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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臘月了,屋里也準備把魚塘里的魚撈了給大伙兒分分好過年。于是,這天早上開始,支書就帶著村委會的人召集了人手,往王家塘去了。
這會兒水塘里水已經很少。等到把水塘里水抽干了,大伙兒的干勁都上來了,水塘底部淺淺的水里跳動的可都是魚啊魚啊!這時候,個個的嘴巴里口水都要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了啊。
不用支書指揮,各家各戶的大勞力們都穿上了長筒膠靴長筒手套下了水,一條條的大青混,大鯽魚間或還有大大的黑魚從泥潭里撈上來,甩到了岸上,很快被岸邊等候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按住。不時有小孩子快活的撲上前,不管不顧的抱著在地上使勁拍動的魚兒不放,小嘴巴里的口水滴的到處都是。這會子,當媽的也沒有哪個去管孩子們臟不臟了,都一門心思的盯著那些魚,恨不得立刻就能分下來提回家去。
整個王家小屋的人齊心協力,大半個上午,水塘里魚都給撈上來了,連躲在塘邊洞里的黃鱔、泥鰍什么的也給挖了出來了。等到這些魚全部都稱重后,就會按工分分給各家各戶,大家這個年也就不用買魚了。家里工分多的,還能有多余的魚腌制起來,到了來年春上繼續吃臘魚,而家里養了豬的人家,除了賣掉的肉,富裕的還能腌臘肉、灌香腸。翻過年,臘肉炒大蒜,蒸香腸,可是好吃又實惠的大菜呢。
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王麗看看早就興奮的跟著她爹圍在會計青叔邊上的幾個弟妹,又瞅瞅滿是泥巴的水塘。水塘里,有不少的螃蟹在泥巴水里爬動。這會兒,還沒什么人喜歡吃螃蟹呢,畢竟本地的螃蟹個頭并不大,吃起來費勁,也沒這個習慣,可上輩子,兒子最愛的就是螃蟹了,每到螃蟹肥的時候,她都要買了來蒸了給兒子吃,吃著吃著她也覺得螃蟹好吃的不行啊。
還是等大家都散了,她再把愛國和阿芳阿霞叫了來抓螃蟹吧,這會人多口雜,王麗實在是不想生事。
大家伙鬧哄哄的,直到平時午飯都吃完了的時候,才把魚給分了。
王老栓美滋滋的拿了桶挑了魚回家,心里想著,最大的那條半人長的大青混正好剁了頭腌了,能吃到明年四五月了。剩下那么大個魚頭,買兩塊豆腐,燉了魚頭湯,再就了小米酒,再美不過了。
孩子大姑家再送兩條四五斤重的,孩子他表叔家也分兩條,然后娃她媽家也兩條,還能留兩條過年。等到二十五六的時候再把兩頭豬殺一頭,賣一頭,今年就能把孩子表叔家的債還上一半,明年日子就好過了。嗯,要不,今年留點肉腌點臘肉,愛國早叨嘮說想吃臘肉了,去年沒腌臘肉,這孩子可都一年沒嘗過肉味了。
這會兒他倒是忘了夏天吃的黃鱔和前段時間燉的蛇肉了,就想著兒子沒肉吃,打定主意要腌點臘肉了,反正等豬一殺一賣,家里的欠債就沒有多少了,現在兒女們也都慢慢的大了,都能掙工分了,再辛苦兩年也就是了。
越是想越是美,臉上的笑就止不住了。
雖然不清楚爹在笑什么,但那笑容看的邊上王麗姐弟幾個也跟著笑。哎,真的盼著能天天都是臘月,日日都是過年啊。!
回到家,等候在堂屋的林桂枝也不再端著了,急忙的上前問:“分了多少魚了?可夠咱們家吃的?”
王美嫌魚腥,站的遠遠的,探著頭往桶里瞧:“媽,我看今年的魚比去年要多啊,咱們過年能多吃幾頓了。”
王老栓美滋滋的把魚挑進了堂屋才落下擔子,高興的說:“今年是比去年要多不少,我兒子今年可掙了不少工分了,可不就多分了點么。她娘,你搓點草繩出來,咱們把魚分分,趁還活蹦亂跳的,給親戚家都送點去,去年沒能分多少,幾家一分太少,都沒能拿出手。”
林桂枝也高興的說:“好嘞,以往都吃他們的,今年也讓親戚也嘗嘗咱們家的魚。”隨手指了小女兒讓她去搓草繩說:“往年我媽還給我拿雞蛋,這回給她送魚嘗嘗。”
王老栓點頭說:“可不是,娃他姑和表叔往年過年提多少東西來了,今年可不能拿少了去。”
王美在邊上聽了,忍不住插嘴說:“咱們家這魚能有多少,這送點,那送點,咱們過年還能吃上魚嗎?”
