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第二天,厚臉皮的張氏讓貼身丫鬟將人給送來了,年秋月看著下面裊裊婷婷的女子,纖細的身軀,前凸后翹的身材,柔弱的感覺,一襲湖藍色的衣衫在腰部收的極其緊,更顯得腰身不盈一握,往下看,一雙小腳在衣擺下隨著走路若隱若現,年秋月笑了,這一笑,讓女子忐忑起來。
“年小芳是吧?”,年秋月冷然地看著下面站著的姑娘,女子看了眼年秋月,心里顫了幾顫,這女子好生艷麗,也好大氣勢,她的心里開始打鼓,士氣就低了,“正是,奴家年氏小芳。”
年家并不是都被編入漢軍旗的,每個家族在發展中總有那些不爭氣的,或是犯了事兒的,有些會被逐出族譜,還有些會因為關系太遠就與主家日漸疏離,自然,很多人也沒有那么規整地整過家譜,年家是沒有和即墨郭家那樣費心思的,年小芳就是遠房的不能再遠房的了,何況還是個自幼被拐走的,所以在年秋月眼里,她甚至不如扶風弱柳有地位。
聽到柔柔弱弱帶有病態感覺的聲音,年秋月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兩分,“大少奶奶應該和你說過你來我這兒是干什么的吧。”
“是,奴家是來做陪嫁丫鬟的。”說到這兒,年小芳有些羞澀地抬眼看了看年秋月,年秋月在她眼里看到了隱藏的野心,心里冷笑了聲,她原想若是這女子是被張氏和年婉萍她們逼迫的,就不按照計劃辦了,誰知……她看了眼扶風,扶風立即會意,“小芳姑娘。做丫鬟可不能是這個樣子,咱主子要去的是雍親王府,王爺是個講究規矩的,你這樣的恐怕一打照面就被杖斃了。”
年小芳嚇得白了臉,“奴家……奴家”
“扶風,你莫嚇她,王府的規矩也是按照宮規走的。這樣的不會杖斃。三十宮杖是少不了的,死不了,至多余生都在床上過了。”
年小芳的臉上開始流汗。她怯怯地道,“求格格相助,奴家感激不盡。”
“相助?”,年秋月咯咯笑了。“可以啊,不過有一點兒。小芳姑娘你可要記清楚,你是來做我年秋月的丫鬟的,可不是來做主子的,來做丫鬟第一點就是先成為丫鬟。你可懂?”
她一抬下巴,弱柳將紙和筆放在了她面前的案幾上,“小芳姑娘。請吧。”
年小芳愣住了,“這是什么?”
弱柳斜眼看著她。“怎么,小芳姑娘不知道賣身契這個東西嗎,不應該啊,還是你不會寫字?你要不會寫字還是算了吧,雍親王府那么多美人,色藝俱絕的都有,咱主子帶著你……”,她搖搖頭,對著年秋月道,”格格,她連字都不會寫,您還是帶著奴才吧。”
“誰說我不會寫字的”,年小芳話剛出口就捂住了嘴巴,她錯了,她不該接話的。
“哦?這么說小芳姑娘是愿意寫了,來來來,我給你磨墨”,弱柳哪里是個笨的,立即抓住話頭拉著年小芳就向案幾那兒走,年小芳掙脫了她的手,道,“嬸子說的不是這樣的,她明明說”
“我不管她怎么與你說的,總之我說的也是今日看看再說,你若是不同意,揚州的瘦馬多了去了,我差人去買一等的也不過就是百八十兩銀子,扶風,送客吧”,年秋月起身,裙擺在年小芳眼前劃過優美的弧度,她怔住了,扶風來喊她時她才反應過來,“格格,我是年家人啊,你不能這么對我”
“年家人,年家如今上下全仰仗我們這一支,何況你這出了五服的遠親,你與我有多少情誼你自己是知道的,若是你覺得大少奶奶可以為你做主,就盡管去”,年秋月已經走到門口,回頭,冷艷的臉上高貴的氣質全部展露,“你們莫不是都忘了,除了抱養丫鬟的孩子,我還可以抱養低等姬妾的孩子”,她一拂袖,施施然離開,最后的一句話讓年小芳的最后一抹希望全部磨滅,“格格,我簽,我簽。”
年秋月卻沒有回頭,弱柳譏諷地敲敲案幾,“那你還不快寫,寫完我去拿給格格,若是她滿意,你再按手印也不遲,若是格格不滿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年小芳猶如找到了救命的法子,立即走過去磨墨寫好了賣身契,弱柳象征性地拿著走出去晃了一圈,又回來了,“得了,格格剛剛得到太太醒來的消息很是高興,就不與你計較了,來,蓋個手印,我安排你去跟人學規矩,這王府的規矩可是多如牛毛,若是你自己不爭氣犯了錯,不拖累咱主子就是好的了,當然,若是你規矩,主子是個心善的,該得的可是少不了你。”
年小芳被弱柳畫出的餅子填飽了肚子,那一絲絲不痛快就被拋到了腦后,很配合地按了手印兒,就見弱柳將賣身契一收,“你這名字不大雅觀,聽說你當時叫什么…蝶媚,主子說了,就用這個吧。”
