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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先生。”透過窗口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瑪姬在甲板上向下喊道:“登船的階梯好像不敏感了,你先等一下,船長已經派人去檢查了。”
轟,轟,連續兩聲,潘尼斯在船下高聲道:“不用啦,你看,我已經修好了,你們要付我檢修費才對。”
“明明是被你踢壞了。”瑪姬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抱怨道:“你總是這樣,我們的工作量又要加重了。真是的,能不能不要再增加我們的負擔了呀。”
“小瑪姬你讓我傷心了,我明明是在幫忙。”潘尼斯聲音里的調侃幾乎已經到了實質化的地步:“要不你陪我去喝杯茶,咱們談談人生,我就不再給你們增加負擔了?喂,不要從高處往下扔東西啊,很危險,會死人的。”
“呸呸呸。”瑪姬聽起來像是做了個鬼臉,嬌聲道:“你做夢去吧,不理你,我去工作了。”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就在窗戶的下面,潘尼斯在踏上登船階梯的時候抱怨道。
“呵。”后背倚在窗框上,有些擔心的看著沉默中的少女們。少女們復雜的心情她不是不能理解,但從她的角來說,沒有立場去勸說和安慰少女們什么,少女們心中有個結,這個結只有她們自己才能解開,其他人沒有任何幫助的余地。
半神這種生物,在第紀和第四紀的雅拉世界里地位為特殊,尤其是在人類之中更是如此。正如剛剛形容的,對于人類來說,半神往往就像神祇一樣高不可攀,很多人一生都未必有機會接觸到一個。凱瑟琳人還算好的,畢竟她們出入和法師公會,偶爾還能和兩個半神會長奧丁與安圖因進行交流,對于半神這個身份還有一定的免疫力,如果是其他普通的低階職業者,恐怕知道潘尼斯是半神以后。早就興奮的暈倒了。
不過凱瑟琳人也就僅限于此了,現在這個反應再正常不過,畢竟她們和芙蕾雅自己不一樣,和半神的接觸已經到了厭煩的程。她們暫時無法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去對待潘尼斯,這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如果再多給她們一點時間,她們確實應該可以恢復往日的態。
“拖延時間其實也沒什么不好。”芙蕾雅仰起頭,看著漆成淡藍色的艙頂。側臉被窗外照進的陽光染成了金色。芙蕾雅將茶杯捧在胸前,輕聲說道:“時間往往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它可以讓憂傷與愁苦轉變為快樂與釋然,它也可以讓曾經的羈絆幻化為如今的牽掛,在時間……”
“芙蕾雅,我現在心里很累,真的沒有力氣過去敲你了。”坐在長椅上,目光呆滯的說道:“麻煩你,找個地方用頭狠狠撞上去,然后閉嘴怎么樣?”
“呵呵。”芙蕾雅笑了。輕聲道:“其實我只是想說,你們沒有必要那么擔心,如果他真的珍惜你們之間的羈絆,那他不可能不給你們時間的,他如果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關心你們牽掛你們,那他又怎么可能看著你們難過,最后和你們分開呢?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很快就為了這種事最后離開這個家,那說明你們在他心里也沒占多重要的位置,只是比陌生人好一點的普通存在而已。既然這樣,你們又何必為這樣的人苦惱呢?”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凱瑟琳眼睛里升起了期望,咬著嘴唇說道:“也許真的是我們想多了,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
“對呀。我覺得就是這樣。”芙蕾雅點頭道:“說不定他現在也在苦惱呢,在主動想辦法幫你們調整心態,回到往常的生活中呢。”
“哈,希望真像你說的那樣吧。”凱瑟琳悄悄嘆了口氣,看著房間的艙門說道:“按時間來算,他也應該到了吧。”
“吱”。有些變形的大門被再次推開,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潘尼斯拍打著濕漉漉的衣服,帶著海水獨有的氣息走了進來。一進門,像是完全沒有感到艙內空氣中的凝重一樣,對少女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抬手搖晃著說道:“呦,我回來了。”
愚蠢的打招呼方法讓凱瑟琳嘴角一抽,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起身迎了過去:“你回來了,聯系海族順利嗎?”
