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一次會議就這么結束了,我們約定兩天以后再做決定。”潘尼斯把迪爾薩倫發生的一切,詳細講述給凱瑟琳和薇薇安聽:“但是毫無意外的出意外了,在第二次會議開始的前夜,又一起案件發生了。”
“恩?”凱瑟琳一愣:“這是當面挑釁啊。”
“我也這么覺得。”潘尼斯撇撇嘴:“當時已經是凌晨了,前一個晚上大家估計都在準備第二天會議的材料,休息的都比較晚,所以凌晨正是睡得最舒服的時間,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消息。”
“當時我還在床上呢,被敲門聲嚇了一跳。”麗娜今天的表現很奇怪,見面幾個小時了,完全沒自己動手做過任何工作,一直坐在一旁指揮,像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也不知又是哪里的書中人物:“等拉著潘尼斯急急忙忙的跑到風神殿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一眼就看到某個風神的祭祀在那里打瞌睡。”
“哼。”泰瑞莎冷哼一聲,一扭頭,對麗娜的調侃采取了無視的態度:“簡單說吧,知道案件再次發生以后,就按潘尼斯先生說的,把那幾個白銀階的下屬留在城里,我們七個人趕去了案件的現場。某個地神的賢者路上也趴在馬背上睡得差點摔下來,居然還敢嘲笑別人。”
“喂,潘尼斯。”凱瑟琳拉了拉潘尼斯的衣袖:“她們倆怎么了?什么狀況?”
“唔,地風互克嘛,這是天性。”潘尼斯聳聳肩,小聲答道:“十多天了。一直這樣,習慣就好了。”
“其實我們到的時候已經遲了。”由于怕兩個神職人員又發生矛盾,穆爾接過了話題。身為藝術與音樂之神的詠唱者,吟游詩人本就是穆爾的職業,這時很自然的播響琴弦。一段枯燥的敘述配合著他舒緩的音樂變得有趣起來:“發生這次案件的是距離迪爾薩倫七十多公里的一處小鎮,鎮上大概五百多人,這次全都被害了,包括鎮上的警備隊也沒能幸免,死亡人數五百四十七人,絕大部分死在了自己家里。有十五個人死在酒館里,還有三個死在了街上,這三個人是巡夜人。這三個巡夜人沒有任何反應的直接死在街上,是隨便的靠坐在地上死去的。由此可見,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但死亡降臨的并不突然。”
“抱歉,這是什么意思?”凱瑟琳沒能理解,追問道:“能解釋一下嗎?”
“其實挺好理解的。”潘尼斯低聲解釋道:“他們并不是突然倒下死去的,否則他們的尸體應該是趴在地上而不是坐在地上,還是靠墻坐成一排。所以說,死亡降臨的并不突然。”
“看來,事發之前,他們是睡著了吧。”凱瑟琳輕輕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就算巡夜的時候困了想偷懶,也不該三個人一起并排打瞌睡。而且。現在還是冬天,夜里那么冷,就算偷懶也不會隨便坐在外面睡覺,那樣會凍死的。”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說雖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但是死亡降臨的并不突然。”穆爾微笑著贊同道:“從現場推測。對方使用的大范圍的催眠性法術,讓全鎮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然后在沉睡中死亡。”
“大范圍的催眠法術?”凱瑟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薇薇安:“有這樣的法術嗎?”
