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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楠果然打的是一手的好算盤。
先是蘇府的蘇學士上門來提了退親一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再是他手中握著蘇府的把柄,讓他想和蘇大姑娘永結百年之好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動,連著兩三日都睡不好吃不香,終是逼得他,尋了個良辰吉日,巴巴地上蘇府來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娶那個每次看到都會被她的驚人美貌給驚艷到的蘇大姑娘!
誰都阻不了他!
遂,他趕在最后時刻趁機說出了他此次上門的目的,又不失時機地軟著聲音討好道:“……老夫人,小生一直愛慕著蘇大姑娘,日思夜想的,是真心想與她和和美美白頭偕老的,并且,小生保證,蘇大姑娘一定是正妻,哦不不,這樣還不夠,小生保證,只要蘇大姑娘進了我的府中,小生一定不會再多看其他的姑娘一眼!”
司徒楠說得語無倫次,時不時還抬眸溫情脈脈地把少女瞅上兩眼。
蘇念語卻是呆愣住,著實沒想到,司徒楠從頭到尾鬧了這么久竟是為了……要娶她?
也怪不得方才司徒楠攔下她的時候,說接下去談的是和她有關的事,她留下來的話,正好可以表態。
……真是見鬼了!
她居然給忘了司徒楠一直惦記著她的事!哦,不對,司徒楠一向是惦記貌美的女子,真要說起來,她應該只是其中之一。
……可這美不美貌的,和眼下又有什么正經的關系?蘇念語覺得,她的腦子一下子不夠用了。
這都是什么情況?
司徒楠這貨前腳才與二庶妹退了親,后腳就又急吼吼地上府中來要求娶她?并且,還不是正正經經的來。而是對著祖母半是威脅半是討好地脅帕要娶她,以她對祖母的了解……
回過神來的蘇念語面色有些高深莫測。
她雖和祖母不算親,卻也知道祖母作為后宅中的主子,性子一向要強,若是司徒楠一開始就是低聲下氣地說軟話,再適時拐彎抹角甩出他的殺手锏,祖母念及顧全蘇府的名聲。又加上并不十分護著她。搞不好被這么軟磨硬泡的會松了口,真答應了司徒楠的要求也保不準;可他偏偏采取了極端的手段,還明目張膽地威脅她。卻是不知道她這個面色嚴謹的祖母,最是恨別人威脅她。
于是,蘇念語還在心里想著祖母會有哪般動作的時候,司徒楠已經被祖母叫進來的家仆直接攆到了大門口。
司徒楠自是沒想到會被這般對待。一邊極力想維持自己俊俏的小模樣,一邊又惱火不已。雙手巴在門框上,死活不放手,還咬牙切齒地瞪著蘇老夫人道:“老夫人,以我的身份娶你們蘇家的嫡女。身份上也算是門當戶對的,你何不成全我們?非要拆散我們這對苦命鴛鴦……”
司徒楠正打算忍了性子,再一次對蘇老夫人動之于情曉之以理。卻不料,旁邊忽地蹦出個水靈靈的少女道:“司徒公子言重了。我與你稱不上什么苦命鴛鴦,我對你并無半點情意,感謝你的錯愛。”
司徒楠:“……”
大抵是蘇念語這一番補刀使得司徒楠愣了神,這手上一松,即刻就被尋著機會要把他從門上扒下來的家仆給得了逞,司徒楠只覺得有人利索地把他的兩只手一掰,再一個天旋地轉竟被直接扔出了門外。
摔得他眼冒金花。
待他回過神來之時,蘇府的兩扇大門在家仆的動作之下正要關到一起,他忙扶著被摔得差點要斷了的腰吼道:“唉唉,別關門啊!老夫人您定要好好考慮我方才所說的建議,否則后果……”
不等他把話說完,只聽得“哐”的一聲,大門已經緊緊合為了一體,連同他的話一同都被關在了外頭。
而在大門的另一邊,蘇老夫人被氣得直喘粗氣,“荒謬,簡直就是太荒謬了!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在府里頭威脅我,當真我們蘇府是好欺負的!”
