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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放出去不久,便有手眼通天之人立馬去了華清宮。沒過多久,天子便有諭旨下來,令馬璘將河中集團入股的股本下限減少為一萬緡錢。
一切皆在馬璘預料之中。
十萬緡錢的門檻不過是個噱頭,長安城里能拿出十萬緡錢入股的沒有多少。而一萬緡錢那些門閥世家誰家沒有,這個門檻其實是馬璘和天子事先就確定好的。
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河中集團之中,從河中集團獲得好處,從而支持安西軍在河中的擴張,這便是馬璘的計劃。
讓天子幫忙設局,自然是有代價的。代價便是李隆基入股的一百萬緡錢好端端的在內庫里躺著,非到必要時刻不能動用,卻依然要享受一百萬緡錢股本的紅利。
非必要時刻不能動用是好聽的說法,李隆基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馬璘原本不想同意,可是想到李隆基為了關中百姓平安移民生生砸出了大唐三成的歲入,終于還是決定讓他占這個便宜。
天子牽頭組建商行,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這一夜的長安城極為熱鬧,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民間對于此事有褒有貶,而對于長安城的富商和豪門世家來說,這本就是一個站隊的大好機會。站在天子一邊,永遠是有好處沒壞處,這是被證明了幾十年的事情。
大唐左相陳希烈站在花園之中,身邊幾十個護衛高舉火把,把花園照得極為明亮。十幾個仆人拿著鋤頭在水池邊上挖掘許久。終于是挖到了一塊石板。
幾個壯漢移開石板。跳入石板下的洞穴之中。把藏在洞穴里的大箱子絞上來十幾個。
“可以了!”陳希烈擺了擺手。
壯漢們跳了上來,把石板再度蓋上,又小心的蓋上泥土,消除了大半痕跡。
“父親,這次是天子牽頭,要不咱們再多投一萬緡錢?”
陳希烈哼了一聲,瞪了兒子一眼:“你懂什么!投入一萬緡錢,天子知道了也只會贊我忠心。多投一萬緡錢進去,天子就要問我這些錢哪里來的了!咱家又不是商人,要那么多錢做什么!讓陛下知道咱們的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父親!”
“明日一早,便把錢運過去。還是以你叔父的名義,不過不要被別人搶了先,怎么說我也是大唐的左相,一定要拔個頭籌!”
這天夜里,不知道多少家高門望族都連夜里點著火把。把窖藏的銅錢挖了出來,準備明天運到扶風郡王府去。
窖藏銅錢是世家大族最喜歡干的事情。也是朝廷最煩惱的事情,這兩年長安市上私錢泛濫,便是與被窖藏的銅錢太多,市面上錢幣不足有著莫大的關系。
而反過來市面上流通的劣質的私錢越多,世家大族們便越喜歡窖藏銅錢。而這一次是和天子合股做生意,這可是莫大的榮耀,拿去做股本的銅錢一文劣錢都不能有,自然是怠慢不得。
第二日天一亮,一輛輛裝滿了銅錢的沉重馬車在各家護衛的嚴密保護之下便從各坊駛出,直接駛向了延康坊的方向。
然而這些銅錢卻沒有被運到扶風郡王府內。
就在扶風郡王府對面,不過是一夜功夫,好大一片宅邸已經被北衙禁軍連夜打通,成為了一個整體,門口高掛著嶄新的一塊牌匾,上面寫著“河中集團”四個大字。
字寫得好不好不敢說,卻是天子御筆。不少人看到這一塊牌匾,直接就是跪了下來。
李隆基空口白牙得了一百萬緡錢的股本,自然也是要出點兒力的,寫個牌匾還不是尋常之事。
銅錢運到這里,便有戶部的郎官簽收入庫,請入后院歇息等待。坐不住的便走到院中,看著一車一車的上好銅錢被存入庫房。
各家送來的銅錢少的也有好幾馬車,多的居然是幾十馬車。上午最為夸張的乃是蜀中裴氏,居然是直接送來了五十萬緡錢,馬車在延康坊里排了一長溜,輕點都花了好長時間,看得大伙兒極為眼熱。
來認繳股本的大部分是世家門閥的代理人,也有長安城赫赫有名的商人,來的胡商也有二三十家,他們雖然沒什么靠山,可拿出的銅錢卻是不少,最少的也有五萬緡錢。
他們在大唐乃是客戶,沒有身份地位,現在有一個跟大唐天子一起做生意的機會,自然是要緊緊抓住。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這一樁生意利潤極為可觀,賠錢的生意胡人是絕對不肯做的。
剛過中午,戶部郎官呈報上來的認繳股本就已經達到了六百萬緡錢。這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馬璘看到這個數字,心中也是極為高興。
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再有很多人來了,該來的應該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六百萬緡錢的股本,已經讓馬璘極為滿意。有了足夠的錢財,他的建立一個大唐版的英屬東印度公司的想法才能夠一點一點實現。
就在這時,院外再次響起馬車駛過青石地面隆隆的聲音。長長的一串馬車在大群的護衛保護下到了門口,在戶部郎官的引領下進了去掉門檻的大院之中,把整個大院都停滿了。
“拜見馬相!”
