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類別:都市言情作者:宋御本章:
這下不止琳瑯目瞪口呆,吐槽到一半好懸沒噎死自己,沈如意也愣了,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特么,這也太巧了。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可千萬不要是蘇迎。
如果真是這樣一種結局,老天爺玩兒她就太明顯了——雖然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還真是很明顯。
這卻不能怪她,說是杞人憂天,還是被害妄想癥,委實是一路以來她死了一次又一次,各種突發事件十次有*次都是針對她。
而現在在她回到大晉宮中當天,才想到去御花園逛逛找蘇迎可能留下來的訊息,還沒等邁出宮門就讓人當頭就是一棒子,對于習慣了各種坑爹事的她來說,她能說這么想簡直是太順理成章了么?
“誰、誰死了?”沈如意太過緊張,以至于一度被口水嗆了一口。
回話的太監這才意識到光顧著震驚,連正經事都忘了說,連忙補充道:“看衣著打探死的像是個妃嬪,被打掃御花園的老太監給看到了。”
雖然很不厚道,但聽說死的不是太監也就排迎,沈如意默默除了蘇的松了口氣,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因為回事太監的打斷,轎子已經備好,沈如意順勢便坐上轎,緊趕慢趕就到了御花園。
沈如意坐在轎子里頭,才走近就聽東一句西一句鬧哄哄的各種女人聲,一會兒牛美人,一會兒程才人,聽那話兒里的意思死的是牛美人,而且似是舊怨。
牛美人其人沈如意還是很有印象的,抱大腿專業戶,抱陸修媛的大腿。抱董皇后的大腿,這倆人死翹翹之后又抱王修儀和婁昭容的大腿。
只不過婁昭容學富五車,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學究,頂看不慣她這種行為,對她很是不屑。
但當時董皇后死后,宮中無主,皇帝又不想讓劉太后有借口管事。便將宮務交到王修儀和婁昭容手里。婁昭容志不在此。只想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日子,宮里大事小事其實最后可以說是王修儀一家獨大。
而且王修儀很喜歡牛美人那股子溜須拍馬不要膠命的駕式。有意豎立個典型,讓宮里的妃嬪都效仿效仿,以她馬首是瞻,所以對牛美人很是善待重用。
恰逢劉太后大發雌威弄死了蕭小玉。和皇帝鬧崩了被軟禁在了仁壽宮。
陸修媛死后永嘉公主一直是劉太后帶,但劉太后名其名曰修養身體。其實都知道是觸到了皇帝的底線,把人家心尖尖上的大寶貝子蕭貴妃給弄死了,皇帝沖冠一怒為紅顏徹底崛起了。
這種狀況之下,別說劉太后有沒有那閑心養前世冤家今生對頭小皇帝的親閨女。就是她想,皇帝也是不肯的。
那時風聲一傳出來,王修儀一馬當先。首先請纓把這好處就丟到了牛美人頭上。
章和帝的后宮人數本就不多,再加上是個孤寒吝嗇的。自己寵妃是嗷嗷跺著腳的封位賞賜沒一樣落下的,但沒人疼沒人愛的后宮眾妃就沒那么好的運氣,連年都不曾有過封賞,更不要說晉位這種普天同慶的好事連做夢都沒人敢夢。
此廂對比之下,牛美人其實位份便是不低了,加之一向能說會道,是個賞心悅目的墻頭草,皇帝對她沒有什么惡感,聽王修儀一舉薦也就同意了。
沈如意人在豹房,宮里的事還是多少知道些的,尤其有了永嘉公主這定海神針似的,牛美人在后宮地位算是相當穩固。為表感謝可謂全心全意地抱王修儀的大腿,不敢稍有懈怠,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王修儀說東她往東,說月亮是方的她還連聲附和那四個角特么就是有棱有角的漂亮。
