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戰船中了希臘火,基本上都是無解的。
倭瑪亞王朝兩次遠征君士坦丁堡,浩浩蕩蕩的艦隊都是在金角灣里化為了煙塵。含有磷化氫的希臘火遇水即燃,一旦黏上之后便如跗骨之蛆一般,燃燒干凈后火焰才會熄滅。
齊射過后,兩支船隊便是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烈焰在瞬間升騰而起,大量的水手在煙火之中慌亂的跑著,不少人禁受不住,情急之下直接跳入水之中。然而水上面亦是漂浮著大片的火焰,落水的水手們在火焰之中凄慘叫喊,一個個被火焰和海水吞噬。
煙火之中,唐軍的艦隊快速的完成了轉身,以另一側的船舷面對著火海中的船隊。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是沒有再發射一輪的必要了。
一次齊射,便引燃了所有的海船,這些海船吃水很深,很快便一艘艘的開始沉沒,濃郁的香氣從兩側向唐軍艦隊飄蕩過來,那是香料燃燒發出的味道。沒過多久時間,在唐軍艦隊兩側數百步之外,到處都是燃燒的船板和掙扎求生的水手,河口水面上流動的烈焰四處飄蕩,把一個個水手吞噬進去。
老霍茨曼倒抽了一口涼氣,神色之中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卻是敬畏。作為一個常年在風浪中顛簸的水手,船隊之間的戰斗他也經歷過不少次,然而卻未曾見過這般情景。
這邊僅僅是攻擊了一次,對手超過六十艘船就這樣被擊沉!
這些并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內河商船,而是具備了相當武裝的遠洋船隊。這么多船。居然就這么輕松的被己方艦隊點燃。
河口附近。大大小小的船隊還有不少,其中距離較近一些的,都是目睹了這一過程。這個時候和老霍茲曼一樣,每個人都是驚呆了。
他們未曾見過安西軍艦隊的訓練,此時自然是更加震撼。只看到這邊船隊向兩側射出了一種大得嚇人的巨箭——那可是在極遠的距離之上——兩邊的船隊就同時起火燃燒。這樣的攻擊手段,實在是這些水手們未曾見過的,這樣的結果,也是他們所不可能想象到的。
心中驚駭之余。水手們早就快速的操縱船只,向著河口兩側的陸地靠去。這個時候,他們自然不愿遭受池魚之殃。
艦隊滿帆前行,輕快的向著河道之內駛去。牛詡目光極為銳利,清晰的從附近的船隊水手臉上看到無比震驚的神色。他的神色平淡,心中卻是極為滿意。
這一次出手,不過是為了立威而已。而現在看來,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至少這些足夠靠近的商船,不會再試圖靠近他的艦隊,而更遠一些地方的商船。相信上面的人也很快就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
這樣的攻擊,其實還是為了自保。讓河口處的船隊盡可能的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之外,不至于讓船隊冒著遭受希臘火攻擊的危險。
畢竟是四面皆敵的環境,這種狀態下牛詡只能信任自己人,信任這些船上的安西健兒們,不管是波斯人還是大食人,都不可能得到他真正的信任。
身后的河面上水手們正在哀嚎,大片的火焰在陽光下燃燒,牛詡沒有回頭再看,瞇眼看著前方。雖然是逆流而上,然而風向卻是正好,一兩天的時間之內,就應該能夠趕到那個叫巴士拉的港口了。
艦隊繼續前行,距離后方火焰升騰的區域越來越遠,漸漸看不到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希臘火已經燃盡,火焰自動熄滅了。不管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反正沿途不再有商隊不開眼的和艦隊爭奪中心航道了。看樣子大食人的商船之間也有傳送訊號的法子,可能也是旗語,這些商船都知道了己方這支艦隊不好惹,所以都選擇了避開。
這次是來奪城的,而非是來打劫的,是以牛詡一路上自然就不再耽擱。偶爾遇到不開眼擋路的小船隊,直接用希臘火點燃了事,不過一般都是扶風號自己攻擊,其他船只并不出手。畢竟扶風號裝備的八牛弩最多,火力是最強的。
每次出手之后,都會令兇名更加響亮,附近的船隊便會紛紛暫避。這樣順著河流逆流而上,距離巴士拉城自然是越來越近,而遇到的商船卻是越來越多了。
這座港口城市地位極為重要,大食商人去各處行商,這里便是海商們一個極為重要的出發地。距離城市越近,自然是愈加繁華。
由于八牛弩用的巨箭需要從安西運來,射到水中是沒有辦法回收的,所以牛詡也沒有見船就燒,只是點燃那些擋在航道上距離船隊太近的商船。為了這一次的遠征,他和田名遠也籌備了很久,總的來說軍械物資是足夠用的,不過既然是無法在萬年城生產,自然還是能省則省。
