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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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多云的上午,愛爾蘭西部海域,一架機翼上下涂刷三葉草徽標、機身未見戰術編號的ik60d型雙引擎轟炸機獨自飛行在大約1500米高度。這款中型轟炸機系愛爾蘭空軍在德制ju28的基礎上改良而來,故保留了德國人鐘情的花房式駕駛艙即以大量金屬框架搭配板式鋼化玻璃,從而獲得理想視野的典型構造。
飛至穆頓島附近,這架轟炸機的彈艙門緩緩打開。片刻過后,一枚狀若微型飛機的炸彈在重力作用下離開彈艙,彈體在下落過程中始終保持著水平狀態。剛開始的時候,它的軌跡看起來跟普通航空炸彈并沒什么不同,但落至半空,它的拋物線軌跡開始發生肉眼可辨的變化,而且令它發生這種變化的顯然不是空氣阻力或風力。此時在ik60d的透明機鼻里,一名身穿軍服、頭戴皮帽的飛行員眼睛緊貼投彈瞄準器,手里操控著一個體積跟雪茄盒相仿、帶有兩個小手柄的儀器,而在駕駛艙后部,另一名軍官正透過輔助瞄準鏡觀察那枚特殊的炸彈。
這個時候,在穆頓島北端用于海防警戒的混凝土掩體中,一群人正借助炮隊鏡和望遠鏡觀察這別開生面的轟炸試驗。除了愛爾蘭和德國的軍方人士,他們當中還有好些是來自利默里克大學的教授、職員仰仗于愛爾蘭政府的持續投入,利默里克大學在整個20年代進步神速,如今它已是歐洲實力最強的理工科院校之一,在機械、動力、化學、工程、電氣、電子等領域網羅了相當數量的精英人才,而且有別于傳統的高等級院校,他們的研究重心偏向于具有實用性和創造性的技術,而不僅僅停留在理論層面。例如電氣與電子學院在愛爾蘭研發系列雷達的過程中起到了奠基引導作用,機械與動力學院則為愛爾蘭造船、航空工業的蓬勃發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貢獻。
眾所期待的時刻終于到來,從天而降的炸彈準確落在了穆頓島以北的海礁上。這塊海礁東西長約220米,南北寬約90米,大小恰如一艘戰列艦,而這枚炸彈的落點非常靠近島礁中央用油漆刷出的白色十字。見此情形,掩體里的人們頓時擊掌相慶,要知道這個特殊項目自1924年啟動以來,經歷了相當漫長且曲折的研究歷程,如今終于開花結果,自是值得慶賀,至于這項技術成果確切地說是這件新奇的武器,將會給當前的海戰模式帶來怎樣的變革,研究者們此時還很難想象,而他們身旁的軍人當中,已有人流露出驚喜的神情
尊重項目主持者施陶貝格博士的意愿,這種通過無線電操控舵盤方式調整飛行軌跡的炸彈以愛爾蘭長公主的名字命名,稱為“安吉爾i”型飛行炸彈。按照設計,這種新式武器的戰斗全重為1600公斤,如從4000米高度投擲,可擊穿絕大多數戰艦的水平甲板。待正式投產后,預計月產量可達500枚以上,屆時半數用于訓練,半數投入實戰,其搭載和操控平臺首選ik60d,德國空軍現役的同型號轟炸機道尼爾d55同樣能夠勝任。
得到飛行炸彈試驗成功的消息,夏樹甚是欣慰。愛爾蘭的航空和電子技術之所以處于世界領先地位,離不開他作為最高決策者的眼光和決心,而從歷史發展的潮流來看,雷達設備和制導武器都屬于關鍵技術,誰能夠率先掌握,誰就占領了軍事技術的制高點,誰就能夠在今后的戰爭中占據優勢。而作為歷史的“先知者”,他同樣清楚地知道,這類新武器在技術完全成熟之前只能夠充當奇兵,還不足以成為贏得戰爭勝利的寄托。以“安吉爾i”型飛行炸彈的重量,艦載機即便強行搭載升空,也無法提供穩定的操作環境,所以初期只能夠依托陸基航空基地進行作戰,而且試驗成功并不意味著技術成熟,按理還需要大量的試驗改進才能真正達到實戰要求。對同盟國陣營而言,未來三個月最現實的依靠是盡可能修復現有受損艦艇,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海戰力量,力爭在歐洲海域遏制住美英的海上攻勢。
遭到自己的委婉拒絕,肩負重要使命前來的馮卡森將軍卻沒有黯然返回巴黎,而是代表德國皇儲慰問愛爾蘭民眾,探望受傷人員,并在愛爾蘭將領陪同下巡視了利默里克駐防部隊和接受訓練中的后備部隊。很顯然,愛爾蘭軍民已經度過了戰爭爆發之初本土屢受英國轟炸的情緒低潮期,隨著同盟**隊在英國本土的節節勝利,愛爾蘭人開始熱切展望戰后的美好時光,而一想到傲慢的英國人要好好嘗嘗被統治的滋味,稍年長些的愛爾蘭民眾都覺得非常解恨。
