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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上來吧！”像是想起了什么，大黃齜了齜猙獰的龍牙，“本龍警告你們哦，誰敢騎到我的頭和逆鱗上，就把你們全都摔出去，沒的商量！”
“是！是！”
“龍大爺愿意讓大家伙兒上背，我們就已經感激涕零了...哪還敢肖想您的龍頭、龍角、龍七寸呢？”
除了梅林，大黃從不讓任何人騎到他身上，幾十年都如此，這次難得破例，掩護你送死、賊膽、匡提一眾意外、驚喜、感動都來不及，自然不介意說幾句軟話，也不會挑戰他的神經。
雖然眾小年輕的情況有了好轉，那也只是好了一點。只要還在這片區域，除了盛亞維和海曼，他們都屬于力量用一分則少一分的情況，能不把力量用在趕路上他們自然高興。
至于大黃？有道是風從龍、云從虎，飛行是龍的本能，你吃飯、睡覺會覺得累嗎？所以，飛再遠也消耗不了大黃多少力量。
盛亞維正準備提氣飛上龍背。
大黃就扭過大大的龍頭看向盛亞維，有些犯難：“還得要這兩小家伙指路，他們說話細聲細氣的也不好放后面...”
‘既然已經破一例了，那再破一例好像也沒什么...吧？就讓這丫頭帶著兩小丑鬼坐到龍爺角上？’大黃雖然這樣想，但心底還是有些抵觸。當初他們一人一龍逃命，讓梅林第一次坐到他頭頂，可是讓他難受了好久，后來才漸漸習慣，何況盛亞維這個較真起來跟他沒什么關系、又讓他有點忌憚的人類。
卻聽阿普頓笑如洪鐘。
“哈哈，既然耶萊迦你都愿意犧牲一把，我也愿意舍命陪君子一回。”
話畢，阿普頓露出自家曾孫子都未曾見過幾回的原形——似龍似馬又似魚的巨大身軀，線條流暢；接近透明的膚色和骨色泛著點嬰兒藍，所以身形巨大也不顯猙獰，反而有種剔透的精致感；包裹全身的骨膜片上帶著斑斑點點的花紋，如夜空中一顆顆漂亮的小星星...
‘阿普頓長老的原形如此..秀氣，在天星海馬中也不多見吧？怪不得他很少露出來。’盛亞維悠然的想著，然后便感覺自己被一道溫和的力量包裹住。
盛亞維熟悉阿普頓的力量，也沒抗拒。
被牽引著落到阿普頓頭頂的小冠，冠荊被他細心地收起，盛亞維站的穩穩當當，和盛亞維一起落到阿普頓長老身上的還有海族和伊文思村的一群小伙伴。只是，他們的待遇就沒盛亞維那么好了。
這份差別待遇，不僅因為需要潔婼和科瑞恩指路的關系，還因為盛亞維身上籠罩著海神伊爾維納的光環。
就像大黃說的那樣，神獸的腦袋可不是誰想上去就能上去的，一般能上去的只有三種人——身為上位的、關系最近的和...仇恨最深的。
百分之九十的種族，腦袋都是要害之一，這么好找、這么明顯的著力點，打架誰不喜歡沖著這里揍？
身為神話巔峰的莫甘娜和厄斯，自然不在大黃和阿普頓的關照范圍了。
阿普頓沖大黃點頭示意了下：“那我便在前面帶路了...不在水里，我的速度可能會慢上一點，但想來不至于慢到讓你覺得難以忍受。”
阿普頓不是謙虛，畢竟大黃雖然實力處在龍生的最低谷，但到底是五爪金龍，與五彩神鳳并列為真正的空中霸主，沒人敢說這方面穩勝他們。
“安心，你怎么著也比他們剛剛的蝸牛爬快吧？”因著阿普頓的挺身而出解決了他的為難，不用讓他挺忌憚的盛亞維靠近他的腦袋，大黃爽快地說道。
“抓穩了，掉下去我可不負責！”大黃是個不喜歡啰嗦的性子，最后提醒完，便道：“出發！”
同時，一聲巨大的龍吟響徹天空。
很快，兩大兩小的殘影便遠離了傳送陣，漸漸化作看不見的小點。
坐在，下面依舊是荒蕪的土地，在極速飛行中向下俯瞰，竟讓眾人有一種荒誕...而浪漫的情懷——這大概是生物本能中的天空崇拜起了作用？
