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靜悄悄的，下面跪著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你說，顧二老爺對她做了什么？”良久，戚蕭文才看了底下的人一眼。
跪著的黑衣人身子頓時一僵，硬著頭皮仔細描述了一番。跟隨主子這么多年，秦昭哪里會不明白戚蕭文現在的心情？面上越是平靜，他心中的怒火便越是滔天。
“真真是一個好父親！”戚蕭文冷笑，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倒是要感謝他照顧了明湘這么多年。”
秦昭手心冒出冷汗來，心知不好，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開口，“主子，萬萬不可。顧二老爺到底是顧五姑娘的生父。若是……顧五姑娘只怕會過得更加辛苦。”
要殺掉顧二老爺易如反掌。然而沒有父親的庇護，顧五姑娘在顧府中的日子便越發難過了。
戚蕭文冷哼一聲。
秦昭頓時又伏下身子。他的額頭觸碰著地面，身后卻早已被冷汗濕透。
屋子里的氣氛再一次冷下來。
秦昭的衣裳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好幾次之后，戚蕭文才再一次開口，“備轎。”
秦昭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跪的太久，他的腿就有些僵硬。然而，秦昭卻不待戚蕭文再次開口，飛也似的下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秦昭便進來回話，“主子，轎子已經備好。您這是要……”
戚蕭文這才緩和了表情，微微勾起唇角，“去顧府逛逛。”
秦昭一愣，忍不住就有些驚訝。
戚蕭文也沒有理會身后秦昭的反應，一個閃身，人便從書房里消失了。
秦昭回過神來，哪里還敢再發呆，立刻抬步追了上去。
鎮國公府的轎夫也是有功夫的，聽了戚蕭文的吩咐，腳下飛快，半個時辰便到了顧府門前。
此時已經是晌午，顧府門前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朱紅的大門緊緊閉著。
秦昭上前拍了拍門。
不一會兒，看門的小廝便有些萎靡地將門打開一條縫兒，“誰啊？大中午的……”
未盡的話語在看到秦昭手中的玉牌時被狠狠吞回喉嚨中。“大人，您，您請稍等。”
秦昭就聽見門后傳來一陣嘈雜。又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快，快去稟告二老爺，說鎮國公府來人了。快點兒！”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顧府的大門總算是大開。
顧二老爺親自迎了出來。大概在午休，顧二老爺匆忙之間，衣裳便有些凌亂。
“世子殿下，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戚蕭文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是我來得不是時候。明湘呢？”
戚蕭文大大齊齊找上門來，開口便是五丫頭的閨名，顧二老爺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愣愣地看著戚蕭文，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世子殿下是特意來尋五丫頭的？”
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戚蕭文點了點頭，“明湘沒有歇下吧？”
顧二老爺心中閃過一陣狂喜。聞言，他立刻就對著身后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鎮國公世子親自找來，就算五丫頭在休息，也必然要將她從床上拽起來。
心中這樣想，顧二老爺臉上卻巴巴地笑著，“沒有沒有，五丫頭一向沒有午睡的習慣。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屋子里看書。”
上一次過去的時候，五丫頭的屋子里堆了不少的書，想來她是**書的吧？
戚蕭文就看了顧二老爺一眼。
有些反感顧二老爺明顯的討好，戚蕭文擺了擺手，“我只是過來尋明湘的，顧大人還是忙自己的去吧。找個小丫頭給我帶路就是。”
戚蕭文說得理所當然，一點兒也沒有覺得進女子香閨有何不妥。
顧二老爺顯然也沒有覺得。他忍不住微彎下腰來，跟在戚蕭文的身后，親自給他指路。
明湘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收拾齊整，內屋的簾子便被人掀了起來。
“出去！”見是戚蕭文，明湘臉色就是一冷。
隨后而來的顧二老爺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怎么對世子說話呢！”他還要再說，卻感到脊背一涼。眼角掃見戚蕭文冰冷的目光，顧二老爺張了張嘴，卻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見沒有人再搗亂，戚蕭文就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眼神轉向明湘，看了她手中還沒來得及系上的腰帶一眼，臉上有些微紅，“你先收拾，我去外間等你。”
一面說，一面朝外走去。
顧二老爺又警告地瞪了明湘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錦繡臉上就有些擔心，“姑娘……”
姑娘這番模樣被外男看了去，這可怎么是好？
明湘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腰帶遞給錦繡，“沒事兒，你繼續吧。”
錦繡欲言又止，看了明湘的臉色一眼，到底什么也沒有說，只快手快腳地為明湘整理。
姑娘每日都有小憩的習慣。今兒才睡下不久，便收到那個小廝遞進來的消息。她雖然快速將姑娘喚醒，卻到底有些慢了。老爺和那位公子也來得太快了些。
老爺也真是的，居然親自帶了外男進姑娘閨房！
心中抱怨，錦繡臉上就有些憤懣。
明湘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一眼，見自己再無不妥，便站起身來。“錦繡，你就待在這兒吧，不用伺候了。”
“可是……”錦繡皺眉。姑娘身邊沒有一個伺候的人怎么行？
“不用。”明湘擺了擺手，“你就待在屋子中。若是我有是需要，再喚你不遲。”
錦繡這才放下心來。心中卻暗暗決定，待會兒她就候在門口，只要姑娘一叫，她便立刻沖出去。就算那人是什么世子，若是敢對姑娘不軌，她拼死也要護住姑娘。
明湘并不知道錦繡的想法。她抬手按了按眉間，又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走出屋子。
顧二老爺不知道去了哪里，外廳里竟然只剩了戚蕭文一個。
明湘心中冷笑。
“整理好了？”瞧見明湘出來，戚蕭文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他上前幾步，直到快撞上明湘，這才停下來。“你爹明明說你沒有午歇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