這樣大張旗鼓的逆流而上,根本沒有掩飾行蹤。沿途兩岸的椰棗樹林中不時可以看到村莊和小的城鎮,甚至還有一些簡單的港口,不過牛詡并沒有停留。
安西密探們還沒有踏足這個區域,所以并沒有規范的地圖可用,牛詡手里能用的地圖,是馬璘之前在萬年城畫下來的,憑的是馬璘的記憶,當然這一點兒牛詡并不清楚。其實他已經發現小馬叔的地圖有問題,比如這個河口的位置比地圖上標注的要偏西十幾里,又比如小馬叔地圖上注明的河口寬度大概是五六百步,實際上卻是有足足兩千多步。畢竟時間差了千余年,馬璘記憶中的世界和眼前的這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當然這些牛詡并不清楚,不過明顯的錯誤還是能看出來的。當然這也不影響什么,他只抓住一點兒,那個叫巴士拉的城市人口超過十萬,而在這等地方超過十萬人口的城市是很少見的,所以一定很好辨認。至少他遇到的這些城鎮,人口最多也就是幾千的規模,絕非是這次要攻擊的目標。
霍茲曼家族的向導都是老水手了,不過都是走的法爾斯到大唐這條路線,對于巴士拉只是聽說,并沒有真正的來過這里。所以不能靠這些家伙,這些家伙跟在船上,其實最主要的功能還是將來充當譯語人的角色。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遠處的河岸上終于是出現了大片的建筑,從規模上來看,至少應該有幾萬人生活在這里。牛詡看著這座城市,知道這就是巴士拉無疑了。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港口,港口里停泊著的船只很多都是海船,也就是說海船可以沿著河道一直航行到這里。牛詡一路走,也在不斷的探測航道的水深,他如今乃是安西軍艦隊的首領,在這方面也儲備了不少知識,到了一個陌生的河道之內,探測河道自然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雖然一路上大搖大擺絲毫不加掩飾,然而由于吃水很淺加上日夜兼程,所以艦隊到來之時,事先港口內并沒有任何的反應。
見到這一支船隊的到來,港口內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該裝卸貨物的裝卸貨物,水手們站在甲板上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充滿了好奇之色。
十幾支船的一支船隊,上面掛著古怪的骷顱旗幟,誰也搞不清楚這是來干什么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想到,這一支船隊居然是來奪取這個城市的。畢竟誰也沒想到這是一支海軍,這個時代的船隊基本都有一定的武力,而真正的海軍至少也該是上百艘甚至幾百艘艦船的龐大船隊,而更為龐大的艦隊便是在和東羅馬人海戰時出現過,當然那都已經是歷史了。
倭馬亞王朝時期有過龐大的海軍艦隊,不過海軍的敵人乃是東羅馬人,所以海軍的基地乃是埃及和敘利亞這兩個地方,至于巴士拉這邊雖然是極為重要的港口,卻向來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海軍艦隊的。
牛詡站在甲板之上,看著遠處的艦船嗜血的舔了舔嘴角——這亦是學自小馬叔的一個動作——輕輕地擺了擺手。旗手快速的用旗語發布命令,十幾艘軍艦一字排開,向著港口之內緩緩壓了過去,把航道堵得嚴嚴實實。
一支船隊正從港口內向外駛出,足足有著三四十艘大小船只,見到前路被擋,立馬便有人揮舞旗號,示意這邊讓開道路,讓他們過去。
唐軍的艦隊自然是毫無反應,繼續緩緩向著港口之內逼近。
“該死的!哪里來的家伙,這是要找死么?”
本來在船艙內酣睡的船隊首領嘴里嘟囔著,一臉惱火的登上了甲板。
“就是那些家伙!他們擋住了路不讓開,咱們過不去。”一位水手連聲道。
“就十幾條船,這是瘋了么?”首領罵罵咧咧的道,手放在額頭上遮擋陽光,看著緩緩逼過來的船隊,也看到了那一面怪異的骷顱旗幟。
然后他目光便被骷顱旗幟旁邊的另外一面旗幟吸引過去了,再也無法移開。
“停船!停船!回去!回去!”首領臉上的睡意一掃而空,盯著那一面旗幟大聲叫道。
“……”甲板上的水手很多,不少人都是拿著刀劍,見到首領神色震驚,都是極為不解。
“大人,他們只有十幾條船,咱們不用退縮——”
身邊一位水手話未說完,首領便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把水手直接拍翻在地上。
“只有十幾條船!你們知道他們是誰么?他們是安西軍!是唐人的安西軍!”首領指著前方緩緩逼近的船隊,聲音極為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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