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招，奴婢愿招。求老太太開恩啊。”
一個小丫頭膝行至秋姨娘身邊，抓住秋姨娘的裙子，抬起哭的一塌糊涂的臉，“懇求老太太，懇求各位太太，放過奴婢一馬。放過奴婢一家子。”
這話就有些問題了。
放過她還好理解。但是放過她一家是怎么回事？
明湘皺了皺眉，又朝著秋姨娘看去。果然就看到秋姨娘眉間的不快消失了。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只怕這個杖責……
看來，秋姨娘果然有一手。不過，現在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雖然有小丫頭愿意招了，但是最后招出什么來，誰都不知道。
“奴婢說，奴婢什么都說。”那個小丫頭死死拽著秋姨娘的裙擺，臉色蒼白，“昨兒晚上裝神弄鬼的，就是她。”
一邊說著，她轉身指了指那個領頭的小丫頭。
秋姨娘從袖子中掏出帕子來，蹲下身，輕輕為小丫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聲音輕柔，“別著急，慢慢說。”
只要這個小丫頭愿意開口，她就有法子知道所有的事情。
秋姨娘的神情十分溫柔，望著她的眼神中也帶著笑。小丫頭見了，一直慌亂不已的心，微微就有些平靜下來。她點了點頭，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奴婢們都只是被逼的。”小丫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不管是夏荷，還是奴婢，甚至其他姊妹們，都是被她給逼迫的。”
已經開了口。小丫頭接下來便沒有什么再好猶豫的了。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夏荷是因為昨兒晚上起夜，正好碰見了她抱著東西出去，沒有忍住，便跟了出去。后來卻被她發現。而奴婢們幾個，卻是被她拿捏著短處。不得不配合她演出這場戲。”
這樣說著。她就抬起頭來，有些后怕地瞅了一眼桐香，“桐香姐果然好眼力。一下子就什么都看穿了。”
桐香肯定早就看穿了，不然也不會在老太太面前就開始質問她們幾個。不過，桐香雖然聰明，到底也只是一個婢子。若是她們死死咬定，硬是不松口的話。桐香也沒有辦法。
所以，才會出現之前的場景。
然而秋姨娘卻是不一樣。姨娘的分位雖然低，平日里也沒什么存在感，卻到底是府中生養過好幾位少爺姑娘的。好歹也是半個主子。或許比不上老太太，大太太面前的紅人，但是管制她們這些丫頭們還是綽綽有余的。
也正因為這樣。夏荷才會挨打。
秋姨娘聽了，就點了點頭。她望向一直都領頭的那個小丫頭。“你有什么要說的？”
“她，她在胡說。若是奴婢真的這樣做了，那何必又要過來向老太太報告這件事情？”領頭的小丫頭雖然慌亂，卻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若真是如此，奴婢何必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小丫頭說著，臉上的神色逐漸堅定起來。
這倒也是。
眾人聞言，神色中便都有些松動。然而，明湘卻并沒有這樣想。
顧府中這樣多的姑娘，又為何偏偏要選上她的屋子呢？這些丫頭，她可是一個人都不認識的。因此，真相絕對不可能像這個丫頭說的這樣簡單。
秋姨娘顯然也是不信的。她沖著小丫頭笑了笑，“那照你的說法。昨兒晚上，你見到了有人抱著這些東西往姑娘們屋子的后面走去，今兒早上這些東西卻又出現在你們的門前。你們可想過是為什么嗎？難道，昨兒晚上你們發現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發現你們了？”
不然的話，東西怎么會就出現在她們的屋子前面了？
小丫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她還真不好回答。
知道這個小丫頭難纏，秋姨娘也沒有準備和她講什么道理。還沒有等小姑娘反應過來，秋姨娘便又笑著說道，“你剛剛說，昨兒晚上的時候，是你們一群起夜的時候，發現的那個東西。然而，現在已經有人出來反駁你了。你要怎么解釋？”
已經有小丫頭招了，雖然領頭的小丫頭還是沒有松口。現在卻已經是有了兩種說法了。
誰真誰假，一時也不好判定。
“你們怎么說？”秋姨娘又掃了一眼其他跪著的小丫頭。“這可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了。夏荷的證詞一會兒也該過來了。”
小丫頭們的身子便又顫了顫。
明湘就注意到，有一個小丫頭偷偷抬起頭來，望了秋姨娘一眼。
這個小丫頭大概也已經內心松動了。
看了這樣久，安寧也有些反應過來，“明湘，你說，秋姨娘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作，會不會因為那個夏荷到了現在還沒有招？”
“剛剛那些，難道是秋姨娘不下的一個局？”安寧說著，看了明湘一眼，“若真是有了夏荷的證詞，秋姨娘根本就用不著再讓這些丫頭們了。”
也就是說，即使到了現在，秋姨娘也還是詐她們。
安寧小聲說著，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場中眾人的神色。“我看，我已經猜的*不離十了。”
明湘的臉上就露出笑容來，安寧的確已經猜出了大概。
但是，有一點，安寧卻還沒有看透。秋姨娘現雖然面色平靜，然而心中卻已經開始有些著急了。
想來，那個夏荷也是個嘴緊的。到了現在也還沒有完全說出話來。眾人剛剛不過是被秋姨娘的雷厲風行給嚇住了。待會兒若是回過神來，只怕都會想到。
秋姨娘讓人將夏荷拖下去，眾人便聽到外間傳來木棍敲打皮肉的聲音。但是，這里可是寺廟，外間又不是刑堂，夏荷到底是在哪里受的杖責？
顧府雖然算不上世家，卻也是京中大戶，現在客居在此，又是在菩薩面前，自然不會做出這般失了臉面的事情來。
所以，秋姨娘剛剛那一招，絕對只是為了詐這些小丫頭而使出來的計策。
真正的夏荷肯定還沒有受皮肉之苦。
只是，現在雖然有小丫頭招了，那個領頭的小丫頭卻還是沒有松口。若是不盡快讓其他的丫頭開口，等眾人反應過來，這個計策就算是徹底失敗了。
好在，現在眾人就算有些反應過來，也不過是在懷疑的階段。若是秋姨娘的速度快些，倒也能夠將這件事情解決了去。
明湘還在這樣想著，卻又聽見那個小丫頭的聲音，“姨娘不是說夏荷已經招了嗎？為何又不將夏荷的呈辭帶上來？現在雖然有兩種說法，然而只要夏荷的呈辭也上來了，便可以明白，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