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和來時一樣，京丞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眾人面面相覷。
這樣……就完了？
還真是雷聲大雨點小。明明這些天鬧得不可開交，結局竟然這樣就完了？
眾人都有些感嘆。然而，心中盤算著，在望向那胭脂水粉鋪的時候，眾人的眼神便有些不同。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能夠讓京丞恭敬地行禮的人，這家店背后的主人到底是……
這一次，也算那些人踢到了鐵板。
趙嬤嬤是也有些暈暈乎乎的。剛才亂成一片，她也沒有瞧見姑娘的身影。原本她以為今兒也少不了被弄得亂七八糟了。誰知道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今兒這結果，難道便是姑娘想出來的法子？然而，姑娘一個深閨女子，如何能夠讓京丞大人這般戰戰兢兢？還是說，果然如最近京城中的流言一般，姑娘……
不能想不能想。主子的事情知道太多可不好。她還想多活幾年。
強制按下自己的心思，趙嬤嬤深吸一口氣，也不理會外面那些人探究的眼神，進了店鋪開始忙碌起來。
一場鬧劇結束，戚蕭文臉上就露出一朵笑容來，“如何？可是覺得出氣了？”
他讓秦昭好好警告了京丞一番。今兒這事，不會只是做做樣子就算。
明湘卻沒有笑。她心中明白，若是按著官府的作風，沒有犯太大過錯的，家中只要有人拿銀子保釋，人就可以從牢中出來。林府就這么一個嫡子，自然不會舍不得那些銀子。林長卿恐怕進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保釋出來吧？
一進一出，他也就灰頭土臉了一些。什么損失都沒有。
明湘皺了皺眉。重生之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林長卿。不過一眼而已，明湘已經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前世的時候，她怎么就會認為，這個人是她的良人呢？
這樣一個沒有什么真本事，只是滿肚子歪門邪道的人，竟然是她曾經真心愛過的人。
只要想到這一點，明湘就覺得心中不舒坦。
“你在想什么？”戚蕭文看了看明湘，他十分不喜歡看見她發呆的樣子，“這樣的結果你不滿意？”
“還是說，你想讓那些人徹底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冰冷的神色一閃而過，戚蕭文放下手中的茶盞，“那樣也容易。”
不過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被戚蕭文身上的煞氣懾到，明湘收起心思，臉上就露出笑容來，“給一個教訓便夠了。”這件事情中，參與的人也不止林長卿一個。只可惜，他做了那個出頭鳥而已。
這樣說著，明湘又看了樓下的胭脂水粉店一眼。
“你放心，這店鋪我會派人盯著，若是再有不長眼的人，一律打回去。”戚蕭文說得理所當然。
明湘聽了，既不應承也不反對，她微笑著轉了話頭，“事情已經辦完，小女也該回府了，這就不打擾世子爺喝茶的雅興了。”
她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算算時辰，等送了她回府，車夫也該去接永哥哥和寧哥哥他們了。
戚蕭文聞言，忍不住瞪了明湘一眼，“你過河拆橋的速度還真快。”
竟然才解決事情，就想撇開和他的關系。
明湘臉上露出羞怯來，“世子殿下，小女今兒是借著觀看以文會友的名頭出來的，現在已經耽誤得夠久了，若是繼續待下去，恐怕家中會擔心。”
是怕人懷疑吧？
戚蕭文心中一動，倒也沒有再為難她。
“你放心，今兒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京丞是個聰明人，不該知道的事情，他絕對不會知道。”
明湘點了點頭，心中就有些感激。她斂了裙裾，恭敬地朝著戚蕭文福了福身，“今兒之事，多謝世子爺出手相助。”
這一次，她說得真心實意。
戚蕭文緩和了臉色，“街上人多，讓秦昭送你回馬車上去吧。只讓他送到附近，不讓你們府里的人發現，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便有些不通情理了。
“那便麻煩世子爺，秦昭公子了。”
戚蕭文含笑點了點頭，目送著明湘帶著未央離開。
直到坐上回府的馬車，明湘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親眼證實自己的猜測，她的心情并沒有因此得到放松。
再見到林長卿，明湘心中一片混亂。原來，前世直到死，她也不曾完全了解過那個人。現在再見，一點一滴發現自己的愚蠢，明湘只覺得好笑。
林長卿若是只有這么一點兒手段，那她也不用這樣糾結著盤算，到底要如何出手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取滅亡。
不過，前世的時候，顧府為什么非要讓她嫁入林府呢？就算她再不受寵，好歹也是嫡女啊。官家嫡長女，最后變成商人婦，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一場笑話。
然而顧府當初的態度卻萬分堅決……
未央看了明湘好幾眼，眼里就露出擔心來，“姑娘臉色好差，待會兒可是要請大夫過來瞧瞧？”
也不知道姑娘和鎮國公世子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好像她再次進入那間屋子的時候，姑娘的神情就開始不對了。
不會是……世子爺對姑娘做了什么事情吧？
再怎么要強，姑娘也只是一個深閨女子而已，若是對上鎮國公世子，那絕對沒有勝算。姑娘……
“只是累了，回去歇上一宿，明兒個大概就沒事了。”沒有察覺未央的心思，明湘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沒有必要請大夫。”
她只是內心郁結，大夫來了也頂不了什么事兒。而且，明湘心中也清楚，最讓她擔心的，不是林長卿所代表的林府，而是她那個看似和善的繼母齊氏。
這一次，齊氏既然可以挑唆林府上門去找她的麻煩，那么下一次，齊氏便有可能挑唆張府，李府。她不過是一個人，而齊氏卻有許許多多可以供她差遣的棋子。
不過，到底為什么呢？林府到底為什么要和齊氏聯手？齊氏又是憑什么可以差遣那些府邸？
需要解釋的問題實在太多，明湘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未央看她的確累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撩了簾子，囑咐車夫行得更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