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形成的階梯,赤腳踩上去有些不同的感覺,一些細小的藻類從珊瑚階梯的縫隙里探出頭,輕輕摩擦著腳底的皮膚,讓人在行走時總會有一種癢癢的感覺。階梯每一級都很高,但這里是在深海,即使有兩棲珠的調節水中還是會感到輕微的浮力,借著這種福利,腳下輕輕一踏就可以向上飄起登上上一級臺階,一百級臺階很快就被甩在身體下方,來到了神殿的大門前。
神殿并沒有大門,正門的位置沒有任何阻攔的通向神殿內部,透過正門向內部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與外面磷藻布滿了神殿外墻所發出的光明截然不同。
“請進吧。”發現少女們在神殿的門口對黑漆漆的內部有些躊躇,多麗絲笑的溫暖里帶著一點點狡黠,眨著眼說道:“進去就明白了。”
沒等少女們再說什么,潘尼斯已經搶在她們前面,跨步邁進了神殿的大門。有人用行動為少女們安心,少女們也就再沒有什么猶豫,凱瑟琳對調皮的等著看好戲的多麗絲點點頭,試探著慢慢走進了大門。大門內的空間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一片漆黑,只能感到光從背后照來,卻無法突破自己身體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誰也無法看穿眼前的黑暗,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著步行。沿著黑暗向前走了七八步,凱瑟琳突然感到身體一重。像是突破了一層薄薄的膜,在下一瞬間,眼前又恢復了光明。而且在重見光明之外,耳中又聽到了聲音,并不是那種利用道具模擬出的說話聲,而是真實的,平時每天聽慣了的潺潺流水聲。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凱瑟琳突然有些不能適應身體的重量。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開口的瞬間她更是發現。自己不僅能看到光明,能聽到聲音,甚至可以聞到氣味,可以正常呼吸和說話了。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離開了兩天以來朝夕相處的海水,來到了一片干爽的環境之中。
凱瑟琳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不再是浸泡在水中時像是隔了一層霧氣一樣的模糊,而是真真切切的直接看到了,再看看自己腳邊的地面,從身上滴落的海水把干燥的地面都打濕了。
“這是……真的脫離海水了?”凱瑟琳對抱著雙臂一臉有趣模樣的看自己的潘尼斯問道。沒等潘尼斯回答,身后便又是幾聲水聲,其余三位少女也依次出現在凱瑟琳身旁。有了身后出現的人做參照。凱瑟琳才弄清楚發生了什么。在背后的走廊里,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海水阻攔在走廊之外。讓屏障內外變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小心。”潘尼斯像是知道會發生什么,薇薇安一走進來,他便伸出手去。果然,剛一進入無水的空間,薇薇安便腿一歪,向前直挺挺的倒下。好在潘尼斯即使伸手扶住,讓她沒有摔在地上:“剛從水里離開。你重新調整一下力量的控制吧。”
“這就是剛才多麗絲那么神秘的原因嗎?”麗娜的眼睛里跳動著好奇的火焰,撫摸著珊瑚礁質地的干燥墻壁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出現一片沒有水的空間?這里可是海底呀,想要開辟出這樣一片區域,需要對抗多強大的水壓啊。”
“別忘了,這里是神殿,而且是主掌海洋與暴風的神靈,卡勒托的神殿總殿。”潘尼斯放開逐漸適應的薇薇安,低聲說道:“這里就是神靈意志的延伸,發生什么事都并不奇怪。”
“包括用神力來對抗深海的水壓嗎?”凱瑟琳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眼前的神殿和它們陸地上的同類沒有什么太大區別,封閉的走廊兩側高懸著晶能燈,高高的拱頂上懸掛著代表神靈的海洋旗,空氣中彌散著海邊獨有的輕微的海腥味,從走廊的深處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圣歌吟唱聲。
“錯了呦。”不知什么時候,多麗絲帶著瀾娜和拉彌亞已經站在少女們身后,其余迎接著應該已經從另外的出入口返回了。三位海族身上穿著干燥的祭司袍,精巧的雙腳赤裸的踩在地面上,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肩頭,三位海族已經轉變成了人形,正微笑的看著一臉鎮靜的她們。聽到凱瑟琳的話,多麗絲用仿佛鄰家姐姐一樣溫和的語氣糾正道道:“并不是對抗水壓哦,海洋就是吾神的一部分,海洋中的一切都在吾神的掌控之中。所以并不是對抗,而是命令,吾神說,海水當避讓神殿,不得進入神殿之中,于是海水就從神殿中退去,神殿內變成了干燥的空間。”
