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26311)
作者:狂人阿Q
顧肇跡此時突然重重一哼:“即便沒有損兵折將又如何?私自調兵,擅殺良民,殺良冒功,同樣是三條重罪,罪不容恕,熊大人莫非要徇私?還是要本官上書皇上?”
熊明遇呵呵輕笑:“私自調兵也未必啊,要是兵部有行文呢?”
顧肇跡冷哼一聲:“熊大人當真要徇私?”
楊潮在那邊心中輕嘆,熊明遇終于硬氣了一回,這是真替自己壓陣了,他是兵部尚書強說有越過操江提督的行文直接下發到楊潮手上,雖說能說過去,但總是程序上的違規,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但是卻能保下楊潮來。
不過楊潮可不相信熊明遇會突然良心發現,站在公義的一邊,替自己這個剿匪的說話,不讓惡賊戕害自己。
熊明遇沒有這么爆棚的正義感,肯定另有隱情,楊潮來之前已經通知黃鳳府留心了,肯定是書生哪里又出了什么大問題,否則熊明遇不會這么拼的。
心中想著,楊潮繼續偷聽。
只聽熊明遇沉吟了片刻,好像在喝茶,半晌后才再次開口說話。
“不是本官徇私,事實如何本官想侯爺心中是清楚的,本官就不用說那么多了。”
熊明遇算是挑明他們知道真相,這時候如果顧肇跡死硬,就等于撕破臉了。
但是顧肇跡沒那么容易妥協,冷笑起來:“看來熊大人當真是要徇私情了。那我們就讓皇上定奪吧。”
誰都知道崇禎皇帝上臺后慢慢對無能的文官失去了信心,所以顧肇跡才當上了操江都御使一職,原本這個位置一直都是文官擔任的,萬歷、天啟年間,哪怕東林和閹黨斗的多么兇,這個位置始終是文臣。勛貴根本插不上手。
因為皇帝對文臣的操守沒有信心,因此一旦打官司,顧肇跡有信心贏。
熊明遇呵呵一笑:“徇私情啊?本官想顧侯爺最好問問你那個小舅子。”
顧肇跡冷哼一聲:“熊大人這話什么意思?本侯怎么聽不懂呢。”
提到顧肇跡的小舅子。顧肇跡才確信熊明遇是真的知情,但是顧肇跡依然不怕。他不認為熊明遇有證據,因此還在掙扎著。
熊明遇卻信心十足,有楊潮手里的俘虜,他就輸不了,打官司未必能扳倒顧肇跡,但是足夠壓顧肇跡讓步了,因此熊明遇根本就沒打算打官司。
熊明遇笑道:“侯爺稍安勿躁,本官已經派人去請崔副將和楊把總了。待會我們當堂對質即可。何須驚動皇上呢。”
顧肇跡頓時感覺到不妙:“熊大人,你要當堂對質,竟然不提前知會本侯,你這是什么意思?”
熊明遇的突然出招,讓顧肇跡有些不安了。
熊明遇卻繼續壓迫:“莫非侯爺不敢對質了?”
顧肇跡冷哼:“本侯有何不敢?本侯堂堂正正,一心為公,對質就對質。要是對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熊大人還有什么話說?”
顧肇跡還是不太相信熊明遇能有什么確鑿的證據,崔嵬可是向他保證過了,雖然這次沒能收拾掉楊潮。可是也沒有留下尾巴,一切后事都料理的干凈。
熊明遇笑道:“侯爺稍安勿躁,人大概也快來了。”
接著是一陣等待。沒等多久,楊潮就再次聽到聲音,果然隔壁房間中多了一個人,那人先后向顧肇跡額熊明遇問好。
接著楊潮聽見熊明遇盤問崔嵬的聲音:“崔副將,你說那楊潮私自調兵,殺良冒功,可有此事?”
崔嵬道:“回熊大人話,確實如此。下官出身水軍右衛,有幾戶人家下官還認識。上有耄耋老人,下有懷中**嬰。下官看著是著實不忍。下官懇請熊大人秉持公義,奉公執法嚴懲此惡賊!”
“惡賊!你說誰是惡賊?”
突然一聲冷喝響起。
崔嵬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之間一個人正怒視他。
來人大步走進房間,不是楊潮還有誰。
“你,你是何人?”
崔嵬一看,來人他根本不認識,一副厭惡表情,但是不知底細的情況下,也沒囂張。有熊明遇和顧肇跡在這里,輪不到他囂張。
楊潮卻沒有搭理崔嵬,而是向熊明遇拱手:“下官楊潮見過熊大人。”
又向顧肇跡拱拱手:“見過顧侯爺。”
熊明遇輕輕點頭,微笑了一下。
顧肇跡卻一副冷臉,冷哼一聲:“你就是那個楊潮。見到本侯如何不跪拜?”