潔婼和科瑞恩剛開始還時不時回頭張望，眼神流連在巨龍身上，好像特別遺憾不能挨大黃近點似的——雖然大黃跟他們一樣變異了，但五爪金龍的幾個明顯特點還是在他身上保留了，潔婼和科瑞恩認出大黃的身份一點都不難，他倆之前尖叫也是為此。
龍鳳二族在天界的異族中地位很特殊，大概就像...偶像？天界的妖植、妖獸雖被下界稱為神植、神獸，其實大多是神眷之流，便是有成為正神的，地位高的也不多。很少有像這兩族，能夠自占一域，自成一方勢力，與其他神明平起平坐的。大概，在眾神、眾神眷中，他們二族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神獸？當然，要是海族眾愿意升天，真·神獸還可以多點分支。
而五爪金龍就跟先天神族差不了多少，一般都是一出生就預定了神位的那種。就算在以前這片區域沒被搞得烏煙瘴氣的時候，潔婼和科瑞恩的神主見到五爪金龍大概也只有行禮的份兒了。所以看到大黃現出真身，以為自己有機會靠近偶像中的偶像，才叫潔婼和科瑞恩驚喜萬分。
也對離開這里的信心更足了。
都叫盛亞維不知道怎么跟兩個活了幾萬年、但模樣和心智都還沒長幾歲的小家伙說出真相了...
——大黃雖然是五爪金龍無疑，卻是個先被封印的半殘，而后為了找樂子把自己搞得修為又降的水貨！
——就連咱們一群都是偽的，沒一個真正的神明，你倆還是不要對接下來的行程太樂觀了！
盛亞維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什么都不說。反正等到了地方、到了時間，潔婼和科瑞恩自己也能看出。現在說，指不定倆小家伙還以為她在謙虛呢！
飛著飛著，潔婼和科瑞恩也漸漸忘了身后的神龍，將目光放在腳下，這片他們生活了幾萬年、卻從沒從這個角度去看過的土地。
潔婼和科瑞恩此時的情緒非常微妙。
他們以為自己會十分開心的。
畢竟，幾萬年了，他們好像每日每夜都盼著這一日的到來，讓他們能脫離這個沒有生氣、大的離譜的囚籠。他們不是沒想象過，哪天會有一個或英俊、或美麗、或溫和、或嚴肅的神明從天而降，伸出友善之手，將他們帶到彼方...
但是并沒有。
也不能說他們不高興。高興是有的，只是沒有想象中那么多。
一個地方呆上幾年，是人都會有所留戀，這便是所謂的安土重遷。何況他們呆了數不盡的年數，尤其...他們從誕生意識以來就在此地。雖然這里沒有他們記憶中最初的美好，甚至神主的骸骨在他們沒法自由活動的時候在這里化為了土壤的一部分。于他們而言，這里是個傷心地、刑房、囚籠勝過生活的家園，但臨到離開，他們才發現他們對這里不是只有憎恨，而是愛恨交織。
潔婼和科瑞恩又懂了一個在記憶中出現的詞——離愁。
潔婼和科瑞恩情緒低落了一會兒，沒等盛亞維想好要不要安慰他們，他們便自己振作了起來。
離開是必然的，潔婼和科瑞恩不是沒發現自己身上的問題，惡性變異只是其中一方面，他倆的生長速度太慢了！哪怕神種的成長速度緩慢，但慢成他們這樣的，幾萬年累加也才堪堪達到化形，絕逼沒有先例。甚至之前，他們有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活不到化形了。幸好變異之后，他們的壽命好像也變長了。但他們不確定，再在這片天地待下去，他們能不能修到下次晉階。所以他們才好幾次拼著重傷也要強闖禁/區。
既然離開是必然，那一點點異常的心情就不值得他們多花時間去思量了。
盛亞維不由感嘆：他倆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樣，不，比她料想的還要堅強！不管外表是否不堪入目，不管閱歷是否如同幾歲孩童，他倆都是戰勝了萬年孤寂、戰勝了混亂能量，數千個才活下來兩個的生靈啊！
盛亞維甚至在猜想，出了這片區域，沒有了限制，他倆需要多少時間成長為真正的強者！這倆，才是真正的潛力股啊...