“但是,為什么呢?”凱瑟琳不解的追問道:“你們都是海族吧,完全不需要開辟出這樣一種無水的空間作為神殿呀,一點必要也沒有。”
“不,這是必要的,而且很必要。”多麗絲沒有再解釋,而是主動帶著大家向走廊深處走去。拖在后面的瀾娜替母親解釋道:“有很大一部分海族,他們的體型比整個神殿還要大,有一些甚至比好幾個神殿加起來更大,想要建立一個可以供他們聚在一起禮敬和祈禱的場所根本不可能,所以最后統一規定,進入神殿必須轉化成陸上形態,陸上形態的體型和人類差不多大,這樣才不會出現過于擁擠或者無法進入的尷尬情況。但是,另一個問題出現了,陸上形態并不方便在水中活動,所以我們向神靈祈禱,把神殿區域劃歸為避水區,這樣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唔,體型問題果然很讓人困擾呢。”凱瑟琳想象了一下有好幾個神殿大的海獸想要鉆進神殿時的場景,搖著頭嘆息道:“還好我們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而且這樣的結果對我們來說真是太好了,否則就算有兩棲珠,海底的世界也總是讓人困擾呢。”
沿著走廊一路前行,穿過幾道拱門,少女們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個庭院里。庭院的上方沒有任何遮蔽,抬起頭就可以看到由大量海水組成的黑漆漆的穹頂。穹頂之上,偶爾有一些會發光的海魚悠閑的游過,就仿佛是夜晚劃過天空的流星。
庭院里,錯落的點綴著不少珊瑚,多彩的珊瑚生長在地面上,在燈光的映照下不斷變換著顏色,反射出仿佛如同夢幻般的光暈。大叢珊瑚的間隙,由不知名的石頭鑿刻出一些石桌石椅,桌椅的表面光滑溫潤,坐上去非常舒服。看著眼前這些,少女們幾乎可以想象,當晚飯后來到庭院里,漫步在珊瑚叢中,或是躺在溫潤的石椅上仰望穹頂上偶爾劃過的光。這樣的場景給少女們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像是悠閑,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來這邊走。”多麗絲回頭說道:“我想你們最好先去洗一洗,把身上的鹽分都洗掉,然后換一套衣服。快到晚飯時間了,我為大家準備了海底特色的晚餐,禮節性的接待在神殿外已經結束了,所以晚餐就算是一場小型的家宴吧,為了迎接女兒的新朋友舉行的家宴。”
凱瑟琳本想拒絕這些應酬,只想盡快的了解任務情況完成任務,但是當她一抬頭,看到多麗絲像個殷勤好客的母親一樣一臉期待的笑容,心里就不由得軟了下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喂,你夠了啊。”潘尼斯突然重重咳了一聲,斜眼瞟著笑的很開心的多麗絲:“不要再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上偷偷用你的魅惑天賦行不行,這么一點小事,有必要嗎?”
“那我不管,反正你們已經答應了。”多麗絲一臉詭計得逞的喜悅,嫻靜中透出的狡黠和活潑讓她怎么看都不像瀾娜的母親,更像是個姐姐而已:“就是不喜歡你們人類這個習慣,做什么事都急急忙忙的,一點意思也沒有。還是放松一點,悠閑一點吧,休息一個晚上,不會有太大損失的。”
“呵,謝謝你了。”雖然被用天生的魅惑干擾了,但凱瑟琳也實在無法為這種事生氣,只能苦笑著搖搖頭,連一旁的瀾娜似乎都為母親的行為覺得丟臉,別扭的扭開頭不去看她。
“以前就跟你說過了,不能這么比較。”潘尼斯嘆了口氣:“你們生活在海底,不分晝夜一成不變,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壽命又長久,一分鐘還是一天對你們來說并沒有太大區別,但是人類不一樣,每一天都很寶貴的。”
多麗絲眨了眨眼,對幾位少女說道:“跟我來,我先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剛進入海底,你們最好花三天時間住在這里,不僅是之前跟你們說過的休息身體上的休息,而且你們也需要熟悉海底的戰斗方式和交流方式,否則這樣毫無準備的進入戰斗是很危險的。”
“喂,不要無視我啊。”潘尼斯苦惱的揪著頭發說道:“所以說,你這個性格真是太惡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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