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側妃是個有本事的。本宮進宮也有些年頭了，從未見過賢妃姐姐能氣到不顧禮儀的地步。”華貴妃笑盈盈，仿佛事不關己。可怎么聽這話都像是扇了賢妃一耳光一樣。
賢妃緊咬著牙，似在拼命忍耐，死死地瞪著華貴妃。
華貴妃卻仿佛渾然不覺，嘴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轉過頭看向站在旁邊打著傘的重華。
“聽說你昨日身子不爽利，今日可好些了？”
重華心下驚訝，反應卻很快，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華母妃安好，今日好許多了。”
華貴妃點了點頭：“你還小，不懂這宮里生活的艱辛。身子好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拿什么去爭。”
重華默了個，華貴妃這話難道是在指桑罵槐？還是她理解有誤？夾在高級主管和中級主管之間只有煎熬沒有好處。
三人正僵持著，里面便有管事的姑姑出來迎接她們。顯然皇后已經知道自己門口發生了群斗時間。立刻出手擺平。
這種情況下她若是裝不知道，那才叫打自己的臉。
眾位宮妃陸陸續續地也到了，請安的時候就連最沒眼界的都看得出賢妃臉色不好。
重華乖巧懂事地坐在皇后下手邊裝柔弱。畢竟她昨天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沒來開早會不是么。
在皇后面前，賢妃也不好說什么。重華雖然不理解她們古代家族為了方便辦事便將女兒甚至超過一個以上的女兒送進宮里。可重華還是看得出來，皇后并不算待見賢妃。
想也是，自己的老公分給別人這事本就不是一般女子扛得住的。自己妹妹分了不說還生了個兒子。幸虧三皇子是個彎的，否則怕是皇后真的會忍不住就下手弄死賢妃和三皇子吧。
更何況洛琛跟三皇子倆人那牽扯不清的小秘密，若是真的都抖落出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維持表面上的和氣了。
總算是挨到早會結束。眾位宮妃也沒什么事就都撤了。賢妃卻仿佛有事要跟皇后商量一樣，留著不走。
華貴妃也不走，靠在椅子上低頭喝茶。
重華一后背都是冷汗。想著能不能趕緊放她走。你們開你們的小會，她是局外人。而且宮里有些事能少聽就多活幾日。她還不想去探聽她們那點事。
皇后沉著臉看了看賢妃，又看了看重華。重華便知道，這是打算開批斗會研究一下早上的堵門事件。
“皇后姐姐恕罪，臣妾宮里還有些瑣事，就不陪姐姐聊天了。”華貴妃突然神來一筆，笑著跟皇后告罪。
皇后也無意多留她，點頭準了。
華貴妃盈盈起身，低頭看了看重華：“琛兒媳婦若是沒什么事就陪陪本宮吧。”
皇后一愣。華貴妃這時候找重華，是什么意思？低頭看向重華卻發現重華滿臉的驚訝，顯然也不知道華貴妃走的是什么棋。
斟酌了一下，皇后便淡淡地說道：“去吧，陪你華母妃坐坐。”
皇后娘娘您不能這樣啊！重華心里狂刷屏。華貴妃看她不順眼三宮六院都知道的，她是寧可留下來讓皇后批評教育也不敢跟華貴妃走啊。
可皇后已經轉臉去看賢妃了，八成姐妹倆要研究研究。根本就沒有重華站的地方。華貴妃已經率先出門了，斷沒有等重華的道理。重華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她走。
華貴妃的千華宮離青鸞宮不算近，坐步輦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重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華貴妃是鬧哪一出。
平時看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就已經夠她一嗆了。萬一她真的刁難。重華是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的。
千華宮跟其他宮殿不一樣。內部的裝潢更接近于歐洲風格。重華驚訝地看著沙發貴妃椅歐式柜子桌子，以及那神奇的鐵架床。恍然有一種走錯片場的趕腳。
西側殿被裝修成了起居室。華貴妃讓重華先去那里坐著，她要換衣服卸妝的。
您慢慢來。最好再泡個澡。然后就中午了，她就有理由溜走了。
重華坐在松軟的沙發上。宮女端上來的茶杯都是歐式紅茶套組。這種強烈的違和感讓重華都不太敢端茶杯喝茶了。目測應該是紅茶……
“怕成這樣，居然還敢跟賢妃嗆聲。真該夸夸你。”華貴妃換了一身水藍色的廣袖長袍。一臉的鄙夷。