誰也想不知這么個人,突然就淹死了……
而眾妃嬪們震耳欲聾的嘀咕聲,將矛頭很明確地指向了程才人。
沈如意頭疼。
宮里八百年不封位,才人屈指可數,尤其姓程的——
分明是她重生姜湄時的那對雙胞胎妹妹程桃啊。
想到程桃,沈如意不只頭疼,心肝脾肺腎都有點兒疼。
她身為姜湄時,程氏姐妹對她可謂幫助甚大,雖然程蘋后來被許景殺人滅口,但程桃卻在這關鍵的時刻不輕不重地扯了董氏的后腿,在永樂宮住時對她很是依賴。
姜湄頭部的淤血是導致她死亡的根本原因,而那淤血卻是程桃之前在與真正的姜湄爭吵時情急之下失手導致。
姜湄死了,那段往事就只有程桃自己知道,她又是內疚又是害怕,整個人都萎靡了一樣,每天夜里做噩夢,生怕第二天一醒來就被皇帝給揪出來活活杖斃。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以致后來沈如意見到程桃時,程光雖然從過去的陰霾中走了出去,可是整著跟換了個人似的,不茍言笑,和人總保持著一段距離,防備心極重。
沈如意后來重生回來不是沒有想過和程桃交好,可是那時的程桃拒人于千里之外,眼里的防備顯而易見,沈如意幾番搭訕倒把她嚇的猶如驚弓之鳥,見到她跑的比兔子還快。
幾番下來,沈如意的心也就淡下來,只怕友情還沒續上,就先將人家給嚇出病來。
如今這位和牛美人命案扯一塊兒的,怎么偏偏是她?
沈如意默默地嘆了口氣,額際一個勁兒地抽痛。回宮第一天就攤上這事兒,她也是醉了。
她坐在轎子里,聽著外面太監尖銳高亢的聲音:
“皇后娘娘駕到!”只一聲,整個御花園立馬鴉雀無聲。
轎簾從外挑開,沈如意低首一步邁出轎外,地上已經烏泱跪了一地的妃嬪和宮人,她眼尖地注意到慎刑司的人亦在其中,看樣子應該也是才到沒多久。
遠在董氏死前,內務府的權勢便越來越大。很多女官的職責相對被其吞并。
后來董氏一死,王修儀和婁昭容接手后,名不正言不順,和內務府甚至連勢均力敵都算不上,很多時候還要求著內務府,宦官的權力越發膨脹,直到現在兩權交接。王、婁二位下臺。沈皇后憑空出世,內務府沒摸清狀況一切仍舊一如既往,慎刑司亦如是。
要按當初沈如意執掌后宮。事不經過她,慎刑司就敢跳出來,也是奇了。
如今后宮亂象已久,是時候整治了。
“臣妾(小的)拜見皇后娘娘。”
“叩見皇后娘娘。”
“皇后千歲。”
姑且不說沒經過排演。現場風儀女官指導,各種請安的話沒個統一規定說的參差不齊。就連叩頭的時間點都不一樣,倒都實打實地一個頭磕到地上沒有人敢玩兒虛的,可是那此起彼伏的一個個腦袋瓜子,沈如意怎么看都覺得像是一群啄米吃的家雞。
沈如意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仿佛當年的沈皇后上身,怎么看怎么不順眼,明顯都是欠教育啊。
“誰能給本宮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的是哪個?”
她話雖是這樣問,但眼神卻已經很明確地看向了在場的王修儀。
僅在昨天之前。后宮還是王修儀的天下,呼風喚雨,如今沈如意歸位問起她話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
王修儀卻是強壓著心頭的那股火,低眉斂目。
她其實也不是對后位有任何覬覦,純粹是單純覺得被沈二壓在下面的不爽。
被沈如意壓也就罷了后,誰讓人家進宮就是皇后,天生會投胎,八字做祥云架著她上云霄。
可這沈二是個什么東西?
想當初沈二進宮參選秀女,她可是親眼看著皇帝好一頓埋汰沈吉祥,還當著眾妃嬪的面讓太監把人給拉下去送回沈府——誰能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特么風水也輪流轉的太快了。而且也太偏心,什么好風水都往沈家跑。
只是沈家出皇后,富貴至極,卻也要看看能不能駕得住皇帝克寵妃的命,有福是有福的,她倒要看看這家人是不是有命享!