為首的一個粟特人身高體壯,看著馬璘呵呵一笑道。
“你家主人是誰?這筆錢財共有幾何?”戶部郎官問道。
“我家主人乃康居人。這次送來來九十九萬緡錢給馬相,以襄助此次盛世。”那粟特漢子呵呵笑道。
“是送給馬相,還是入股?”張巡插言道。
那粟特漢子遲疑了一下:“是入股。”
馬璘向著那粟特漢子點了點頭:“探花郎,這位是我在安西的故交。你先看著入庫吧,我和他有幾句話說。”
張巡點頭,馬璘走向了后院,那粟特漢子也跟了過去。
“你不是跟著我的密探一起去了范陽了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進入了一間空房之中,馬璘看著那粟特漢子皺眉道。
“原本小的確實是在范陽,前幾天剛到的長安。”粟特漢子笑道,“聽說將軍要組建商行,這便特意送錢給大人。本來是要送給大人一百萬緡錢的,可天可汗自己出的便是一百萬緡錢股本,這樣未免太過逾越,是以才運來九十九萬緡錢。這九十九萬緡錢股本,全都是屬于將軍的,另外一萬緡錢,準備晚上送到將軍府上。”
馬璘哼了一聲道:“一百萬緡錢,真是大手筆!澄心堂紙銷路再好,我的分成也不該有這么多吧。你家主人不是在庫法城么,什么時候到了長安了?既然到了長安,如何不來府上喝上兩杯!”
這粟特漢子正是康萬年,康百萬在安西的代理人。馬璘東來長安之時已經準備好了算計安祿山,二百多安西密探經由回紇道前方范陽,便是混在康萬年的商隊之中。
在安西時康萬年說過要奉馬璘號令,這一次卻是不尊號令到了長安,又帶著這么多錢財出現,馬璘心中自然感覺極為怪異。
彈指一揮間,離開颯秣建已經兩年有余了。那個眼眸清澈干凈的粟特少女,莫非已經到了長安城了?
康萬年笑道:“主人和小姐應該沒到長安,還在大食國中。這一百萬緡錢送給將軍,是小的自己做的主。我家主人說過,家里在大唐境內的所有資產,必要時都可以拿來支持將軍。”
馬璘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冷哼一聲道:“康百萬最遠只到過安西,什么時候在長安也有大筆的錢財了!一百萬緡錢隨便就拿出來了,我大唐的歲入也不過三千多萬!長安城內胡商都是有名有姓的,難不成你家主人還真的富可敵國不成!”
康萬年呵呵一笑道:“大唐物華天寶,財帛如云,我家主人自然不是富可敵國,小的在長安也就能籌集這么多錢了。把這筆錢送給將軍,小的就要回范陽一趟。將軍的密探是不是也該回安西了,還由小的送回安西如何?”
馬璘目光一閃,直直地看著康萬年。
康萬年微微一笑道:“將軍主邊安西,現在目的地是河中,卻把二百多安西密探撒往范陽。范陽乃是大唐地界,不是安西密探該去探查的地方。當時我猜不出將軍的目的,可如今范陽安祿山死在長安……呵呵,小的又不是白癡,自然能猜到一些事情。”
“有些時候,你最好還是當白癡為好。”馬璘冷然道。
康萬年微笑道:“將軍,小的冒昧說一句,其實我家主人和小姐絕對比天可汗更值得信任。主人將所有的賭本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小姐把心捧給了你,而天可汗現在重用你,來日說不定背后就會給你來上一刀。”
馬璘目光森冷看著康萬年:“還是奇貨可居么!康百萬真想當呂不韋?”
康萬年呵呵一笑:“你和我家主人商量的事情,小的不便多說。將軍,聽說你要往河中移居四十多萬百姓,河中之地怕是很難容下這么多大唐百姓,將軍不越過烏滸水向南開拓是不可能的。到了那時候,我家主人說不定又能幫上些忙。”
馬璘神色沉郁,擺了擺手。
“股本和多的一萬貫錢,今晚會送到將軍府里。也是一百萬緡錢,比天可汗的只多不少。”康萬年呵呵一笑,拱手之后走出了房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