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還真是罪孽深重呢。親,眼&快,大量小說免費看。”在潘尼斯身后,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龐大的身體從背后遮擋住了初升的朝陽,巨大的陰影把潘尼斯的身體整個籠罩在其中。影子雖然龐大恐怖,但是聲音卻帶著綿綿不絕的無窮韻味,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受人尊敬愛戴的英雄,神靈一樣完美的首領,自亡者歸來之禍結束后就再也沒有音訊的魔劍士,凱爾伍德先生。”
“呼,還是被你認出來了,芙蕾雅。”潘尼斯依然單膝跪在墓前,用手輕輕的擦拭著墓體和墓碑,拂去上面沾染的塵土,像是幫曾經的小妹妹摘下飄落到頭發上的落葉一樣溫柔:“其實我也早有預感,你們幾個里,首先發現我身份的人一定是你。”
“呵,身為奧丁的女兒,克里斯托老師的弟子,經常陪伴在這兩位知道你身份的人身邊,如果咱們沒有交集還好,一旦像現在這樣有了交集……”芙蕾雅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成熟笑容:“如果我要是還不產生疑問和猜測的話,就真該懷疑自己的智力了。”
“所以今天你終于找到了確認的機會?”潘尼斯轉到墓碑后面,開始擦拭背后的部分:“然后等我一早出門的時候,你就悄悄跟在我后面不遠處,一直跟到了這里。”
“你也并沒有阻止我呀。”芙蕾雅歪著頭,笑容好像很天真的樣子:“你明知道我跟在背后,為什么不甩開我呢,以你的能力,這樣做應該很容易吧。”
“甩開你又有什么意義呢?”潘尼斯反問道:“你既然已經產生了懷疑,那么這樣一直相處下去,總有一天你會確認自己的想法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區別而已,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而且,你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你又不會去和凱瑟琳她們亂說,我有什么必要去擔心呢?”
“你就這么自信?為什么你能確信,我不會把這件事四處亂說呢?”芙蕾雅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看上去很驚訝的說道:“女人啊。你們是流言的載體,你們是yankuai的死敵,女人啊,多少秘密因你們而泄露,所以。我的兄弟啊,永遠不要去相信一個女人能為你保守秘密,無論這個女人有多么愛你。”
“獨角的夏洛特,第七幕第二節,不錯的念白。”潘尼斯笑了笑,搖頭道:“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你不僅是女人,而且是個聰明的女人,你心里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而且。你自己也有秘密的,不是嗎?”
“我有什么秘密。”芙蕾雅胖乎乎的臉上一僵,移開視線說道:“好吧,你怎么知道的?”
“純真的芙蕾雅,熱愛詩歌和文學,只知道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對凡世一切的了解都仿佛一張白紙一樣。憧憬愛情,卻天真的像個孩子一樣的芙蕾雅。”潘尼斯停下手里的動作,仰頭看著芙蕾雅輕笑道:“這樣一個女人,真的存在嗎?甚至說。真的曾經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嗎?哪怕只有一天的時間。”
“謊言是我的外衣,偽裝是我的面具。”芙蕾雅低頭說道:“我把一切真實隱藏在心靈的最深處,用虛偽的假象面對這冰冷的世界,這就是我。一個真正的我。”
“艾格妮莎的假面之死,秋草集第三卷十一篇。”潘尼斯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用來形容自己,不覺得有些過于嚴厲了嗎?”
“沒什么嚴厲的,不覺得很貼切嗎?”芙蕾雅輕嘆一聲:“不過我很驚訝,你居然知道。”
“一個人的偽裝再巧妙,在每天的接觸里也會偶爾露出漏洞。”潘尼斯聳聳肩。不置可否的說道:“更何況這也不是什么難猜的事,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了。”
芙蕾雅板著臉一言不發,用沉默作為回答。潘尼斯也不在意,隨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一個從出生起就生長在城主家庭的女孩子,一個漂亮的可以讓全城的人都迷戀的女孩子,一個聰明又有潛力,很早就晉升黃金階的女孩子,這樣的人,一生會面對多少骯臟和邪惡,看透多少虛偽和謊言,這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比我了解吧。”
“我寧愿刺瞎雙眼,也不愿看到那些虛偽的笑臉,我寧愿刺聾雙耳,也不愿聽到那些甜美的謊言。”芙蕾雅目光陰郁,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寧愿選擇死亡,也不要掙扎在這個丑陋猙獰的世界,毀滅吧,毀滅吧,就讓所有的一起,和我一起在這熊熊火焰中走向滅亡吧。”
“婚禮上的煙花,第五幕,抱歉,我對喜劇不是很熟,忘記是第六節還是尾聲部分了。不過,你其實對一切都很清楚吧,所以說你是個聰明人。”潘尼斯重新恢復動作,開始繼續擦拭墓碑:“你之前也和凱瑟琳她們說過,你出生以來這些年,除了奧丁和克里斯托,接觸到的其他人都是有目的的吧,不是因為你的家世,就是因為你的容貌,像蒼蠅一樣煩人。但真的只是這樣嗎?簡單一句覬覦你的家世和容貌,實際上背后會隱藏著多少無恥的陰謀和骯臟的手段,能一路從這種環境里平安的走過來,真的是一個純真善良像白紙一樣,只靠奧丁那個忙碌的父親保護的女孩子就能做到的嗎?我是不太相信呢。”
“我也不太相信。”芙蕾雅沉默了許久,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用虛假來面對虛假,用偽善來面對偽善。”潘尼斯低聲道:“我們在痛苦中,自以為學會了成熟,自以為得到了成長,但是,我們只不過是從這片骯臟的海洋里掬起一捧污泥涂抹在自己的身體上,讓自己變得和世界一樣骯臟。到底是骯臟的世界污染了我們,還是骯臟的我們組成了這個骯臟的世界?”
