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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璘點了點頭,瞇眼看著下方的道路,并無別的羌人靠近,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人來了。
這次帶到這里設伏的安西健兒是精銳中的精銳,足足有一百余人,在這樣的地形之下,一百余人扼守這條道路足夠了。
命馬勇馬強兄弟二人帶著十幾個健兒繼續蹲守,馬璘和岑參則是回到了氈帳之中。
桌上放著一個沙盤,是馬璘根據自己的記憶臨時制造出來的,上面的山川河谷皆是惟妙惟肖。馬璘指了指沙盤上羌塘無人區的東側笑道:“夫子可知這是何地?”
“此乃河源,本是吐谷渾故地,亦是吐蕃自東道入安西必由之路,如今哥舒大將軍正在此地和吐蕃反復爭奪。”岑參參研這個沙盤已經很久了,自然是一看即知。
馬璘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河源。明年哥舒將軍將要在此地有大動作,我這次來剪除南山羌人,正是為了此事做準備。”
岑參聽了,臉上現出興奮之色。對于他這樣渴望建功立業的文人來說,聽到這種事是最為高興的。
“將軍,哥舒將軍前些日子派人來安西,莫非便是為了此事?”
馬璘點頭道:“嗯!哥舒將軍送來厚禮,說是感謝我厚待他的族人。不過我給他的回禮,可比他送給我的貴重十倍不止。聽說他明年要在河源有所動作,我送給他的鋼制硬弩絞盤裝了好幾馬車!夫子,你可知我為何要那樣做?”
岑參笑道:“橫行青海夜帶刀,西屠石堡取紫袍!哥舒翰雖然悍勇,卻終是胡將,不肯顧惜部下性命。石堡城一戰雖勝,城下卻死了上萬漢家兒郎,真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贈他硬弩絞盤,乃是為了漢家兒郎的性命著想,希望他再次出征時少死幾個漢家健兒。”
馬璘點頭,嘆道:“數百吐蕃軍士扼守石堡城,奪取此城卻傷了數萬大唐兒郎性命!然石堡城一戰慘烈如斯,卻終究是值得的。占據此城,便可步步緊逼河源,早日恢復神龍舊界。當初王忠嗣將軍也知此城重要,卻終究是無法下定決心。莫說王將軍,便是我在隴右,怕是亦是如此,能取石堡城者,唯哥舒翰也!”
“慈不掌兵,在這點上王忠嗣大人不如哥舒翰,我亦是不如他。哥舒將軍明年出兵,獲勝是一定的,只是以他的性子,免不了又是死傷慘重。我送他硬弩絞盤,也只是能略略減輕一些漢家兒郎的損傷。最根本的法子,還是要在西線牽制吐蕃人的兵力。若能我們能把吐蕃三成兵力吸引到這邊,哥舒將軍那里戰死的健兒就能少一半。”
“將軍的意思,是要兵發羌塘?”
馬璘點頭,笑道:“安西有封大夫坐鎮,自然是后顧無憂。東邊哥舒將軍大兵壓境,吸引了吐蕃國中大半兵力,這種時候就算不是為了幫助哥舒將軍,我們也應在此地有所作為,好好撈取一把軍功。最近天山南北沒有什么突厥部落反叛,除了這次來南山掃蕩羌人,健兒們可一直閑著,到時候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岑參點了點頭,又道:“將軍想的是不錯,不過安西畢竟兵少,無法直面吐蕃舉國之兵。我們兵發羌塘,若是哥舒將軍得勝還好,萬一哥舒將軍在河源有所閃失,我們被吐蕃人纏住,可就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啊。”
馬璘笑了笑道:“哥舒將軍一定不會敗的。”
“將軍何以如此篤定?”
