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紫禁宮。
御書房。
中午。
孫權大馬今刀的坐在椅子之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濃茶,然后才開始批閱那一份份堆積起來的奏書。
這些奏書已經堆積了大半年,瑣事一大堆。
從他回來金陵城開始,一個月的時間,全部都放在這堆奏書之中了,大吳的疆域很大,而且分部太廣,所以事情很多也很麻煩。
“祖茂想要兵伐扶余?”孫權拿著一份奏書,心中考慮了一番。
在東北,馬韓,高句麗,都已經被拿下了,唯獨高句麗北面,還有一個扶余部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這算是東北疆域最后一個麻煩。
“準!”
孫權想了想,在奏書上批閱了一個字,然后看著曹陽,說道:“派人送去軍機處,讓他們立刻處理!”
“諾!”曹陽點頭。
“這是澳洲回來的奏書,看來呂范還真的穩定了南海的局勢,應該讓他回來了。”孫權在奏書上批閱了一段,然后下了一道圣旨,千里加急,召回呂范。
“陛下,經商司糜司長在殿外求見!”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曹陽有些尖銳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叫起。
“請他進來!”
孫權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端起茶杯,淡淡的說道。
“諾!”
曹陽領命,不消一會,便把殿外求見的糜竺給直接帶了進來。
“微臣糜竺,參見陛下!”糜竺走在殿下,直接跪下行禮。
“子仲,無需多禮,起來吧!”孫權笑了笑:“你這風塵仆仆的,走的有些急躁,看來是有什么急事情,坐下再說。曹陽,奉茶!”
“是!”
曹陽親自端了一杯茶上來,放在糜竺的座位旁邊,然后退出大殿。
糜竺坐下來。抿了一口清茶,潤潤嗓子,才稟報說道:“陛下,其實微臣這一次來,是為商部的事情而來的!”
“商部組建的不順利嗎?”孫權聞言。微微瞇眼。
他從戶部之中分出了商部,目的是為了增強商業,隨著大吳的地盤越來越大,這商業運轉也原來越完善,成立商部管理,是勢在必得的。
“哎,這一次的確遇到了一些阻礙,經商司突然晉升為商部,并肩朝堂六部,這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所以在暗中拖了后腿的并不在少數,不過這都并無大礙!”
糜竺說道:“真正不好處理的是大吳錢莊。”
“大吳錢莊現在應該是一個龐然大物了吧!”
孫權想了想:“如果論起在百姓之中的影響力,恐怕大吳錢莊還在經商司之上,所以蘇雙想要單飛,對嗎?”
大吳錢莊,其實就是孫權抄襲了銀行系統,隨著遍地開花,如今掌控的資金可以和戶部媲美,自然也不太愿意接受經商司的領導。
大吳錢莊要獨立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住陛下的眼睛!”
糜竺溫潤如玉的氣質有些頹廢。他沉聲道:“當年陛下一心要建立大吳錢莊的時候,我們還有些不懂陛下的用意,現在我們才算是知道陛下的長遠目光,現在的大吳錢莊遍布每一個郡。影響廉大,必我們經商司還要恐怖,水漲船高,蘇雙自然不愿意屈于我之下!”
“你是怎么想的啊?”
孫權木見過看著糜竺,問道。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他分家可以。但是這個時候不能分!”
糜竺咬咬牙,說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如果沒有大吳錢莊的力量去支持經商司,就算商部成立,影響力根本無法和六部并肩,站不穩腳步,會成為朝堂一個笑話。”
“蘇雙的意思呢?”孫權繼續問道。
“我和他談過,他表現了有些倔強,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脫離經商司的掌控,而且內閣方面給他的支持很大,所以他很有底氣,畢竟現在內閣之中不愿意看到商部成立的人,大有所在!”
糜竺說道。
商人已經卑微數百年,雖然說一朝雄起,在如今的大吳朝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被讀書人蔑視的太大并沒有改變多少。
經商司突然提高一個檔次,上升為商部,自然而然商人的地位也要提升半截,這是好事,但是對一些人來說并不是好消息。
所以想要阻止商部成了的人也不少,不過這本來是孫權親自拍板的,倒是沒有幾個人正面反對,只是暗地里下手段而已。
“商部是一定要成立的,但是蘇雙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解決,大吳錢莊如今的影響力你是知道的,朕不能直接出面!”
孫權說道:“手心是肉,手掌也是肉,朕可不能厚此薄彼,你若是不能處理的好,就等于你坐不上尚書的位置,內閣為什么支持蘇雙分家,說到底就是他們想要看看你糜子仲的能耐!”
“陛下的意思,內閣是想要看看我處理事情的手段和方法?”
糜竺突然明白了。
“商部成立是在所難免,誰也擋不住,但是商部尚書的位置,那可是和六部并存的地位,內閣會不上心嗎?”
孫權反問了一句,然后細細的給他分析了一番:“內閣可以拔掉你這個商人出身的人,然后另外找人坐在這個位置,這是一柄雙刃劍,你坐上去,能帶動商業發展,一個儒門死骨頭坐上去,足夠把商業壓得轉不過來!”