重華噎了個，這話她真心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畢竟那時候就是嘴快了一步。如果賢妃對她又打又殺的說不定也就沒這檔子事了。女人在別人罵自己的時候就算是還嘴都是下意識的。
“不過你說得也不錯。董櫟就是庶子。她洛梅婉就算是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她兒子也永遠是個庶子。”華貴妃口氣冷冷的，走到單人沙發邊上坐下。
重華看著華貴妃滿臉的高貴冷艷。難道她跟賢妃有仇？不過也是，這宮里的女人，誰跟誰沒仇啊。女人本就是好嫉妒的生物，還讓她們擠在一起分一個男人。這也就是需要維持自己溫順的表象，否則你死我活都是日常的。
華貴妃淡淡地看著重華：“看到本宮這屋里的擺設。你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重華連忙端坐：“驚訝。剛才華母妃換衣服的時候臣妾驚訝過了。”
華貴妃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重華，別開臉：“這些都是南蠻進貢的。本宮就喜好這些。”
然后呢？怎么往下接？這話題起的難度太高了。怎么往下接啊？聊室內裝潢？還是聊怎么爭取皇帝歡心？話說無論哪一個都不是能開心地聊下去的話題啊。
“你知道賢妃為什么今日如此失常么？”顯然華貴妃也覺得聊室內裝潢怕是要冷場，換了個話題。
重華疑惑地搖了搖頭：“不是因為臣妾頂撞了賢母妃么？”
華貴妃抿嘴一笑：“你哪里有那樣的分量。”
哦，敢情我是踢人受過。這算是躺槍了么？重華擰了擰眉。做妃子的多半都任性，遷怒神馬的家常便飯。她今日倒霉罷了。
“陛下近幾日要給皇子們封王，沒有三皇子的份。”華貴妃輕飄飄地說道。
重華瞬間就理解了賢妃為毛炸毛了。其他皇子都有名頭了，就她兒子還是個皇子。要知道做了王爺要有封地的，俸祿也比做皇子的時候多。最重要的是，做了王爺，可以養數量少些的私兵。雖然不能超過200人，可有就比沒有強啊。
看洛琛眼下這光桿司令的架勢，就知道這些私人勢力有多重要了。
可為什么惟獨沒有封三皇子呢？因為他是個彎的么？明知道他是彎的，不能做皇帝，更應該封王才對啊。不然他靠什么養老啊？
“你也知道老三喜好男風吧？”華貴妃能受寵做到貴妃位置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察言觀色的功夫那是與生俱來的。光是看重華的神情就知道重華知道的不少。
重華也不隱瞞，點了點頭：“二殿下跟臣妾說過。”
老公告訴老婆的不算犯法吧？重華實在沒辦法說自己曾經在三皇子府上住過一段時間，不但如此還跟三皇子同床共枕了喲，還親親了喲。這種話借給她雄心豹子膽她都不敢說。
華貴妃點了點頭：“琛兒那小子看著冷冰冰的，挺疼你的嘛。”
是啊，您要是這樣理解，我也不反對。重華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是紅茶。雖然比不上現實中她朋友從英格麗旭給她帶回來的香醇，可是比那個誰家的紅茶包要好很多了。
“過不了幾天圣旨就會下來。到時候老三的地位就會更尷尬。”華貴妃淡淡地說道。
重華瞄了她一眼，其實她更好奇明明是三皇子的事，為毛不是親媽的華貴妃打聽得這樣清楚。
“陛下說了，什么時候老三生了兒子，就可以封王了。”華貴妃笑了笑說道。
重華差點沒一口茶嗆死，這也太要命了吧？現代的彎男其實都很喜歡孩子的。但他們會選擇用試管嬰兒的辦法找孕母代為生孩子。可古代哪里來的試管嬰兒啊。就是說三皇子就算再不樂意也要去睡女人。可問題是誰能保證睡一次就能中標呢。怎么也要一直睡到確定有身孕了才行。
況且……重華默默地眼神飄遠，誰能確定三皇子真的能生孩子？
不是說因為三皇子是彎的就鄙視他。皇族都是近親結婚，表哥表妹的，本來繁衍起來就費勁。更有很多后代都有遺傳病，更甚者不能繁殖后代都是有可能的。在沒有現代科學的幫助下，生孩子真心是憑運氣的。
八成這也就是為什么庶子多過嫡子的原因。畢竟生庶子的人不是皇家的親戚嘛。
皇后也就只有一個兒子，賢妃也是只有一個兒子。這些年再無所出，是不是跟近親結婚有關系呢？
華貴妃淡淡地喝著茶，從茶杯上瞄著重華。今日的內容，會一個字都不差地傳入洛琛的耳朵里吧。到時候就看他如何去運作了。
抿了抿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從古至今的定理。(未完待續)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