蘇念語趕忙安慰道:“祖母您別往心里去,就當是他喝醉了亂說一通,為了這樣的混小子而氣壞了身子可不成。”
蘇老夫人拿了帕子激動地在眼角一抹,竟是被氣出了淚花,“簡直就是太不像話了,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這太仆寺卿是怎么教養的……”
話只說到這里,便住了口,大抵也知道當著孫女及家仆的面道別人家有教養問題不禮貌,蘇老夫人便忍了忍,在兩位媽媽的攙扶下怒氣沖沖地走了。
不時還會傳來祖母厲害的咳嗽聲。
因著不同路,蘇念語倒尋了個借口沒有同行,只是看著祖母離去的身影,想著司徒楠打著的主意,心中不由沉重。
著實是無法想象,若不是這次她在場,聽到了司徒楠和祖母的談話,不知后果又會是如何的。
如今,祖母是被司徒楠氣得直接把人趕走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消不了氣的;可是,若是司徒楠沒得到他預想中的結果,也不知會不會真的把二庶妹的事兒捅出去……
又或者,司徒楠過后因不甘心,再暗中上門幾次,也不知到時候把蘇府看得比一切都重的祖母會不會就這樣把自己給拱手送出去了。
蘇念語想到這些就覺得整個腦袋都在疼。
真怪不得她不信任祖母,而是她與祖母之間,如今也只是堪堪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和平。
而聽到這一切的元香,這會兒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在蘇念語跟前轉圈:“……真想不到司徒公子會是這樣的人,還妄想著娶姑娘,這可怎么辦?”元香邊想著對策邊來回走,一不留神便把腦殼磕在了半圓型的紗帳暗格之上,她哎喲一聲之后,揉著腦殼便又往回走。皺眉想著的都是今日司徒楠上門來的這事兒,“……以前奴婢看到司徒楠這位花心大少,便知道他是靠不住,姑娘您千萬不要嫁給他,都不知以后會受什么罪呢!”
元香叨了叨,又換了個方向踱步,“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不成。司徒少爺看著就不會善罷甘休,他這次被趕出去,肯定還會繼續糾纏的!怎么辦。這到底該怎么辦?”
蘇念語被元香這繞來繞去的身影給弄得頭更暈了,忍不住把剛剛從身邊經過的元香拽住:“……這事兒,你急也急不來,還是老老實實給我坐著。你這晃來晃去的,把我都晃得頭暈。”
元香聞言。咬著手指便坐在了桌幾的另一側,又埋頭苦想了一番,忽地雙眸一亮,“哎喲。奴婢怎么沒想到!不是還有世子!”
蘇念語即刻就把剛剛喝進嘴里的茶水給痛痛快快噴了出來。
元香哪曾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造成這樣的結果?趕忙起身,幫她又是擦又是整理,好半晌。蘇念語才回過勁來。
她手中握著絹帕,頭一句就是:“這事兒還和世子有關?”
元香喜滋滋道:“怎么無關?世子爺喜歡你啊!他若是知道你被司徒楠逼婚。肯定會把他撕得連他爹娘都湊不整他。”
正逢蘇念語又抿了口茶水壓壓驚,又是被話一激,直接噴了元香一臉。
元香這會兒心里頭裝的全部都是“大局”,雖被自家姑娘毫無預警地噴了一臉茶水,可這和大局比起重要性來,簡直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
當下只是眨了眨眼,很是豪邁地把臉一抹,便又笑瞇瞇道:“姑娘定是覺得奴婢的形容很夸張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失態。不過奴婢卻覺得,若真的有世子爺出馬,司徒楠定是真的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元香說得很順口,自信的表情也很到位,就好似已經看到了司徒楠真被世子爺撕碎的光景。
蘇念語想到的卻是榮安公主那張面容,只能扶著頭道:“不成。”
世子爺能不能把司徒楠撕成一片一片的,她自是不知;但是,若是榮安公主知道了她去尋世子爺救命,榮安公主絕對會把她撕成一片一片的。
余光瞥見元香好似又要說些什么,她忙又道了一句:“我困了,你便先出去吧,讓我好好靜一靜。”想了想,又多囑咐道:“關于這件事,你萬不可泄漏半句,影響太過深遠,待我好好想想,總有解決的辦法。”
元香急得直跺腳,“姑娘……”