“回皇后,臣妾也不是十分清楚,”王修儀輕聲細語,態度倒是不卑不亢。
“今天本來想去昭陽宮拜見皇后,可是皇后忙了一上午身體疲憊,便將見眾姐妹的時間改到了明天。臣妾百無聊賴,想著晌午天兒好,就到御花園轉轉,結果就聽到牛美人的宮女回來找牛美人,正好瞧見牛美人已經淹死,都飄到了水面上。”
她繼續道:“臣妾不敢擅專,便派人一方面去昭陽宮,一方面又有宮人報到了慎刑司。”
沈如意微微皺眉,話倒是挺明顯,昭陽宮找她是王修儀讓的,至于她口中的‘另一方面’卻說是‘又有宮人報到’——這句可是含混不清,既可以理解為她讓的,也可以說成是宮人擅自作主的行為,可謂是滴水不露,進可攻退可守。
她才頂著皇后的名頭第一天進后宮,王修儀就和她玩兒這一套,把自己個兒倒是摘的門清兒。
不過,沈如意沒在這上面摳字眼,將注意力悉數放到了牛美人的命案上:“牛美人可是撈上來了?”
“回皇后,慎刑司正要將尸體帶走,因為晌午,各宮姐妹都有事兒沒事兒愿意出來走走,御花園里人數不少,慎刑司的人怕嚇到了眾姐妹,便將牛美人的尸體給放到了樹后陰涼處,一會兒就將人抬走了。”王修儀道。
口口聲聲慎刑司,那還報到昭陽宮作什么?
趕情是想走個過場,只過下她的耳朵?
沈如意微微挑眉,她只不知道王修儀這是有意和慎刑司一同使這一出,給她個下馬咸,打個樣兒示意以后后宮就是這么個處理方式。主不主,仆不仆,被他們這群閹人騎到頭上。
“本宮方才在轎子上,聽到有不少聲音說起程才人,牛美人的事又關程才人何干?”她問。
王修儀微微沉吟:“程才人是與牛美人一塊兒住在明光宮的,平日里程才人有些個小怪癖也好,性情孤僻也好,與牛美人鬧的很不愉快……臣妾于今日之事其實所知也不是很多,只是聽聞牛美人在太液池邊濕了鞋,貼身宮女連忙回宮去取鞋。走時正碰到程才人,那宮女道程才人去的方向正是陸美人的方向。”
她頓了頓,繼續道:“牛美人被發現抬上岸的時候,手里緊緊抓著一條手帕,那宮女認得正是平日里程才人常用的那條,所以眾姐妹才會有所猜疑。臣妾知沒有證據前不應妄議,只是事發突然,都是朝夕相處的好姐妹突然就沒了,一時激憤之下口不擇言,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以前倒沒看出來這王修儀是個滑不溜手的活泥鰍,字字賣好,句句籠絡人心,還在這之余又把自己給摘清了,沈如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王修儀幾眼。
果然權勢熏心,掌了幾天宮務心氣兒大了,人也更女干了。
“本宮初進宮里,也沒學過什么宮規,你——本宮該怎么稱呼?”沈如意突然挑眉問道,語帶歉然。“是本宮疏忽,該先請你自報位份才是。”
其實,按說這話也不是多擠兌人的話,按正常來講她們以前也不過是在皇帝萬壽上見過,卻連招呼也不曾打過,即便視線交匯姐姐妹妹的亂叫一通,事關境遷忘了也實屬正常。
可是王修儀在宮里也是有頭有臉,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讓沈如意這么一說頓時一噎,臉漲的通紅一片,只覺得火辣辣的,恨不得一低頭有道地縫就鉆進去。
“臣妾……修儀王氏。”王修儀緋紅著一張臉,雙手在寬大的衣袖下緊緊攥著,摳進了手心肉里。
“哦。”沈如意笑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美滋滋地笑里帶著一絲曖昧。“皇上曾和本宮提過你,在這之前一直是你和婁昭容在幫本宮管理后宮,原來便是姐姐,你辛苦了。”
王修儀嘴角抽搐,幫你管個屁,你沒和皇帝勾|搭上,老娘就已經在管后宮了,好大的一張臉!
她的內心在咆哮。
卻聽沈如意話鋒一轉,道:
“不過王修儀提醒的有理,的確再激憤也不該空口無憑地胡亂冤枉別人,難免給人落井下石之感。有任何話,不如有了真憑實據再說不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