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譚常在來拜訪她。譚惜若似乎很喜歡她,表現得比較健談,聊了一會兒,兩人就聊得熱絡起來,譚惜若主動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親自給婉云捧到眼前。
婉云并沒太在意,覺得這個譚常在可能是因著位份低上自己一級,就沒往心里去,伸手去接譚惜若看似很尋常地遞過來的熱茶。
誰想這茶在她接過來的時候竟是一歪,剛剛倒上的滾燙茶水就潑在了譚惜若的手背上,燙紅了一大片不說,還起了好幾個水泡。
婉云生怕這個受寵的常在怪上自己,連連道歉。譚惜若為人好象很是大方,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一般,直說“無礙”。
可是,譚惜若離開后的當晚,婉云就接到圣旨,說她因為行事粗魯無狀,對下面的人過于苛責,沒有當主子的心胸而將她降為了答應。
這可好,她在貴人席位上還沒坐熱乎呢,就直接被降了兩級,成了答應。
婉云雖然懷疑這事跟譚惜若燙傷有關,但膽小的她不敢明說,還帶了燙傷膏親往譚常在的居所探望。
她當初只是一個普通的灑掃宮女,是借了譚惜若與皇帝鬧別扭的緣故被策了封,所以她此時又因譚惜若被降了兩級,心中只有惶恐,不敢對譚惜若有半點憎恨。
原本以為這事會以她連降兩級而告終,可誰想皇太知道了這事,召婉云和譚惜若齊往慈仁宮。
曾經因為譚惜若,太后和皇帝鬧了矛盾,所以她本來就極不喜譚惜若。這次召她們兩人齊往慈仁宮,表面上只是聊天,可是太后話里話外都在擠兌譚惜若如何如何專寵,禍亂后宮。
而且,她還故意不停地夸贊婉云的大度和溫順,很容易讓人覺得,肯定是婉云被降兩級。跑到太后這里告狀了。太后這是在給婉云出氣呢。
實際上太后只是尋機在找譚惜若的晦氣而已。
譚惜若表面上低眉順眼的聽著,可是心里極不舒服,從太后那里回來后就在自己的居所里哭了一場,哭得眼睛都腫了。
等皇帝來時聽宮女講了譚惜若被太后叫去訓話。頓時火冒三丈。他也覺得是婉云去太后那里告了狀,覺得這個婉云真是太不識抬舉了。
本來他在譚惜若的講述之下,就認定了是婉云嫉妒譚惜若得寵,故意用熱茶燙傷了譚惜若。
何況這個婉云無論資歷、才情還是背景,根本就配不上貴人這個封號。她能封上貴人全是借了譚惜若的光,她不知道感謝譚惜若就罷了,居然還敢故意燙傷她,降了她的級實屬應該。
如今又聽說婉云還敢跑去皇太后那里搬弄是非,實在不是什么好女人。
不過皇帝從小接受以仁治國的思想,宮內法度雖然嚴厲,但是婉云這也是初犯;再者,宮里象婉云這樣搬弄是非的女人可是不少的,皇帝要是每一個都懲罰,那后宮三千佳麗恐怕就剩不下幾個了。
皇帝覺得這種事。應該尋機找出搬弄是非最厲害的一個,殺雞儆猴才對。
何況皇帝也怕再處罰了婉云,又惹得皇太后不高興,召來皇太后對譚惜若更加不喜,所以這次的火就暫時壓了下去,沒有對婉云進行懲罰
一個月后,惠妃宮中丟了一件價值連城的簪子,而且這簪子乃是皇帝在她生辰時親自賜下,端的是珍貴非常。
這種皇帝賞賜的貴重物件丟了,處理不好。連惠妃自己都要受牽連,所以不敢大意,命人暗中追查,一直追查到一個經常替宮中人到外面出售物件的小太監身上。
這小太監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帶出宮售賣的物品包裹里為什么會有這只簪子。他不記得收過這種東西。可是,如今在他包裹里查出來,他若不說出這東西是誰給他拿去賣的,他就得被殺頭。
可無論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這東西是哪兒來的。他既然經常帶東西到外面去賣,宮里認識的人自然不少。還有很多有交情的,其中有一個獄官就和他交情不錯,提醒他,不如隨便拉一個人出來。
鑒于能到惠妃宮里的人有限,多是妃嬪或者服侍惠妃的宮女太監,其他的人是不可能接觸到那枚簪子的。
所以,這小太監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婉答應,一個沒有絲毫背景、靠山,又不受寵的人。
而且,婉云因為行事謹慎,除了每天到太皇太后、皇太后那里晨昏定醒之外,也會每天去給皇后請安,還經常到幾位身份尊貴的妃子那里拜訪,免得失了禮數。
再者婉云家里窮困,經常讓他帶東西送去外面,偷了妃子的簪子去外面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所以,小太臨一咬住婉云,宮里的人基本上就全都信了七七八八。
皇帝本來就恨婉云挑撥皇太后和譚惜若的關系,給他惹麻煩不說,還讓譚惜若受委屈,心里極不喜她,此時又聽說她竟然偷了惠妃的東西拖人去賣,更覺得這個女人不知廉恥,直接將她交給慎刑司處置了。
婉云沒有拿過那根簪子,她知道那簪子是御賜之物,哪里敢打它的主意?何況她雖然常常讓那小太監送東西出去,但也只是為了接濟母親,從來不曾偷過東西。
當初做宮女的時候,月錢少得可憐,她都沒動過偷的念頭,現在她的月錢比以前多了不少,怎么還可能去偷?
所以她死不承認,可是她身體孱弱,捱不過慎刑司的酷刑,進了慎刑司后不久就被酷刑折磨得斷了氣。死后被掌司太監直接拿著她的手在事先擬好的口供上畫了押,就坐實了她的罪行。
婉云死時極其不甘,更何況死后被人強行畫押,更是有冤無處訴。再加上她非常擔心母親如何撫養家中的一老一幼,就給了林聽雨穿越過來的機會。
婉云是個極為孝順的女子,她的愿望就是能夠好好活下去,能夠讓母親和年老的祖母、年幼的弟弟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至于她自己的冤屈,她反倒一個字都沒有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