蘇念語一下子又打斷了她的話,“對了,你馬上遣個人過去汪府請汪旋過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恨鐵不成鋼的元香終于帶著一臉的哀怨走了。
蘇念語依然坐自原地撐著頭,腦中始終是一片亂哄哄的,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元香方才說的那些話。
她確實是震驚的,若不是元香毫不猶豫說出了世子爺喜歡她的話,她竟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之前只覺得凌世子爺對自己似乎關心了些,態度曖昧了些,動手動腳了些,卻無一不是為他會有如此舉動尋了理由,以讓自己心里也能平和接受。
如今想想,榮安公主算是和他從兒時一起長大的,他卻是幾乎不讓榮安公主碰觸他或近他的身,更別說他主動去招惹……
可凌世子爺身上卻有她的帕子,抓過她的手,和她緊密想貼過,更是給她送珍稀異常的燙傷膏,還特地帶了榮安公主過來幫她救場……種種的種種,她之前還都沒參透凌世子爺為何會做這些,只以為是他比較奇怪比較特別,不看中男女之防。
卻是從來沒有想過,也許是凌世子爺對她有意?
蘇念語這般想著,卻是越苦惱……凌世子爺身受圣寵,據說當今圣上疼自家親生兒子都沒疼他的多,再加上個時時刻刻糾纏他的榮安公主,他就算喜歡她又如何?
總是拗不過當今圣上的。
更何況還有個榮安公主瘋狂喜歡著他,若是不出意外,圣上把榮安公主指給他的圣旨一下,就算凌世子爺不愿,總不能抗旨。
蘇念語亂七八糟想個不停,這一眨眼的功夫,小半日的時間就這么渾渾噩噩虛度過去了。
等汪旋一臉焦急地推門進來的時候,蘇念語正好趴在桌幾上昏昏欲睡,從背影上看,甚為蕭條和凄涼。
汪旋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三兩步就掠到了閉著雙眼的少女跟前,一看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即刻就晃著她道:“……念語,你怎么了?你可別嚇我!總不會就因為司徒楠那個渣人這么一提親,就逼得你服毒自盡了吧?你若是這般做,我定會鄙視你一輩子!”
蘇念語被汪旋晃得七葷八素,一睜眼就看到汪旋那張焦急的俏臉,氣都要喘不上來:“……你先別晃我,我,我只是困了,趴……趴一趴。”
蘇念語艱難地把一句話說了個全,汪旋這才面色一松,放過了她。
因著聽說自家好友有急事要找她過來,汪旋當時就直接把只喂了一半的魚餌塞給了丫鬟,自己則是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妝容更是沒來得及整理,就匆匆就上了馬車前往蘇府來了。
一進屋就見好友趴在桌邊做奄奄一息狀,嚇得她連口水都沒喝就直接撲了上去,別看她口里嚷嚷著什么鄙視她之類的話,她心里頭卻是緊張得不像話,真是怕了她會尋了短見。
……若真要嫁給司徒楠那個渣人,當真比死了還難受的;更何況她這個好友,別看平日里總是笑盈盈的,卻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等弄清楚只是虛驚一場之后,汪旋才一屁股坐在了臨著蘇念語位置的杌子上。
元香這會兒趕忙給她砌了杯茶,汪旋道了一聲謝之后,便仰頭喝了下去;一連喝了三杯,狂蹦了一路的心跳這會兒才平緩了下來。
蘇念語見汪旋那副模樣,便知道她是急匆匆趕過來的,遂,只是靜靜看著她動作,又靜靜地把屋里其他丫鬟都遣了下去。
想著方才汪旋失態的模樣,竟還有心情笑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慌了手腳的模樣。”
汪旋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形象,聞言,卻只是回道:“還不是擔心你想不開。”
頓了頓,又頗有些抑郁道:“本來,聽到有人上蘇府來求你的親,我是歡喜得很……就是沒想到,這求娶的人竟會是司徒楠!”(未完待續)
ps:感謝花心的顏色的粉紅票
這周沒推薦,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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