林桂枝聽了這話可不樂意了:“你個小白眼狼,往年你婆給你吃雞蛋給你吃炸肉的都給你白吃了?現在送給你婆點魚吃都舍不得了?以后我還能指望老了你送東西給我吃?”
“媽我又沒說不送,我只是說家里要留點自己吃啊,總不能辛苦一年連點魚都混不上吧。”王美看林桂枝生氣了,立刻改口:“這不是看各個屋都有魚塘嗎,哪家不分魚啊。”
王老栓瞪了王美一眼:“人家有是人家的,我們送是我們的心意。”
看小女兒搓了草繩出來,就從桶里挑挑撿撿的撿出三分差不多重量的魚,利索的用草繩穿了嘴系好,開始攤派任務了。
“阿美,你吃完飯送你大姑家的魚,阿麗送你表叔家的,愛國送你婆家的。路上都小心點,送完了要是留吃飯,就吃完了再回來,聽到沒有?”
王美不樂意的嗯了聲,很是不平。三個人里就大姑家最遠,足有八里路,家里又沒有自行車,挑這么重的魚累都累死了,婆家多好,只要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弟是男孩子有力氣,多走點路算什么,偏讓他去婆家。
這會她完全忘了,以往她最喜歡去大姑家,每回去她大姑都會或多或少的塞給她吃的穿的,其他兩家可沒有這個待遇。
不過她也沒打算跟小弟換,她媽準不同意,誰讓小弟是她媽的心肝呢。
王麗任由爹媽分派任務,深深的覺得大姐是爹親生的,小弟是媽親生的,只有她是揀來的。大姑對王美最好,好吃的好衣服從來只給王美;婆最稀罕這個外孫子,有兩個雞蛋必定一個是親孫子的一個是外孫子的;自己家欠了表叔家大筆錢到現在都還沒還完,每次登他家門都是戰戰兢兢,連杯茶都喝不上。
知道不滿也沒用,爹媽不會更改送禮的方案,王麗就打算等會吃得飽飽的再去,七八里路可不好走,到了表叔家估計也沒人會留飯,還得餓肚子回來,真的要命啊。多少年沒餓過肚子了,肚子里又沒有油水,真的很饞很饞啊。而且,這樣一來就不能去撿螃蟹回來煮了吃了。阿芳阿霞還小,她再饞也不可能指使她們到冰冷的泥巴塘里摸螃蟹的。
吃完了飯,休息了會,姐弟三個人一人拿了條扁擔,把魚拿袋子一套,挑著就走了。王美和王麗有四五里是同路,兩個人就一前一后的動身了。
大冬天的,隊上沒有什么活干,大多數人都縮在家里窩著,路上幾乎看不到人。王美心里還對送東西的分配感到不公平,這一路上都是氣鼓鼓的,根本是懶得跟王麗說話;王麗早就膩味死了王美,更加不想理她,兩姐妹就這么一路悶不吭聲的走了四五里,眼看就到了分岔口了。
表叔家要上大壩,往大壩東頭走;大姑家走壩底下往西走。王美看了看大壩,心里終于對自己不用挑那么重的擔子爬大壩這點感到滿意了,于是挑了挑眉毛,看著王麗,哼了一聲就走了。
王麗無奈的把扁擔換了個肩頭,往大壩上爬。其實就這么三層樓高的大壩,爬爬算什么,也值得王美哼她?
站在寬闊的大壩上,王麗先是四處眺望了會,然后才慢悠悠的走著。反正到了表叔家也是放下魚就回家,遲點早點無所謂的。
小心的注意著腳下的坑洼,王麗慢吞吞的往前走。上輩子大壩都鋪上水泥了,哪里像現在這樣滿是泥坑,車在上面走估計能給人顛出心肝肺來呢。
而且,她以前都是開車回來,都很久沒走路了,不看著點走過了都不知道——大壩下面可有好幾個屋,路口都是差不多的呢。這沿著大壩走個三里的樣子,再下大壩,就是表叔家所在的潘塅了。
說起來,潘塅的那個被知青耍了的姑娘上輩子最后怎么了?時間太久了,都不記得了。當年自個兒糊里糊涂的,都不關心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打聽打聽。不過,還是希望那姑娘好好的過吧。
走到快要下壩的時候,王麗不小心掃到壩下河邊一個女人一頭扎進了水里!
王麗嚇得尖叫一聲,一邊大吼著救命啊一邊沖下了壩,邊沖邊甩掉了扁擔和魚,又扯開了棉襖的扣子。等她沖到了河邊的時候,已經甩開了棉襖,蹭掉了棉鞋,一頭沖著河里掙扎的女人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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