這邊，盛亞維好奇地觀察著小家伙。
那邊，梅林也好奇地試探著大黃。
“喂，你怎么出來了？”梅林端坐在兩支龍角的中間，難得在意識中主動出言問道。
大黃來之前就對梅林打了招呼，等到了天界，他會暫時呆在契約空間。
一嘛，他沒想到這么快梅林他們就來天界了，按著他本來的猜想和計劃，梅林起碼得等上一等，等到了神話級，擁有了與神明平等對話的權利和籌碼才會前來，到時候他就該恢復了八分實力，加上梅林，報仇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沒想到盛亞維和梅林他們比他還浪，只達到天界行走的及格線，想來便來了，也不怕實力不夠被瞧不起、被諸神欺負，可夠任性！
二嘛，大黃也不想數萬年后的第一次再會，就是狼狽的自己和意氣風發的仇人面對面，那場面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期待好么。
大黃才不承認他有點近鄉情怯的情緒嘞！
梅林雖然不愛搭理大黃，但對他的那些心思卻了解的一清二楚，當時就沒反對。所以大黃在他們抵達天界后，情緒幾次波動，最后甚至直接跑出契約空間開嘲諷，梅林才好奇了。
大黃這一路好像想了很多，腦子里不停劃過各種景象，倒是讓梅林看不清他到底在在意些什么了。
“這兒又沒什么神，我想出來就出來了，你這問的不廢話嗎？”
大黃顧左右而言他。
“呵呵，那你剛剛在生氣什么，現在又在低落什么？”梅林犀利道。
大黃被噎了一噎，沉默。
顯然想以沉默來抗拒回答。
梅林一爺們，一般懶得管別人的小情緒，偶爾為之算是意外了，自然沒什么耐心...他所有的耐心估計都花在盛亞維一個人身上了，于是此時梅林選擇了最直接的方案——威脅。
“你不說，我就去問亞瑟或未宴了？”
這威脅略給力啊！
以盛亞維和未宴未央對人性的了解，猜出大黃在想什么并不難，甚至能剖析出大黃自己都在逃避的一些事情、一些心情。
“...好吧，我說。”大黃妥協了，其實他也知道有些事跟人交流一下說不定有利于化解心結。
“我現在的心情，大概就像是人界一些被關在牢里很多年的罪犯，等到出獄了，發現自己的親人、仇人全都搬家了的那種感覺吧？”
“還是老家被毀成一片廢墟...記憶都被否定了的那種。”
梅林皺著眉將自己代入了下，不能感同身受就已經夠難受了，那...
但梅林不會同情大黃，大黃也不需要梅林同情——他只是開了話頭，暫時需要個樹洞而已。
“還有呢？”梅林問道。
“一想到，我記恨了這么久的家伙，其實也不是我想象中活得那么一帆風順。就算沒死，大抵也倒過幾次血霉，我心情就有些復雜了...”
說話間，大黃語氣幾變。
“有一種，對方活該的幸災樂禍。”
“又有一種，對方的苦難居然不是我賜予的不甘心吧...”
“這么一想，我都有點后悔跟你結契了...我現在是恨不得馬上恢復巔峰時期的實力，將這些年少給他的打擊報復通通補上！”
梅林冷笑一聲：“呵呵，你現在才后悔？”
“本大爺特么的從還沒跟你結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就遇上了你！”
“補上打擊報復？”梅林反問和冷笑中帶著深深的嘲諷，“你確定不是你再被封印一次？對方可是——”
“候、補、光、明、神！”
“十二主神之一的有力競爭者...誰給你的自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