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你就危險了。”洛利道。
林聽雨道:“孩兒內力深厚,可以及時將所中的微量毒素逼出。”
洛利皺眉沉默不語。
林聽雨道:“父親,這可是揪出殺害兄長之人的大好機會,咱們不能就這么浪費了。”
洛利道:“只是這樣……太委屈你啦。”
林聽雨忙道:“為了能替兄長報仇,孩兒做出一點犧牲又有什么?”
洛利嘆息道:“你兄長能有你這樣的妹妹,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歇了。此事一旦查清,為父定將那下毒之人嚴懲,還你兄妹二人一個公道。”
那只中毒的貓被洛利的心腹管家偷偷拿去埋了。士子洛劍離中毒之事,只有洛利和“洛劍離”本人知道,就連心腹管家也不知情。
此事好象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父女二人誰也不提。只是洛利卻是偷偷地派了許多心腹的暗衛,暗中盯緊林聽雨所居的小院子,將這小院子里的每一個下人都盯得死死的。而進出這院子的所有人也都在他們的監視之內。
他們很快就發現每到小環和小玲給公子準備沐浴的水時,廚房里的那個燒火丫環會往那浴桶里放一些新采的花瓣在里面,增加水的香氣。除此之外,這浴水中再無其他。
而公子沐浴所用的皂角已經查過,并沒有半分毒素。問題還是應該在水或者水里的東西上。
那些花瓣是由洛府里的園丁親自交上來的。由此,暗衛們又開始盯著洛府里的花園,監視著園丁們的一舉一動。
兩日后,公子的院子里就又發生了怪事。深夜中竟有人看到白色的鬼影出沒,還叫囂著:“妹妹,與我一同去吧!妹妹,不要再假冒我的名,與我一同去吧!”
兩個丫環都被嚇得晚上不敢睡覺。只是她們被夫人下了封口令,誰也不敢將這院子里鬧鬼的事說出去。
夫人卻不能對這怪事視而不見,趕緊將這事稟報了給洛利。
洛利沉吟道:“是么?竟然有這種事?難道是我兒劍離真的化成鬼魂來了?今夜,我便親往那院中看看,說不定能與我那死去的孩兒再見上一面。”
柳氏道:“老爺糊涂。若是那院中真的鬧起了鬼,老爺去了,沒的沾染了那邪穢之物,日后再難保府中太平。依妾身看,不如先請個法師來驅驅鬼才是正理。”
洛利卻頗有感慨地道:“只是我那孩兒死去多年,我這個當父親難免想念他。既然他回魂,我當然要去見見他,以解思念之苦。”
柳氏道:“老爺,您要見劍離,妾身不好攔著,只是七姑在那院里住著,怕是陰氣襲身,于她不好,不如將她遷出來吧。”
洛利道:“聽你方才描述,似乎劍離的鬼魂前來,就是要與他妹妹相見,若是將七姑遷出,劍離的鬼魂不再來了,我又如何再見這兒子一面?就讓她繼續在那里住著吧。”
“也罷,既然老爺是這個意思,妾身依您便是。”柳氏溫婉賢和地道。
待到夜間,洛利命林聽雨院中的女子悉數退出。迷信的說法,她們屬于陰人,住在這里本就比男子更容易招鬼。
他獨自進了洛劍離所居的院子,等到深夜,便見一道幼小的白影閃過,無法看清其面容,只隱約能看到是一身白衣,散亂著頭發,口中還以稍顯稚嫩的聲音喊著:“妹妹,別占著我的院子,別假冒我的名,與我同去吧。”
洛利追蹤而去,口中喚著“劍離!”
可是對方飄忽而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洛利可能是老眼昏花,立在那里看著白影消失的方向,揉了揉眼睛。如此等到天亮,那道白影都沒再出現。
柳氏在自己的院子里等了半天,仍舊不見洛利回來,心里著急,便帶著一眾丫環婆子一起進了這間院子,結果就看到昔日風姿勃發的大將軍洛利正坐在臺階上,象個尋常的老人那般哭著,口中不停地喚著“兒呀!兒呀!”
柳氏見狀趕緊遣退了眾仆役,上前道:“老爺,您這是怎么了?”
洛利痛哭失聲道:“我那可憐的兒呀,嗚嗚……”
柳氏一聽也是雙眼垂淚,道:“老爺,那孩子早在好幾年前就去了,如今咱們有七姑,在別人眼里她可就是劍離呢,您可千萬別讓別人看出破綻。
還有,這院里鬧鬼的事,妾身已經封了丫環仆役們的口,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半分。只是那鬼物口中直叫嚷著,讓妹妹與他同去,七姑她……該不會是要有什么不測吧。”
洛利道:“想來是劍離獨自在下面想這個妹妹了,隨他們去吧。”
“唉!”柳氏只是嘆息了一聲,扶起洛利離開了這個院子,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啊,就算老爺再喜歡七姑,可是一旦涉及到他那寶貝兒子洛劍離,他就亂了方寸,哪里還去管洛七姑的死活?”
又到了深夜,書房中,有一道人影閃現在洛利眼前。
洛利沉聲問了一句:“如何?”
那人影道:“回將軍,公子每日里沐浴所用的花瓣上被淋了‘露水’。而這‘露水’是素姨太每日清晨逛園子時淋上去的。還有,公子院子里出現的那道看似未長成的少年白影……”
洛利猜測道:“應該也是出自素姨太房里吧!”
那個假的鬼影應該是兇手為了掩人耳目而設,若是“洛七姑”得了和洛劍離同樣的怪病死了,便可以說是洛劍離來招魂,把妹妹招走的。兇手多半覺得,以洛利極愛洛劍離的性格,可能不會有所懷疑。
人影道:“正是。”
洛利道:“這樣說來,竟然是素姨太。只是不知她這毒是從哪里弄來的?是皇家嗎?她平時又是如何與皇家溝通的?”說到后來他不免咬牙切齒起來。
人影道:“此事,屬下已經進一步調查清楚……”說到這里他突然打住話頭,打量著洛利的神色。
洛利不禁奇道:“怎么不說下去?”
人影猶豫了好半天,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