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凡是想要孩子,卻一直不得的女子,給廟里捐上一百兩銀子的香火錢,就可以在廟里借住禪房,白日跟著廟里的和尚禮佛誦經,運氣好的,晚上便能夢到金剛下凡送子,只要不是有病的,至多一月,就能懷上孩子……”
“你的意思是……”
沈鴻雪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對自己從蕭一奇嘴里聽到的話和他不自覺想到的事,一下子就覺得,后背泛冷了起來。
佛門凈地,竟是,就是會有這樣可恨可惡的腌臜事情,這樣的佛,還是不拜也罷!
“就跟你想的一樣,那些下凡送子的‘金剛’,根本就是那禿子廟里的禿子們假扮的,那些‘有幸’得償所愿的女子們,完全就是在自己全不知情的虔誠下,給自己夫君戴了綠帽子。”
蕭一奇早就知道這事,所以,這會兒隨口說了出來,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在做,天在看,人生于世間,再怎么精明,孽做得多了,夜路走的多了,也總會有碰上鬼的時候,絕無意外,“我早就瞧那禿子廟不順眼。想把它掀了,卻無奈,與那禿子廟有糾葛的大家世族女眷太多,動了它,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讓整個皇城都亂成一鍋粥,不利安穩。但現在嘛……在咱們需要皇城亂。亂成一池子渾水,好讓咱們渾水摸魚的時候……”
“少把話說的這么好聽!就好像你真是個正人君子,只是對這事兒無能無力一樣!”
沈鴻雪一邊說話。一邊不客氣的白了坐在他旁邊,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蕭一奇“那禿子廟的事兒,是你給自己留的最后一張底牌。打算用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就這那一群女人的小辮子。讓她們幫你保命使的吧!這回。若不是……”
話沒有說完,沈鴻雪便想明白了,蕭一奇要這么做的因由。
王諾蘭。
對,王諾蘭!
若不是為了給王諾蘭報仇。若不是為了讓那些名門世族的夫人小姐們都掂量下“嘴巴舒坦”和“活得舒坦”孰輕孰重,為王諾蘭日后進京鋪路,這張底牌。蕭一奇沒必要打出來,確切的說。在這種時候。就用這種“價值連城”的底牌……蕭一奇這家伙。完全就是不愛江山愛紅顏的“敗家子”!
但,這樣的“敗家子”,沈鴻雪非常喜歡。
因為沈鴻雪知道。王諾蘭,他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寶貝表妹,跟蕭一奇這個“敗家子”一起生活。將來,一定會非常幸福。
果然。蕭一奇對王諾蘭的愛慕,不是他沈鴻雪可比,輸給蕭一奇,他沈鴻雪不冤!
“好牌要能多用。才叫好牌。”
蕭一奇半點都不奇怪,沈鴻雪能看明白他手里掐著的這張牌的價值,想他一個只用了幾年時間。就讓沈家經營了幾百年的產業,收益連番幾倍的人。有這種眼光,又有什么可值得奇怪?
手里掐著一兩銀子,想要變成十兩,很難,手里掐著一萬萬兩銀子,想要變成十萬萬兩,更難!
只有不懂經商的人,才會覺得,越是有錢人,越容易賺到錢,其實不然。
“別管什么好牌差牌了!說你的謀劃!”
面對這樣一個,可以為了王諾蘭不顧一切的人,沈鴻雪除了汗顏,便是羞愧,如果當年,他也能像蕭一奇一樣,不顧沈家的拒絕,只身前往邊疆去劫她的婚車,現在的結果,是不是就會不是這樣了?
錯過了過往,回不去曾經,梅開枝頭的時候,他沒有珍惜,如今,梅花被旁人折去,養在了旁人家里的瓶中,他除了能偶爾去人家家里看看,稱贊上幾句之外,還能做什么?