官場私下回見,作揖即可,用不著行大禮。
但是顧肇跡挑刺,也能挑的出來,很顯然此時就是在挑刺。
楊潮雖然知道明朝的禮節自己改不過來,一直以來見大官該跪拜的時候,也跪拜,可今天他不想跪,顧肇跡這種下作的公侯,不值得自己跪拜。
楊潮不但不跪,還冷冷道:“侯爺倒是知書達理啊,不過侯爺還是先別挑在下的禮了,還是先把公道辨明吧。”
顧肇跡突然猛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膽!區區一個把總,竟然如此囂張,目無本侯。還說不是惡賊?”
楊潮得理不讓,冷笑道:“侯爺好大的威風。侯爺還是先見一個人再在下官跟前抖威風吧。”
說完楊潮向外面大喝一聲:“來人,把證人本官帶上來!”
熊明遇在一旁暗自驚異,楊潮面見王侯,不跪拜說得過去,但是被顧肇跡挑出來了,一般人恐怕不會較真,會老老實實行禮,而楊潮不但依然不行禮,反而敢跟鎮遠侯當場沖突。
但是真正讓熊明遇驚異的是,他從楊潮眼神中看不到一絲對王侯的敬畏,反而平靜無比,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王侯,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熊明遇覺得,就是自己都做不到這一點,當然現在因為自己已經位居尚書,可以跟王侯分庭抗禮了,當自己還是小官的時候,見到王侯心中也有一種低人一等的自覺,而楊潮似乎完全沒有這種自覺。
這時候證人帶進來了,熊明遇也停止了琢磨,專心起來。
只見證人是一個頭上套著黑色頭套的人,身上穿著一身嶄新的儒服,看不出什么身份來。
證人被一個穿著軍法的兵士推搡著著走了進來,走到幾個大人前,兵士一腳將證人踢到。
那證人跪在地上也不說話,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楊潮笑道:“證人來了。各位大人都不要說話,本官問他話,各位請聽好了。”
說完,楊潮慢慢蹲在地上,這才拿出那人耳朵中的一個耳塞。
“聽著。我現在問你話,老老實實回答。不問你,什么都不要說。”
那人果然沒說話,早就交代過了,他可不敢隨便亂說,此時頭上帶著頭套,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又讓他想起了關禁閉的恐懼,更是不管亂說。
楊潮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站起來問起話來。
“是不是你帶人襲擊本官的戰船?”
“是!”
“是不是有人指使于你?”
“是!”
僅僅說了兩個字,崔嵬臉色頓時就不好了,可是卻不知道怎么辦,心中慌亂一片。
卻聽到楊潮繼續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是崔大人!”
“崔大人是誰?”
“是燕子磯水營副將,都指揮僉事,世襲水軍右衛指揮使。”
“叫什么?”
“崔嵬!”
“住口!”
說道這里,崔嵬完全慌亂,顧肇跡突然大喝一聲,站了起來。
楊潮完全不給他機會,突然猛地一扯證人頭上的頭罩,露出證人的真容,正是崔四。
“你看看這是誰?”
楊潮一指旁邊的崔嵬。
崔四眼睛突然被光一刺,一時還看不清楚。
楊潮又問崔嵬道:“你說這人是誰?”
崔嵬慌亂,這時候卻突然清醒,連忙否認:“我不認識他,不認識他。”
崔嵬一出生,崔四聽清楚了,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起來:“老爺救命啊,救命啊。我是崔四啊。”
崔嵬面如死灰,他可以否認不認識崔四,但是經不住推敲,因為崔四是他的家丁頭子,知道大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瞞得住,一打聽就全都知道了。
顧肇跡也突然沒有了主意,不知道楊潮怎么弄出這么個人,看小舅子的表情,還真是崔嵬的人,而且顧肇跡也感覺到有些面熟,可能他還見過此人。
但是顧肇跡比崔嵬強了不少,依然強辯道:“大膽奸賊,胡亂找一個賊人來嫁禍栽贓朝廷大員,你當朝廷法度是兒戲嗎?!”
顧肇跡雖然歷喝,但是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了。
楊潮冷笑道:“是不是栽贓嫁禍,侯爺也太武斷了,還是聽下官說完吧。”
接著楊潮夸夸其談:“當日,下官聽聞江上有江匪出沒,未及上報,點兵馬出江。巧遇一隊商船正遭江匪襲擊,下官雖然船少兵少,可是下官是兵,當兵吃糧報效皇恩,見到賊見到匪就得殺,下官沒有遲疑立刻下令攻擊匪船。兵不懼死,幸不辱命,雖傷亡頗重,然毀匪船二,剿殺賊匪三十有六,俘匪人三。夜審,竟知此人乃是燕子磯水營副將家丁崔四,下官不敢擅專,奏明熊大人。今日熊大人命下官前來對質。”
顧肇跡臉色此時也是大變。
可是突然那已經絕望的崔嵬卻掙扎起來,指著楊潮大喝一聲:“你,你血口噴人,我認識此人!”(未完待續)
看了本文的網友還看了:
本站所轉載的小說均為網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