年小芳囁嚅著應下,心里波濤翻滾,年格格一個夜晚就把她叫什么都查出來了,她都查到了什么,好個厲害的。
弱柳將蝶媚放在了安心手下教習規矩,安心是個極其規矩的,打心眼里就厭惡這種預備爬床的丫鬟,聽說還是個揚州瘦馬,當即笑得很甜,“蝶媚妹妹啊,沒事,你就跟著我好好學就是,這些規矩啊,我一點兒一點兒教會你,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
那廂,年秋月從雅安苑回去,就有金薇遞來一張請柬,請柬上左邊印著小朵的工筆牡丹,右邊燙著十三阿哥府的印記,打開來,是十三福晉兆佳曦莜發的,邀請年秋月三日后去賞花看戲,請柬中另外加了一張紙,年秋月打開看看,笑了,“金薇,去打聽一下,都請了何人”
晚上時,消息出來了,請的是各家的側福晉,雖說辦宴席的是十三福晉,但十三阿哥府里招待人的也是側福晉,是年秋月的熟人富察凌蓉。得到到場名單的年秋月望月笑了,想起那張紙上的內容,她嘆了口氣,宴席是好的,戲也是好的,只是這好好的準備怕是會唱出比戲臺上更大的戲目啊。
“格格,這蝶媚,您準備……”
“先晾她幾日,不是跟著安心嗎,多讓她看看我那些衣服首飾,我還不信她會甘心就這么離開,過幾日流言自會平息的,到時”,她對著扶風和弱柳小聲叮囑了幾句,扶風就笑了,“好嘞,格格您放心,這事兒奴才和弱柳肯定能做好。”
“那必須,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想和咱格格爭男人,不害臊,那點兒心思奴才都能看出來。”弱柳撇嘴,“也不想想咱格格那么得王爺喜歡,會需要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種人,何必生氣?”年秋月淡淡地說,這時,兩個暗衛之一的鷹五突然出現在了屋內,把弱柳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年秋月皺眉,“鷹五,不是說不讓你突然這么出現在屋里的嗎,會嚇死人的。”
“屬下是一時間心急”,鷹五紅了臉,不過皮膚太黑看不大出來,“屬下從王爺那兒回來,爺說已經把事情和皇上說過了,估計最遲后日圣旨肯定會下來,爺說他在查是怎么回事,懷疑府里哪個女人和阿哥有關聯。”
“不無可能啊”,年秋月蔥白的手指在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上劃過,而后起身走到書桌上寫了一封信,背過身就在印暗花信紙下方印了個小巧的唇印,“喏,拿去給你主子,順便說我期待他看到信的樣子哦,你也可以看看。”
“屬下不敢”,鷹五俊臉上的表情一僵,“屬下這就去”,他匆匆就離開,看樣子更像是落荒而逃,弱柳待她走后,一臉的好奇,“格格,這是?”
“暗衛,四爺派來保護我的,誰不知道我已經招人眼到可以紅眼的地步了”,她說到這樣的情況卻笑得很甜,“弱柳啊,你家主子教你一點兒啊,宅斗的最高級別在于不是你和人斗,而是有人替你來斗”
“恩”,弱柳茫然,扶風的眼神卻閃了下,想來是聽懂了一部分。
見她榆木腦袋不開竅的樣子,年秋月有些無奈,罷了,傻人有傻福,她給這丫頭找個老實沒太多心眼的人就是了。
“傻啊你,這次有人陷害咱格格,你看,王爺不就出手了?不過,格格,皇上不生氣嗎?”
年秋月抿唇一笑,沒有回答扶風的問題,這個問題怎么說呢,雖說圣意不能揣摩,但是哪里有人不揣摩圣意啊,皇上的心思也不難猜,她這個側福晉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說她有問題某些方面上說就是說皇帝看人有問題,作為這么自負的康熙皇帝怎么能忍,何況…年秋月知道,四阿哥總是在太子后面收拾爛攤子在皇帝眼里最是忠孝,這次的事情可不只是自己失德,放御史臺那群老學究眼里,那可是王爺浪蕩不尊禮教了。所以……
扶風見主子沒有回答,知道這是讓自己去想了,就沒有再說話,屋里靜謐起來。(未完待續)
ps:年小芳這樣的戰斗力對于秋月來說實在不足以成為對手,不過秋月下章要開始對上自己的高戰斗力對手李側福晉了。話說康熙老頭的心理其實很有意思的,不是嗎?荷包的事情將要被弄出來了,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