從未過晌午,談到華燈初上,餓了就吃幾塊點心,渴了就喝幾口茶水。
終于,用來收拾李一波嫡妻李氏的完整方案,被徹底的敲定了下來。
“王伯,王伯,讓廚房做些吃的,再溫些酒來,我和鴻雪都餓了!”
蕭一奇摸了摸自己餓的有些發疼的肚子,看了一眼已經只剩了點心渣兒的碟子,扶著椅子扶手,慢慢的站起身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讓人把上回鴻雪來時住的那間屋子收拾一下,多點幾個火盆,把屋子烤熱一些,今晚,他走不了了!”
“哎,好嘞,老奴這就去辦!”
王伯已經知道,沈鴻雪是他們家夫人的表哥,所以,對他這也勉強能算是跟他們家三爺沾親帶故了的人,也就本能的更多了幾分恭敬,“三爺且跟沈少爺聊著,飯菜稍候便好!”
因第二天還有“要緊”事情辦,這一餐過了時辰的晚飯,兩人都只喝了一點點酒解乏,就各自扣了杯子。
原本,沈鴻雪還想趁著吃飯的時候,跟蕭一奇再謀劃一番李一波女兒跟人私奔的事,卻被他一口拒絕,說那事兒,得等到李氏的事被鬧得沸沸揚揚了,看了形勢,再做決定。
“時候不早,你盡早歇著罷,我去給諾蘭寫封信,就睡。”
放下碗筷,蕭一奇便喚來了老管家,跟他交代一句,又跟沈鴻雪拜了聲別,就徑直出了正堂的門,直往自己的書房而去。
他已經習慣在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寫一封信給王諾蘭,雖然,這信寫了,也不會當真使人送給她去看,但他還是會寫,一日也不間斷,寫完之后,就夾進一冊極厚的書里存著,打算等他們都老了的時候,再拿出來,慢慢與她分享,這一時,他對她的所有愛慕。
小鎮,醫坊。
小五和小七的突然到來,讓三個人驚愣原地。
“小五?你怎么來了?哎?小七?!你怎么也來了!三爺那邊,是出了什么事兒嗎!”
正抱著瑞兒,拎著一個花燈,在院子里逗豆丁玩耍的春年,見到小五和小七竟是突然一起跑來,當下,便渾身緊繃了起來,丟下花燈,就快步走到他們兩人的面前,“三爺他沒事兒吧?!”
“小五?嘖!臭小子!幾年不見,你可又長壯實了啊!”
張木匠是姜老將軍的侍衛,從還在西北大營的時候,就跟著姜老將軍,隆慶皇帝被嘉靖皇帝召回燕京的時候,裕王府被保留了下來,小五他爹,原本裕王府里的下人,也因為在西北找的婆娘,又上了些年紀,禁不起長途奔波,而留在了裕王府里。
張木匠時常受姜老將軍吩咐,去給留下在裕王府里沒走的下人們送吃用,就跟小五他爹熟識了起來,其間,小五得蕭一奇吩咐,跟隨車隊往西北大營里送物資,順便看望爹娘,就跟張木匠也認識了。
“沒事兒!三爺好著呢!三爺讓我跟小七過來這邊保護夫人和小少爺,換你和十五回去!張叔?你怎么在這兒啊?!”
上次,小五奉蕭一奇命令,來醫坊送信的時候,張木匠剛巧回家去了,兩人沒能見上,這會兒,舊識相見,自然分外親近,本能的一拉小七的手,就跟小七引見起來,“來,小七,這是張叔,我爹的老相識,那些年,我跟在三爺身邊兒伺候,極少有工夫回去西北,全靠他幫忙照顧我爹和我娘的!”
小五已知小七是女子身份,又得了蕭一奇給他們兩人“賜婚”,自然,在言語和動作方面,就跟她已經是“親密至極”的了,但……他知道小七是女的,別人卻不知道,尤其是春年和聞聲趕來的十五,看了他跟小七的“親密”之后,本能的,便臉色不好了起來……
他們擔心的事兒,到底還是發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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