六七個小鎮子,幾十個村莊。然后向著最接近的一座城池覆蓋而去。
幾個時辰之后,平輿城,這一座昔日偉岸恢弘的汝南郡主城之一。如今城墻崩塌,整座城已經是一片汪洋大海。城中一切都掩蓋在洪水之中。
“救命啊!”
“我們家被洪水給淹了,誰來救救我們的孩子!”
“為什么有洪水呢?”
“上百年的時間我們汝南都沒有洪災了,現在還不道七月梅雨時季,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洪災!”
“我們的兵將呢,救人啊!”
一陣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哀嚎聲,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不斷的響起,凄慘的回蕩在夜空之中。
然而洪水無情,滔滔而過。
它們就是一頭巨大的死神。它們不會因為凄厲的叫聲而停下來,它們依舊的向著下游的位置而不斷的覆蓋,它們一直湮滅一個個城鎮,一個個村莊。
這股洪流宛如無情的巨獸,目標很清楚,就是汝南下游的所有城池,新蔡,汝陰,裹信,原鹿。富波,戈陽……都是它們即將要完全覆滅了地方。
它在覆滅城池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吞噬著一條條人命。
夜色之下。青石山戰場依舊打的激烈。
吳軍的包圍圈在不斷的壓制魏軍生存空間,意圖把魏軍逼死,而魏軍此時此刻拼死抵抗,雙方都咬緊的牙關,在拼最后一口戰斗之氣,不惜一切戰斗到底。
戰場東南位置,吳軍指揮臺旁邊,一個小營帳之中。
潘鳳,趙云。徐庶三人的面容凝重。
“徐參謀長,你你說。魏軍在上游位置建堤壩而蓄水?”
潘鳳虎眸劃過一抹駭然之色:“他們這么做,想要干什么啊?”
“想要干什么?”
趙云冷靜下來。幽幽的道:“這還不清楚嗎?魏軍這么做恐怕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我們都淹死在汝南!”
“他想要把我們都淹死?那最少要淹沒半個汝南郡,將近上百萬的百姓性命,就是為了覆滅我們中央軍團嗎?他們瘋了!”
潘鳳拍案而起,整個人氣憤的渾身發顫。
“首尊大人,如果按照目前我們周圍各大河流水位降低的程度,能說明一點,他們最少已經蓄水一個月以上,如果說,在這個時候,他們決堤放水,那么這一股洪流會把整個汝南東南下游的位置都會被淹沒!”
徐庶顫動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在我們下游位置,所有城池都不能幸免,這已經足夠讓我們中央軍團全軍覆沒!”
“我們之前一直想不出來魏軍的戰斗為什么這么詭異,引誘我們出擊,又沒有伏兵伏擊,原來他們的殺招是在這里,水淹汝南,滅我全軍團,這么一想,魏軍之前一切的戰斗都能說的一個明白了!”
趙云咬著牙,眼眸一縷一縷的血絲凝聚,死死的看著一副行軍圖:“下白河,這是整個汝南的盤地,最低洼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只要我們的兵馬進入這個方位,那就不是打殘我們,而是讓我們全軍覆沒!”
說著說著,他的面容變得很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事到如今,知道已經太晚了。
他們已經入甕了。
趙云甚至已經可以想象這一場戰斗最后的結果了。
“那我們趕緊撤兵!”潘鳳大喝:“撤出下白河的位置!”
“恐怕來不及了!”
趙云搖頭,平靜的說道:“我們是昨夜就已經進入下白河方位,也就說,現在魏軍肯定已經決堤了,現在估計已經平輿都被掩蓋了,做多一月,最快甚至一個時辰,就能到我們這里,我們能跑的出去嗎?”
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一股滔天般的轟鳴聲已經從遙遠的地方響起,通天徹地,讓整個戰場的地面都顫動起來。
“不用一個時辰,已經來了!”
三日對視一眼,對方的眼眸都是絕望的。
“那是什么?”
戰場上的吳軍將士這一刻突然都停住了攻戰。他們向著東面黑暗的地方看過去,那里是一片的蒼茫,在滔滔不絕的卷過來。向著他們覆蓋而來。
“那是洪流!”