“艾斯維的復仇之路,第二幕,第三節。”芙蕾雅對于潘尼斯配合的說話方式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但聲音依然沉重:“這個問題太復雜了,我也不知道答案。”
“沒有答案,只看自己怎么想。”潘尼斯說道:“后面的問題就很好猜了,你在這個感覺處處都是陰謀和惡意的世界里,居然遇到了凱瑟琳她們,她們居然用單純的善意對待你,沒有任何其他企圖。你終于找到了一片避風的港灣,所以努力地扮演著一個天真善良的角色,只為了她們不會討厭你,對吧。你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為了讓熟悉的人面對面也很難認出你來,這樣在重新回到她們身邊的時候,不會給她們帶來麻煩,沒錯吧。不對,不止這個目的,我明白了,婚禮事件也是你直接誘發的,變成現在的樣子也是為婚禮事件制造一個合理的借口。呼,最早威斯克接到那封信恐怕不是因為巧合吧,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那封信你是有針對性的想辦法送到他手上的吧。”
“這樣我就輕松了。”芙蕾雅苦笑著說道:“沒有美麗的外表,沒有人知道我的家世,于是那些讓人惡心的視線和聲音果然消失了,而且我也可以很快樂的和凱瑟琳她們一起生活下去,雖然需要一直偽裝成天真純潔的性格,不過畢竟十多年過來,我都已經習慣了,有時候我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在復雜的環境里迷失了而已。”
“欺騙的最高水平,就是連自己一起欺騙嗎?不過你又怎么能這么確定那是你的錯覺呢?真的是錯覺嗎?”潘尼斯神秘的笑了笑,追問道:“你覺得凱瑟琳她們蠢嗎?”
“當然不。”芙蕾雅猛地抬頭,不滿的說道:“她們是真正的善良,根本不是愚蠢。”
“凱瑟琳從小受到貴族教育,擅長揣摩人性,薇薇安敏感,擅長看透情緒,麗娜在黑暗和孤獨里獲得了野獸般的直覺,擅長感知人心。”潘尼斯反問道:“如果你覺得她們不蠢的話,憑什么認為她們在每天的相處中,不會看穿你的偽裝呢?就算你的偽裝再嚴密,真的能瞞過身邊最親密的這幾個聰明人嗎?”
“我……”芙蕾雅語塞:“我沒有這么想過。”
“你當然沒這么想過。”潘尼斯說道:“你只是本能的蒙住自己的心,不敢讓自己去想而已,實際上你也應該有覺悟了吧,她們其實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說明而已。”
“但是,為什么?”芙蕾雅咬著嘴唇,求助般不安的問道:“如果她們知道了,不是應該厭惡我甩開我嗎,為什么……”
“是啊,明明受到了最好的朋友的欺騙,明明最好的朋友一直在偽裝,為什么她們還這樣配合呢?”潘尼斯古怪的笑著眨了眨眼:“你猜猜看,這是為什么呢?然后你再摸著自己的心問問自己,一切真的只是偽裝嗎?”
“不對呀。”潘尼斯的話讓芙蕾雅沉思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瞪著眼睛說道:“話題怎么轉移到我的身上了,剛剛不是還在談論你的身份呢嗎?凱爾先生。”
“呵呵。”目的被戳穿,潘尼斯也沒有在意,完成了最后一點擦拭工作,怕拍手站起身說道:“做個交易吧,剛才這些話就是我的出價。”(未完待續。)
感謝書友三將軍和3man各自一張月票支持。另外,昨天和3man同學討論了一下關于深海聲音的問題,這里我要道歉,出了個小bug,詳細情況請看作品相關(唔,現在還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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