“理論上來說,幾個法師聯手是可以做到的。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可行性不高。”薇薇安皺褶眉毛心算了半天。才抬頭答道:“想完成這種大范圍的催眠,尤其是針對五百多人的催眠,至少需要三個傳奇聯手才能做到,而且被催眠對象里不能有抗性過高的人,也就是說不能有白銀階及其上的職業者存在,否則法術一定失敗。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的是,他們為什么一定要選擇催眠而不是選擇沖擊。就像之前紡錘村的事件,就因為他們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沖擊來震昏平民,所以雖然人數比現在多太多,可是消耗的力量甚至比現在要少很多。”
“紡錘村那一次應該屬于實驗性質的吧,畢竟以前從沒有過這么大規模的行為。”潘尼斯解釋道:“這次我從內維爾聯邦官方得到的消息,紡錘村的死者里,有七個人是因為沖擊過大導致了直接死亡,他們的尸體并沒有老化的跡象。所以,恐怕對方不愿意承擔這部分損失,才會選擇更繁瑣的催眠吧。”
“也許吧。”凱瑟琳說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紡錘村里有不少高階職業者的緣故吧。算了,不考慮這個問題了,你們繼續。”
“這是第一次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趕到現場,發現了不少問題。”穆爾繼續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有不少鎮民的生理機能還沒有完全停止,讓我們有機會現場觀察了一下。基本可以確認,那些人是被充分壓榨了壽命之后,所有器官衰竭之后自然死亡,也就是說,他們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走完了正常需要幾十年才會度過的時間,走向了自然死亡。”
“不僅是人類,鎮上所有的動物,包括地下的蟲子和老鼠,都一起老死了。”穆爾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憤怒,也帶著一絲恐懼:“只有幾十米深的地下才有幸存者,我們甚至一度有些擔憂,如果對方選擇人口稠密的大都市去做這種事的話會有多可怕。”
“應該沒那么容易吧。”凱瑟琳皺著眉說道:“看現在的情況,兇手想要成功,一定要讓目標處于無意識狀態。雖然不知道目標還有意識的話會發生什么,但是起碼有意識的目標可以跑出他們的法陣覆蓋范圍,甚至可以破壞他們的法陣。”
“對,后來我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才稍微放心了一點。”穆爾點頭道:“檢查完尸體之后,我們沿著小鎮的邊緣搜尋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已經被破壞的法陣,和前幾次的法陣一樣。不僅如此,在法陣的內部,我們還發現了另外一套催眠用法陣,而且催眠法陣是嵌套在行兇的法陣內部的。”
“什么?”薇薇安突然抬頭,盯著穆爾的臉問道:“你確定你沒用錯詞?是嵌套?”
“是的,就是嵌套。”穆爾苦笑著說道:“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也很驚訝。”
“怎么了?”凱瑟琳不解的問道:“有什么特別的問題嗎?”
“我記得我以前解釋過。”薇薇安揉著頭上的軟帽,順便用力揪著自己的頭發,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對于法陣學來說,把兩個效果完全不同的法陣嵌套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越復雜的法陣嵌套起來越困難。還記得我的背包吧,簡單的漂浮法陣和擴容法陣嵌套,就已經足夠讓我在法師公會成名了。而現在發現的這個覆蓋范圍包含了整個小鎮的法陣,想要嵌套幾乎是不可能的,我不覺得有什么人能做到這點。”
“但是實際上確實有人做到了。”穆爾嘆了口氣:“我也算是半個法師了,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想要做到有多難。但是事實總是很殘酷,確實有人做到了。”
“不一定,也許有其他原因。”潘尼斯突然插嘴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有些新的想法。你先繼續吧,等結束了以后我在說。”
“還說什么啊。”穆爾盯著潘尼斯說道:“后面就是你的個人表演時間了,你居然還想讓我替你描述,這是在諷刺我這個精靈獵手無能嗎?我才不干。”
“喂,你不是耶達的信徒嗎?”潘尼斯瞪著眼睛怒道:“為什么這時候變成精靈獵手了?你的職業比我還要豐富嗎?嗷”
“別鬧了。”凱瑟琳收回戳在潘尼斯腰肋處的手指,把發出凄厲慘叫的潘尼斯重新拉的坐下:“后面發生了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潘尼斯苦著臉揉著腰,怏怏的說道:“只是沿著法陣轉了一圈,在某個位置發現了一處腳印而已。”
“腳印?”凱瑟琳奇怪的問道:“這種天氣里的腳印?”
凱瑟琳確實感到奇怪,因為正是冬天最干燥的時候,再松軟的徒弟在這種天氣里也會變得硬邦邦的,除非故意,否則幾乎不可能在野外留下腳印。潘尼斯顯然很清楚凱瑟琳在想什么,解釋道:“不是你想到的那種嵌入土里的腳印,而是另外一種。對方之前應該剛剛經過過有水的地方,鞋底是濕的,走到那里還沒干,就在地上留下了水印。水印因為天氣太冷凍住了,所以保存的時間長了一些。如果我們再晚幾個小時到鎮上的話,估計連這個腳印都看不到了。”
“這個腳印……能說明什么?”凱瑟琳追問道:“想通過一個腳印找到對方很有難度吧。”
“其實也不算太難。”潘尼斯解釋道:“通過腳印,可以反向推理,判斷出之前他所處的位置,在通過對那些位置的搜索,找到他們更進一步的線索,其實只要掌握方法,并不是很難的。”
“后面還是我來說吧。”風神的祭祀泰瑞莎說道:“潘尼斯先生確實很厲害,憑著那么細微的一條線索,帶大家一直追查到最后。事情還要從發現那個腳印的時候說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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