“當然,我做事怎么可能不順利。”潘尼斯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走進了客廳:“我已經收到他們的回復了,他們傍晚前后就能到這里,到時候讓他們傳遞消息就可以了。”
“那就好。”凱瑟琳的心思并沒有放在海族身上,站起來之后,繞著長長的茶幾轉了半圈,迎到潘尼斯面前說道:“你回來的剛好,有些事,我覺得必須提前和你說清楚,關系到這個家今后的未來的,希望你能聽一聽。”
“什么事呀,這么鄭重,我肯定……哎呀!”潘尼斯和凱瑟琳即將在茶幾旁交匯的時候,潘尼斯腳下突然被地毯的邊緣絆了一下,在慣性與重力的作用下,直挺挺的向前撲倒。而迎著潘尼斯走過來的凱瑟琳剛好走到潘尼斯面前,因為心神全部集中在對即將到來的談話的構思上,完全沒能及時做出反應,被潘尼斯直接撲倒在地。他們摔倒的位置,剛好位于長椅和麗娜之間,摔倒的動作把麗娜也嚇了一跳。
于是,砰的一聲,慘劇發生了,當甲板的震動停止時,艙室里出現了令人憂傷的一幕。
凱瑟琳仰面倒在地上,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一副不知所措的樣。潘尼斯趴在凱瑟琳身上,臉埋在凱瑟琳的胸口正中。而潘尼斯的左手在摔倒過程中向外掙扎想要抓到什么,結果在落地的一瞬間,剛好抓在枕著胳膊躺在地毯上的麗娜胸前,深深的陷了進去,在衣服上留下了一片皺褶。
空氣凝固了,薇薇安和芙蕾雅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戲劇性的一幕。
“親愛的潘尼斯先生。”麗娜欠起身體,像是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一樣盯著緊緊抓在自己胸前的手,臉上像彩虹一樣不改變著光澤,最終定格為鮮艷的紅色,白皙俏麗的面容緊繃,額頭新月形的傷痕隨著眉毛抖動著。漲紅的臉色下,甚至給人一種她的銀發都因為充血而發根變紅的錯覺。麗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依然沒有松開攥著她胸前的手,聲音像是從永凍冰原上吹來的死亡之風,寒冷的讓人刻骨銘心:“請問,你在做什么,可以對我進行一下簡單的說明嗎?”
“誤誤誤誤誤誤會啊。”潘尼斯猛地坐了起來,臨起身時雙手無意識的一撐,讓麗娜的眼角又是一種抽動。坐起來的潘尼斯一頭冷汗,坐著手腳并用的向后倒退了幾步,慌亂的搖著手說道:“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這只是個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啊。”
“呵呵呵呵,我知道,是意外呢,人生總會充滿了各種意外的,我明白。”凱瑟琳垂著頭,看著自己胸前的連衣裙上上下兩排牙印,臉上的漲紅已經蔓延到了眼睛,連眼睛也泛出了紅色,額頭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幅跳動,手按在細劍的劍柄上,聲音里卻充滿了溫柔,死刑前的溫柔:“你放心,我會聽你解釋的,起碼會在你的墓碑前好好聽你解釋的。”
“不不不,我才不要墓碑呀。”潘尼斯已經語無倫次了,滿臉恐懼的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地毯,地毯才是罪人呀。”
“呵呵呵呵。”受害者用僵硬的動作從地上站起來,麗娜握著拳頭,凱瑟琳抽出細劍,兩位少女臉上帶著平靜祥和的笑容,一步步向潘尼斯逼近:“沒錯,我們知道,地毯才是罪人。”
“救,救命啊,好可怕,她們兩個好可怕。”潘尼斯一翻身,連滾帶爬的向客廳的另一側逃去:“殺人啦,救命啊。”
兩位少女緊緊咬著牙,突然啟動,像兩頭狂怒的披甲牛,各自握著拳頭和細劍,雙眼通紅的追在潘尼斯背后,一時間房間里仿佛某個兇殺現場一樣,回蕩著潘尼斯絕望的慘叫和兩位少女崩壞的笑聲。薇薇安和芙蕾雅對視了一陣,薇薇安突然歪了歪頭,眉眼間綻放微笑,咬著手指想了想,突然一砸掌心,大聲歡呼后揮舞著法杖,很自然的也加入了追殺的行列。
“唔,看來除了時間之外,還有更有效的方法呀。只是潘尼斯先生溫柔的方式還是那么獨特呢,呵呵呵。”芙蕾雅回身倚在窗邊,又一次抿了一口紅茶,抬頭看著天邊的白云,輕聲自語道:“也許大部分人之間的感情,會像白云一樣隨風而動善變不定吧,但我想總會有一些人,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像是白云下的天空,可能會一時被陰云遮蔽,卻永遠不會改變呢。這樣的天氣,真好,唔,紅茶也真不錯。”
把剩下的紅茶一口喝掉,芙蕾雅順手把杯一扔,托著下巴愣了一陣,胖胖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輕輕咳嗽了一聲,悄悄抽出晶石槍,無聲無息的加入了少女們的隊伍之中,嘴里還高喊著潘尼斯先生我愛你一類的口號。
于是,船艙里的暴行還在繼續,看不到休止的一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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