與前次會面相隔數日,馮卡森又回到愛爾蘭王宮拜謁國王。夏樹跟他談起剛剛取得試驗成功的飛行炸彈,這一耗時近十年的項目共計投入6400萬馬克,德**方負擔了半數費用,但德方負責人儼然將這筆投資視為友情贊助,他們對飛行炸彈的設想缺乏熱情,覺得高性能的俯沖轟炸機才是空對艦技術的正確發展方向。
對于夏樹的介紹和闡述,馮卡森聽得格外認真,此前雖未接觸飛行炸彈的概念,但他還是迅速意識到了這種武器的驚人前景若德國發動自己的工業資源制造“安吉爾i”型,月產量會有數十倍的提升,即便這種武器技術還不夠成熟,只要有等同甚至略遜于俯沖轟炸機的攻擊精度,便是一件對付美英艦隊非常有力的武器。
之后談及正題,馮卡森告訴夏樹,威廉皇儲始終認為他是同盟國艦隊指揮官的理想人選,若因他之前所說的種種顧慮無法到任,德軍總參謀部將考慮任命一位有德國血統的愛爾蘭海軍將領擔當此職。
稍作思考,夏樹婉言謝絕了德軍總參謀部的“好意”。其實真正問題并不在于愛爾蘭將領是否有這個能力,而是同盟國艦隊的指揮權一旦交予愛爾蘭將領,那么維持戰局的重任也一并落在了愛爾蘭人身上,屆時無論夏樹是否出任同盟國艦隊司令,都將為接下來的海上角逐擔負起不容推辭的責任。
夏樹隱晦地表示,自己火線出山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首先要滿足幾個條件:第一,必須讓意大利和奧匈帝國正式參戰,將其主力艦隊集結至直布羅陀一線,陸軍部隊部署至西班牙西海岸;第二,必須穩住東線的蘇俄,哪怕是付出極大的代價,也要與之簽署正式的互不侵犯協定;第三,要將德國海軍艦艇的絕對指揮權賦予同盟國艦隊司令,而且德國空軍要最大限度地配合其作戰。
經過再一次的促膝長談,馮卡森似乎悟到了夏樹的真實用心,他當天下午便啟程返回巴黎復命。告別之時,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許多預計中和預計外的事情竟然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集中發生,使得相對簡單的戰爭形勢一下子變得非常復雜。
第一個變故來自東亞。趁歐美列強卷入戰爭無暇東顧,日本人終于按耐不住此前一直受壓制的野心,駐扎于南滿鐵路沿線的日本守備隊借口中**隊挑起事端,突然對中**隊駐地發起進攻,此后戰事規模迅速擴大,短短48個小時,準備充分的日本軍隊便侵占了南滿、安奉鐵路沿線的二十多座中國城鎮,并無視中國政府的抗議,繼續向中國東北的軍事重鎮和交通樞紐實施進攻,部署在朝鮮半島的日本軍隊也越過邊境參與戰事。在此期間,美英政府不僅對日本的軍事行動視若無睹,甚至還在英屬印度地區接納了來自日本的軍事觀察團。
緊接著,原本被認為會誓死留守本土的英王喬治五世現身加拿大渥太華,宣布英國王室、政府以及軍隊正逐步撤離本土,但英聯邦軍民不會就此放棄抵抗,他們將在美國盟友的幫助支持下繼續對抗同盟國的戰爭侵略。就在英王喬治五世發表渥太華宣言當日,多數日本主力艦突然駛離本土港口,考慮到這些現代化的戰艦在東亞地區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其目的地很有可能是毗鄰波斯灣的印度洋盡管奧斯曼土耳其還未參戰,大量英聯邦軍隊和美**隊已在英屬印度西部邊境地區集結,對同盟國勢力控制的中東地區虎視眈眈。
日本艦隊的行蹤還未得到確定,奧斯曼土耳其風云突變,駐扎在波斯北部的第5軍團和駐扎在埃及的第7軍團相繼發生叛亂,叛軍迅速擊敗效忠伊斯坦布爾的軍隊,占領港口和鐵路,而且宣布向伊斯坦布爾進軍,這令土耳其的權貴階層大為震動,可是派往波斯和埃及平定判斷的政府軍要么以道路設施遭到破壞為由止步不前,就是出現士兵嘩變而致部隊失控。
擔心奧斯曼帝國的混亂狀態為美英軍隊侵入中東提供了絕佳的機會,德國迅速通過鐵路和航運向安納托利亞以及中東地區增派部隊,但通向巴格達和科威特的鐵路遭到叛軍破壞,隨后蘇伊士運河也遭叛軍襲擊,航路一度被沉船阻塞,這極大地影響了中東地區同盟**隊與后方的聯系,而種種跡象均表明美英軍隊將很快在中東地區開辟新的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