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雨之中,噶倫部落的戰士又倒了一大片,這么近的距離,騎弩射出的箭矢撕裂皮甲輕而易舉,便是那些看上去頗為精美的扎甲,亦是無法在近距離防御騎弩鋼箭的直射。而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元戎弩,初速更快威力更為強大。
下一刻,兩支軍隊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兩千多名身穿明光鎧的唐軍騎士居高臨下,呼嘯著沿著斜坡直沖下去,把噶倫部落的騎兵沖得七零八落,陌刀如雪片般飛舞,長槍借著戰馬的沖力刺入身體,鮮血飚飛,斷肢殘軀在煙塵中四處橫飛。
其實這個時候噶朗部落的人并不少,至少不比沖下來的唐軍更少,然而先是遭遇天雷箭的轟擊,后又被唐軍硬弩攢射,連續的兩次打擊已經是讓牧人們膽寒,本就不多的戰意已經是瞬間消失了。
當然,即便是他們戰意高昂,這般硬碰硬也絕對不是百戰之余的安西老卒的對手。
噶倫部落其實在外象雄也只是個小部落,帶著一萬多人來受降城吃白食,這一萬多人便是族中全部的力量,這幾千騎兵是噶朗能拿出手的全部人馬,也就是族中全部的能上馬的男丁了。這樣的力量自然稱不上是精銳,根本就是一支烏合之眾。
羌人作戰兇猛,前隊死光后隊才上,那其實是指的靠近大唐的羌人部落,如黨項、白蘭等部落,外象雄羌人部落遠離戰火,其實并沒有大規模作戰的經驗,戰力和靠近中原的羌人是沒法相比的。當初松贊干布吞并象雄王國,外象雄由于遠離邏些,有著群山阻隔,所以并沒有被吐蕃吞并,還保持著自己的**性,正因為如此,百余年間吐蕃和大唐在河源反復爭奪,這些部落并沒有受到征發。沒有和唐軍交手的直接經驗。
若非如此,噶朗也不會如此托大。
本就是烏合之眾,又已經失了戰意,雖然人數不少。可是當唐軍的鐵甲騎兵排著整齊的鋒矢陣自斜坡之上直沖而下的時候,戰斗立刻就成了一邊倒的殺戮。
馬璘沖在最前面,陌刀一揮直接把面如土色的噶朗拍下馬來,然后徑自沖入羌人之中,刀光如雪直沖而下。宛若沸湯潑雪一般,把一個個羌人悉數攔腰斬斷。
其實要是想最快速度殲滅這些羌人,還有許多手段,比如火雷和短矛等等,不過相對而言,還是這般近距離的搏殺更為震撼人心,這一戰不過是為了立威,所以一場肉搏戰還是有必要的。至于使用天雷箭和騎弩,這便是為了避免本方的傷亡了。
安西鐵騎從高坡上一沖而下,噶朗部落的牧人們接連不斷的倒下。這種沖擊并非是只有一重,而是若波浪一般層層疊疊的,躲過了一個鋒矢陣的沖擊,后面又有鋒矢陣碾壓過來。
寒冷的陽光之中,熱血如泉,血肉橫飛,羌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安西騎士們大聲吼叫,氣勢如虹。
馬璘沖到斜坡之下,身上已經滿是鮮血。不過卻不是他的,都是擋在路上的羌人的。
完美的鑿穿了羌人人群,回頭看時羌人已經變得稀稀落落,身后跟著幾十位親兵。手里皆是擎著沉重的陌刀,隊形依然嚴整。
撥轉馬頭便轉身殺了回去,這個時候其實隊形已經不重要的,剩余的羌人狼狽奔逃,早已沒有了作戰的心思,還有人直接從戰馬上跳下來。跪在地上想要求得寬恕,可是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腦袋連著半截身軀便已經飛上了天空。
城外遠處,頭人們帶著各自的部下都在遠遠看著,神色各不相同。大部分的頭人都是參與過當年象雄復國之戰的,受降城一戰各自部落都是流了不少血,也親眼見識過唐軍的強大。噶朗自己找死,這個結果本就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與幾年前那一戰相比……唐軍是更加的強大了。
那一戰中他們見識過八牛弩和元戎弩,聽說過護法戰神祖師召喚神雷殺敵的傳說,卻沒有見過天雷箭這般恐怖的攻擊。
而還有一些頭人,是和噶朗這般沒有參與過擊殺墀德祖贊那一戰的,他們對于大唐的敬畏,便不如另一些頭領那般深重。并非是人人都有野心,大部分的象雄人都是敬畏王室,不會選擇造反的,他們在這里看戲,只是因為手里兵馬不夠,若是兵馬足夠,只怕就要主動阻攔噶倫部落了。
他們這些人對于唐軍沒什么認識,畢竟沒有親見唐軍的出手,只是聽說過一些。這一次噶朗部落的鬧事,倒是給了他們一個見識唐軍實力的機會。
因為不了解,所以事情的發展在他們看來,便尤其顯得詭異。
五千多騎兵,剛才還密密麻麻,忽然就這么死光了!