“感覺。”
岑參苦笑一聲,似乎對于馬璘這個回答極為不滿。
馬璘笑了笑,心道對哥舒將軍此戰的信心,可是比自己這次出兵羌塘的信心還要大。
明年就是天寶十二年了,在原來的歷史上正是哥舒翰在河源大獲全勝的時候。雖然這個時代多了一個他,改變的只是安西,隴右那邊卻沒有任何改變,明年哥舒翰肯定能取得勝利。
石堡城在手,莫說是哥舒翰,便是換一個人持節隴右,只要不是尸位素餐之輩,靠著大唐之軍力,想敗也不容易。
這些話,他只能是悶在心里,無法告訴別人。
“夫子,你還欠我一首詩,好好想吧!”馬璘笑著走出營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體質強悍,到哪里都是一樣。之前冬季翻越蔥山毫不費力,如今來到這接近海拔五千米的地方,站在這桑株達坂之下,依舊是極為輕松。
安西新軍進駐皮山鎮,分兵蠶食南山的羌人部落,除了清除吐蕃在昆侖山北麓的同族之外,還有一個意思,便是讓戰士們逐漸適應高原上的作戰。
這些健兒們都是特別選拔出來的,是四鎮漢兵精銳中的精銳,一個個強健的不像話。馬璘原本還擔心他們無法適應高原上的氣疫,如今看來適應的能力還是不錯。
等到健兒們完全適應了高原上的氣候,就等著在哥舒翰進軍河源之時,翻越桑株達坂進軍高原了。那里是吐蕃人的主場,吐蕃人在高原上勝兵何止十萬,那個時候,對于安西新軍來說才是真正的考驗。
在訓練安西新軍的同時,暗地里選拔出來的斥候小隊也在進行著艱苦的訓練。現在他們已經翻越了冰達坂,到了昆侖山的另一側。為了訓練這些人,馬璘耗費了太多的心血,對于他們能夠做到哪一步,馬璘的心中也沒有底。
原本安靜的于闐南山,現在變得更加的安靜了。一個個山谷被新軍健兒徹底掃蕩,所有的羌人都被殺死。
羌人悍勇,掠奪于闐土著做奴隸放牧養馬,于闐王明知此事卻無可奈何。而如今每天都有上千人的于闐奴隸被從南山山谷里救出,返回到了他們的家園。
掠奪而來的牲畜,既然羌人已經死了,不用說是歸新軍健兒們所有。羊馬牦牛大部分都被發賣給本地的于闐人,最好的牦牛和戰馬則是被集中在了皮山鎮內,作為軍需之物,以在明年穿過古道進軍羌塘時使用。
封常清坐鎮龜茲,源源不斷的把各種物資往皮山鎮運送。他在安西最大的功績,便是高仙芝出兵時作為留后,保證大軍軍需,現在依舊是這個角色,只是主將不再是高仙芝大將軍,而換成了左屯衛大將軍、扶風郡侯、四鎮都知兵馬使馬璘了。
馬璘將在王正見之后主邊安西,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實際上每個人都明白若非王正見來安西時間短暫,調動不合規矩,否則現在馬璘就該是安西的主將了。安西節度使的職位級別還不如馬璘的虛銜左屯衛大將軍,作為上司的王正見也并沒有封侯,身份已經是無法和馬璘相比。
新軍在南山山麓反復掃蕩,清理每一個能夠遇到的羌人。到了后期,于闐王室尉遲家族也終于是出動軍馬,配合著安西新軍行動。原本是偵察之后派出精銳進行偷襲,現在這個階段已經不需要了。幾個最大的南山羌人部落被安西新軍強攻之后已經土崩瓦解,殘余成了喪家之犬,再遇到于闐王室的兵馬時也沒有了以往的囂張,這讓于闐士兵覺得極為快意。
南山羌人被攻擊后第一反應就是去高原上報信,所以馬璘帶著的一百余健兒在桑株達坂之下每日都有斬獲。其實去吐蕃報信還有一條道路,那就是向北經由蔥嶺守捉入蔥嶺,再折向南經小勃律最后入吐蕃,這一條道路更寬敞,也更不容易被堵截,可是畢竟路途太遠。走過這條道路的羌人本就極少,即便是有這樣的羌人,也不會想到走著一條遠路。
馬璘設伏的地點極為隱蔽,前往報信的羌人一個也未曾逃脫過,戰斗的痕跡每次都清理的極為干凈,是以在桑株達坂設伏一個多月,消息根本就沒有走漏出去。事實上現在即便是皮山鎮的安西新軍健兒們,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些日子自家將軍去了哪里。
已經是天寶十一年的九月了,再過兩個月多一點兒,大唐權相李林甫就要撒手人寰,上位的將是楊國忠。馬璘站在雪溪邊上,心想杜環應該快要回到安西了吧。
安西和長安之間最大的麻煩就是距離,馬璘現在也很想知道杜環有沒有成功激怒楊家,楊家有沒有悔婚。楊家悔婚自然是最好的情況,如果沒有悔婚,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康青青得手了沒有。
李林甫以法家之道當政數十年,大唐至少還維持著表面上的繁榮,武功更是達到了一個頂峰。等到楊國忠上位,由于他畢竟資歷太淺,各種問題立馬就會浮出水面。
馬璘明知這一切,卻無法改變什么。長安那個爛泥潭,他根本不想去觸碰。最好的狀況,是能給他足夠的時間主邊安西,來完成奪取河中之地的夢想。
然而長安的政局還是不可不考慮,畢竟一道圣旨過來,就能讓他一切的努力都化為泡影。安西軍是大唐的,而不是他馬璘的,縱然是安西新軍,也是如此。安祿山在河北數十年,可以號令河北軍為其賣命,這一點他還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