“原來如此!”
糜竺拳頭微微握緊,神色堅定:“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破壞商業發展的前景!”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朕想來是唯才而用,你有能力就上,沒能力退位!”
“微臣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這事情朕不管了,說正事,在巴蜀方面需要商部大力的支持,畢竟巴蜀是百廢待興,而且道路艱難,沒有商部的扶持,很難提升民生!”
孫權囑咐的說道。
“這方面微臣已經做好準備。也和一些商會商量好了,巴蜀有商機,商人進駐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說到底。想要致富,還是要修路,這工部要是不修路,沒有商人愿意走巴蜀行商!”糜竺苦笑抱怨。
“你還真的滑頭!”
孫權笑了笑,道:“朕會給囑咐工部。路是一定要修的,但是資金,也許還需要商部幫忙,到時候你們商部要好好支持!”
“是!”
“對了,你還記得當年冀州的戰役嗎?”孫權問道:“那可是你們商人絕地翻身的奠基性戰役,那一戰之后,商人大興!”
“陛下想要故技重施?”糜竺目光大亮。
“對!”孫權點頭:“不見硝煙的戰爭,是朕想來所愛,打這幾年是打不起來了,但是我們也可以舊能的削弱曹魏的力量!”
“那陛下的目標呢?還是冀州?”
“不。這一次朕的目標之曹魏的老巢,豫州!”孫權說道:“商部成立之后,第一個任務,就是交上來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微臣明白,那微臣先告退了!”
糜竺點頭,然后離開了御書房。
孫權繼續處理奏書,處理的一大疊的奏書之后,已經是下午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起駕離開了紫禁宮。去了老丈人蔡邕的府邸。
“爹今天的身體如何?”孫權走進門,看著妻子蔡琰,問道。
蔡邕從十天前,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
“夫君,太醫說了,爹爹就這幾天了!”
蔡琰眼眸淚水嘩啦嘩啦的留下,臻首伏在孫權的肩膀上:“都是我不好,明知道爹爹身體不好,我還要去傷了他的心。才讓他一病不起的!”
“蔡姐姐,你千萬不要怪自己,生死有命,爹看了很開的!”
孫權安慰的說道:“我進去看看他!”
他推開門,走進了房間,房間之中一股濃濃的藥味,一個青年正在服侍床榻之上的蔡邕。
“末將蔡豐,參見陛下!”
青年看到孫權走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你先出去一會,朕要和老頭子好好說說話!”孫權沉聲的說道。
蔡豐本來是蔡家管家蔡福的兒子,后來參加的江東軍,如今已經是師長之位,蔡邕除了蔡琰之后,并無后裔,于是他在三年前,大開祠堂,收了自寫著長大的蔡直為螟蛉義子,傳承蔡家香火。
“諾!”蔡豐點頭,退出了廂房。
“咳咳!”
蔡邕躺在床榻上,在不斷的咳嗽。
“爹,你這身體還需要好好保重!”
孫權坐在床榻之前,目光看著老人,到了他這個年紀,一餐是不起。
“仲謀,我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蔡邕幽幽的說道,人都說大限來臨,總是有一絲預感的,這話還真沒有說錯,他已經感覺到了生命的消逝。
“爹,你胡說什么呢?”
孫權咬咬牙,碧綠色的眼眸有些赤紅,雖然他和蔡老頭每一句好話,但是他最敬重的人其中蔡老頭排在前三甲。
“生死有命,癡兒,你怎么看不透啊?”
蔡邕目光慈愛的看這孫權的臉龐。
“我是天子,我可以為你向天掙命,只要你不放棄,太醫一定有希望治好你!”孫權遺牙,一字一言的說道。
“當年秦始皇也是天子,他一心長生,向天爭命,最后還不是以甲子不到之年齡,死于沙丘之上,我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心足以!”蔡邕有些灑脫。
“爹,別胡說!”
孫權的心情有些揪著。
“哈哈,向來性格瀟灑的孫仲謀,何以如此兒女情長!”蔡邕大笑:“實在是不像一個殺伐果斷的東吳大帝!”
“老頭子,別以為你躺著我就不敢動你!”
孫權惱羞成怒。
“忻崽子,別以為我現在躺著這里奄奄一息就不會罵你了!”蔡邕瞪大眼睛,看著孫權:“老夫看你杏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家閨女就是跟著你,才學的這么無法無天,不懂禮義廉恥!”
“老頭子,其實那事情不怪蔡姐姐!”
孫權聞言,明白蔡邕的心結,他頓時沉聲的說道:“每一個人都有理想,都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為了心中理想,并沒有做錯!”
“我知道她沒做錯,但是孫仲謀,你可知道,我讀了多少年書嗎?”
蔡邕眼眸有些悠遠,蒼白的臉龐有一抹冷笑:“我從四歲開始讀圣賢書,我骨子里面雕刻了太多了儒門經義,有些東西,我就是不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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