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后面的事解釋起來就比較復雜了,很瑣碎,也很麻煩,有些事還很難說清。”奈莉靠坐在潘尼斯的懷里,不忿的用手肘撞擊了潘尼斯的小腹幾下,這才扭了扭身子,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好,輕輕地說道:“所以我才一直懶得詳細說明,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那實在是太麻煩了。”
“唉,我當然知道你覺得麻煩,實際上我也認為那的確麻煩。”潘尼斯嘆了口氣,下巴抵在奈莉的頭頂慢慢摩擦了一陣,直到女騎士對溫馨的氣氛露出很幸福的表情,才柔聲說道:“我明白,你不愿意花費太多的時間去反復思考一個問題,與此相比,你寧愿去和敵人正面戰斗,用力量解決問題。所以,我才希望你把細節都告訴我,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來替你做,你不愿意考慮的問題,我來替你考慮,多年以來,咱們不是一直都是這么配合的嗎?如果有可能,將來也要一直這樣配合下去。”
“嗯。”女騎士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希望可以這樣配合下去,一直一直這樣下去,但是,難度實在太大了,如果不是別無選擇,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難度大不大,是不是別無選擇,由我這個做大腦的來判斷好嗎?”潘尼斯反手揉亂了女騎士頭發,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相信我,然后把思考的任務交給我,就像曾經的那樣。我知道形式有多嚴峻,也知道自己的決定意味著什么,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私人感情影響自己的判斷,做出錯誤的決定的,該做什么的時候,我絕不會猶豫,因為那是咱們共同的選擇,也是咱們共同的驕傲。”
“我當然相信你,一直都相信著你,就算是在那一刻,這份信任都沒有動搖過。”奈莉半閉著眼睛,仰著頭說道:“好吧,那些瑣碎的事我都告訴你,不過有些事我自己都不明白,只能告訴你一個大概,正好,你也幫我一起想想,那些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出現的,順便你也能知道,現在的形式已經到了什么地步。”
“如你所愿,我的女士。”潘尼斯并沒有像個紳士一樣行禮,但卻給出了女騎士最喜歡的答復:“這是我的榮幸。”
“首先,我所做的第一步,就是欺騙達納庫斯的信徒們。”奈莉蜷縮在潘尼斯的懷里,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輕聲說道:“十多年前,他們的獻祭次數越來越頻繁,不僅被他們殺死的犧牲者越來越多,而且一次次獻祭也讓我疲于應對,所以我在憤怒和悲痛之外,換了一種應對方法,開始慢慢放松對他們獻祭來的能量的反彈,雖然只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但我可以肯定,他們也能感受到這一變化。”
“這是為了讓他們認為達納庫斯正在漸漸復蘇?”潘尼斯沉吟著說道:“但是,你不擔心那份被你放進來的能量,讓達納庫斯吸收掉,加快他復蘇的進程嗎?”
“還好你沒有擔心我把它們吸收掉了。”奈莉的笑容顯得更加滿意了,聲音輕快的說道:“說明你對我的了解還沒有減少。”
“這簡直就是廢話。”潘尼斯沒好氣的說道:“你的精神潔癖我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死,你也不可能去吸收這種能量的,我哪怕對你的了解減少了,也不可能用這種想法來侮辱你的道德。”
“嘿嘿,算你聰明好啦,不過,我的確不擔心那些能量被達納庫斯吸收,因為我雖然沒有把那一點獻祭的能量反彈回去,但也沒有讓它們接近我,唔,這個接近你可能不太理解,不是實際距離上的接近,而是單純意義上的接近。怎么解釋呢,反正只有理解了一部分神靈看待事物的角度,才能理解這個接近的意義,否則沒法用語言來說明的。”
“那就不用說明了。”潘尼斯也沒有細問:“我只需要把它理解為神靈特有的一種度量單位就可以了,沒錯吧。”
“恩恩,這樣最省事了。”奈莉用力點頭,肯定了潘尼斯的看法:“反正就是我沒有讓獻祭的能量接近我,但也沒有讓這部分能量反噬那些信徒們自身,而是讓能量直接逸散到了外面的亡者世界里,成為游離態的能量。”
“你這種應對方法……”潘尼斯猶豫了片刻,到底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搖頭道:“算了,沒什么,你繼續。”
“你不用替我回避這個問題。”奈莉低頭微笑著,但笑容卻有些苦澀:“我很清楚這種應對方法,可能會導致那些信徒們加大獻祭的力度,產生更多的犧牲者,但是他們本來就在跨越式的提高獻祭的頻率,我就算什么都不足,也未必能比他們現在的獻祭次數更多。而且你別忘了,我這個騎士,和凱瑟琳那個孩子并不一樣,我可是真正參加過戰爭,統帥過大型部隊的騎士,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潘尼斯沒有回答,只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是的,這意味著我知道戰爭的殘酷,也知道戰爭會付出的代價。作為一個統率部隊的騎士,當戰爭終止的時候,會為了無辜的犧牲者悲痛欲絕,也會為了雙方逝去的鮮血與生命自責甚至痛恨自己,但是,一旦投入到戰爭當中,那么一切就都會不同了。”奈莉板著臉,冷冰冰的說道:“那時候,騎士統帥就會化作冰冷的戰爭機器,一切敵方的己方的生命都變成了單純的數字,除非是與戰爭無關的無辜者,否則為了取得勝利,在這個數字上再添上一筆這種事,對我們來說算不上什么,我們可以毫不猶豫的做出來。”
“然后等戰爭結束,再把所有人的罪一個人擔負起來,把每一個犧牲者的責任都背在自己的身上,對吧。”潘尼斯無奈的感嘆道:“騎士啊,騎士啊。”
“呵,是啊,背負起每一場殺戮的罪惡,浸泡在自責和痛苦的深淵里,直到面對下一場戰爭。”奈莉苦笑道:“所以我離開了帝國的軍隊,就是不愿再為了那些無意義的戰爭去殺戮了。不過,現在這次不同,這次并非無意義的,所以我必須去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