有人眼尖,頓時長嘯而喊:“撤。快撤,洪流來了!”
“怎么會有洪流?”
“沒聽說汝南發大水啊?”
吳軍的指揮臺上,一眾軍師參謀本來在觀戰之中,這時候一個個面容駭然,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驚世駭然的一幕。
“該死!”
趙云三人在慌亂之中跑出小營帳,目光驚駭的看著從東面而來的洪水覆蓋而過,吞沒這他們的將士,向著他們卷過來。
“小皇子!”
潘鳳突然叫起來:“兩個小皇子如今還在中軍主營之中!”
“徐庶!”趙云渾然一顫。大喝。
“在!”
“傳令沙野,讓第五軍天鵬軍的所有飛行器立刻起飛,先救小皇子,然后能救多少是多少將士,北面地勢高,向北面飛過去,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必須保住小皇子的安全!”
趙云怒喝:“小皇子若是出現任何意外,我為你是問!”
“諾!”
徐庶連忙去執行命令。
“首尊大人,整個下白河最高點應該是三里外的打虎山。你率領如今被洪水覆蓋之外多少所有將士立刻退去打虎山,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你呢?”
趙云抄起銀槍。便向著洪水而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麾下的將士死在這里,我要去救人,救得一個,是一個!”
“洪水來了!”
“兒郎們,快脫了身上的戰甲,去找木塊懸浮!”
“快斬樹木,樹木能懸浮起來!”
“救命啊!”
“連長,救救我!”
“團長,我一個營都被洪水吞噬了。救救我的兄弟!”
洪水的覆蓋之下,整個戰場的戰斗停下來。每一個將士都在與洪水戰斗,到處都是一片哀嚎之聲。聲音凄厲。
天地無情,洪水就好像死神,在收割著一個個將士的性命。
“為什么會有洪水?”
“這一次我們一會死定了!”
“沒死在吳軍手上,卻死在了洪水之中!”
魏軍將士也不好受,知道內情的只有上層將領,下面的將士并沒有知道這是他們自己人醞釀出來的災禍,他們雖然占領了青石山崗,但是青石山嶺只是一座平原山坡,根本就擋不住洪水的覆蓋。
所以一個魏軍將士也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曹真,架竹筏木排,速速救人!”
張郃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股洪水居然來的這么快,他本以為自己應該還有一夜的時間準備,但是現在卻在一個時辰都不到,洪水就已經覆滅過來了。
“是!”
曹真連忙把先前預備的竹筏木排推出來,駕著木筏而救人。
“木筏?”
趙云自己也被洪水給淹沒了,雖然他是騎兵,但是生存在東吳多年,水性還是有點,而且強大的罡氣哪怕是在海底他也能活下來。
“兒郎們,快去奪取魏軍木筏,奪取一個木筏,就等于救了數十將士,快!”
他在水中長嘯。
而吳軍將士,特別是中央軍團,有一部分是水軍出身,雖然被洪水淹沒,但是還是有戰斗力,這時候如果能反過來奪取魏軍木筏,他們能活下來不少。
“該死的魏軍原來早有準備!”
“這場洪水根本不是天災,是他們的手段!”
“他們太狠了!”
“兒郎們,潛游過去,速速奪木筏!”
“就算我們得不到,也給他們弄散架了,誰也不要想要活下來!”
“我倒是想要看看,在水中誰比較厲害!”
淹沒在水中的吳軍將士,不少將士冒出腦袋來,看著前方的那一幕,一個個神色變得異常的兇狠起來了。
“守住木筏!”
“防止吳軍,冒頭一個,殺一個!”
魏軍自然守住自己最后的生存法寶。
洪水覆蓋的速度很快,在一個時辰之后,整個下白河前后十里戰場,早已經成為了一片汪洋。
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一柄柄照亮天地的火把光芒已經全息,幽暗天色之下,魏軍也好,吳軍也好,兩軍的將士如今都在縈繞著一個個竹筏木排而展開了最為原始的一場生存戰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