先是人群中冒出火光,人一片一片的倒下,然后又是一波箭雨落下,便又倒了一大片,最后唐軍的重甲騎兵自高坡上一涌而下……戰斗就結束了!
五千多騎兵,對于每一個部落而言都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五千多人,排隊砍頭也要許多時間……就這么十幾息時間過去,就全都沒了!
濃郁的血腥之氣在寒風之中升騰而起,向著各個方向彌漫開來,城頭上站立的唐軍戰士大聲歡呼,斜坡上下唐軍騎兵極為安靜,策馬來回走動,把一個個人頭割下挑起,見到有沒死的就補上一刀,依舊是割了腦袋。
血腥之氣飄蕩過廢舊戰壕的區域,飄向了在外邊的頭人們和羌人騎士們。這個時候,遠處噶倫部落的營地之中,忽然響起了凄慘的哭聲。
頭人們反應過來,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有幾支隊伍已經向著噶倫部落的營地壓了過去,而噶倫部落之中戰馬來去縱橫,顯然已經有人搶了先,正在屠殺噶倫部落的婦孺。
一個人頭可是值兩緡錢的!
想起這一點,頭人們立馬下令,帶著自己的人馬便沖了過去。噶倫部落自己找死,須怪不得別人。高原之上缺乏錢幣,兩緡錢可是能買好多東西的。
每一個部落頭人都至少帶有幾百人,這么多人沖了過去,噶倫部落的命運已經不可改變。這個時候出手,不單是為了錢財,也有向護法戰神祖師表示恭敬的意思。
一隊隊騎兵沖入噶倫部落的營地之中,奔跑的人群,飛奔的騎兵……很快營地內變得更加混亂。一頂頂帳篷被破開,里面的人被逐一殺死割了腦袋,也有不同部落的騎兵因為爭奪人頭而起了沖突動了刀子,不過有著頭人們約束著,倒也不至于鬧出人命。頭人們中絕對的蠢貨并不多,這個時候也不會任由手下為幾個人頭打生打死,畢竟這里是王都,護法戰神祖師就在這里,做事情不能太過分。
受降城正門之外,打掃戰場的事情很快就已經完成。天雷箭是沒法回收的,不過騎弩和元戎弩用的鋼箭大部分都能收回來。斜坡上下變得有些泥濘,五千多人的鮮血畢竟不少,再加上每個人都被割了腦袋,流出的鮮血自然是更多。
鮮血正在冷卻,地上除了斷掉的手腳之外,便都是沒有了頭顱的尸體。杜環和岑參等人已經從城頭上走了下來,指揮著士卒們把頭顱擺成京觀,兩人都不是往日的文弱書生,做著這些事情亦是面不改色。
高芊芊跟著馬璘去了一趟回紇,這等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相比黠戛斯人死絕那次,這次實在是不算什么,北征回紇殺人超過百萬,一次殺人超過五千的次數不知有多少,便是再軟的心腸,這時也都能硬起來了。
楊幼娘用力抿著嘴唇,小臉微微發白。五千多羌人死了倒沒什么,可看著杜環岑參他們在這里擺人頭,一層層羌人的腦袋簇擁在一起,看過去皆是血腥猙獰的可怖面目,一時間幾乎忘記了呼吸。
想起庭州城外父親墓前師父和她說的那些話,楊幼娘的心情變得極為復雜,小小的拳頭用力捏緊。
不管如何……他終究是她的夫君啊……
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馬璘,楊幼娘在心中暗道。
安西軍健兒們見慣了生死,都是抽腸濺血的好漢子,做這些事情并沒有任何障礙。又過了一會兒,一隊騎兵沿著廢舊戰壕間留出的大道馳了過來。那是一個象雄頭人,帶著部下過來交割人頭。
頭人上了斜坡,看到那已經成型的京觀,臉色立馬就白了。身后鞍邊掛著人頭的羌人騎士們亦是臉色大變,這樣的一幕,亦是讓他們極為震撼。
“數過了么?一共多少個?”馬璘一身是血,背負雙手看著那頭人笑道。
那頭人這才反應過來,帶著部下下馬向馬璘行禮:“一千多個腦袋,能殺的全都殺了。”
“去放到那邊吧。”馬璘指了指杜環和岑參二人腳下,“數過了之后,去城里把錢領走。”
頭人默默點頭,臉色依舊蒼白,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人頭,揮手示意部下把人頭送過去。
羌人亦是號稱悍勇,幾百人把人頭拿過去的時候,卻都是臉色煞白,把腦袋扔在地上扭身便走,至于邊上唐人小吏查數的聲音,卻根本沒有聽到。
終于有人忍不住,剛放下人頭便轉身吐了起來。如同是傳染一般,交了人頭的沒交人頭的羌人一共幾十個同時彎腰,大聲嘔吐起來,惹得唐軍健兒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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