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凌對趙雅菁的怨恨視若無睹,現在的趙雅菁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只卸了爪子的貓,根本不構成任何威脅,“如果媽你實在不愿意說就算了,我和梓君都無所謂名聲的好壞,反正我們季家本來就是暴發戶,梓君當初為了挽救傅氏娶了我,也沒什么好名聲了,這幾年我們受到的非議嘲笑多得已經讓我們麻木了,根本不在乎再多這一件,何況這是沖著你來的,說實在和我們也沒多少關系,反正我們不混社交圈,耳不聽為凈。梓君只是一片孝心,不想你被人侮辱嘲笑,如果你自己都不在乎,那我們也不用多此一舉了。”
季青凌說完便傲然起身,那架勢似乎真的準備離開。
趙雅菁見她動了真格,心里也明白她所言非虛,現在的她除了依靠兒子兒媳,還能指望誰呢?也顧不上生氣了,慌忙開口,“你們打算怎么解決?”
“錢不重要,我和梓君都不在乎,關鍵是找到那些首飾,畢竟你是圈子里有名的貴婦,名聲要是真的受損,恐怕你就不可能再進這個圈子了,我和梓君只是想盡份孝心。”季青凌故意做出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一再強調只是因為孝心和道義才想平息事態,否則以趙雅菁的性格準得順著竿子朝上爬。
“我根本沒有昧下那些首飾,”趙雅菁起初還有些心虛別扭,隨即像想到什么似的,義正言辭起來,“無論是首飾還是錢都不在我這兒,我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眼皮子淺到貪一個晚輩的東西。”
季青凌沒有說話,心里卻在冷笑,她還真說的出口,當年自己的首飾可是都孝敬給了她,件件都是有去無回,剛結婚的那段時間她不也照樣打起自己嫁妝的主意。
“崔心怡非要把那些首飾給我,我哪里肯要,正準備找個機會送回去給她,結果竟然被人卷走了,我現在也不知道那些首飾在哪里。”趙雅菁三兩下就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反正她是最無辜一朵小花。
季青凌瞇著眼看著她,打心眼里不相信,可是趙雅菁在說后面幾句話時,那股氣憤倒是真情流露,看來她這話半真半假,那些首飾被人卷走,失去下落恐怕是真的了。
“那個卷走首飾的人是誰?”如果不是親近的人,趙雅菁應該也不會相信她。
趙雅菁的猶豫只是一瞬,下一秒就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那個名字,“陳之蕾!”
“是她?”季青凌一臉意外,當初傅梓君說她辭職時,她就有些奇怪,不戰而退不是陳之蕾的風格,沒想到還會有這么一出。
“陳之蕾原來是傅氏的公關總監,媽一向不摻和公司里的事,怎么會認識她?”季青凌很好奇她們兩人究竟是怎么攪到一塊的,陳之蕾能把那樣貴重的首飾卷走,說明她極得趙雅菁信任,說不定還在崔心怡之上,興許兩人還是合謀蓄意騙奪了崔心怡的東西。
趙雅菁這回找到了久違的優越感,看著她冷笑,“你恐怕還不知道她是梓君多年的同學吧,也算是青梅竹馬了,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對梓君十分癡情,我本來以為就算心怡嫁不成梓君,之蕾也不錯,誰知道讓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鉆了空子,我們梓君那么優秀,可惜命苦啊。”
趙雅菁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嘲笑奚落她的機會,可惜現在的季青凌對她這些話根本不放在心上。
“是啊,梓君是命苦,”季青凌也心有戚戚焉地附和道,“一個愛慕者是個瘋子,另一個是個小偷,還有一個賭鬼老媽,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趙雅菁本想借機嘲笑季青凌一把,挽回失去的面子,誰知她會用這么惡毒的話語來反擊,將一頂賭鬼的帽子死死扣在她頭上,氣得她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個狠毒的媳婦剛才還裝作有禮孝順的樣子,現在三兩句話就暴露了她刻薄的本質。
“你!你竟然對長輩說話這樣無禮!”
“怎么?你做得出還不讓比人說啊?”她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絲毫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里。
趙雅菁喘著粗氣,覺得這個媳婦就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她要是真上當了和她計較,那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梓君不讓你去賭博也是為了你好,公公的教訓你都不放在心上嗎?”季青凌有的時候很難理解那位素未謀面的公爹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他的死關我什么事?是他自己經營不善弄得公司倒閉的,心里著急得了心臟病死的,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們為什么不肯放過我,三番四次地把他的死算到我的頭上?”趙雅菁委屈得很,自從丈夫去世之后,原本就不親密的母子關系更加淡薄了,她知道傅梓君一直怨怪她,可是她覺得自己很無辜啊,丈夫又不是她殺的,怎么能怪她?
她的憤怒讓季青凌這個局外人都覺得齒冷,她的丈夫用生命愛她,得到的卻是她毫不理解的埋怨,趙雅菁這個人真是自私到了極點。
“不管你怎么想的,只要你還想要在A城的社交圈立足,你就不能再去碰賭博。”對趙雅菁這種人一味懷柔沒有用,只有用強勢的命令來約束她。
“我哪里賭博了?這幾年我連國門都沒出,能去哪里賭博?難道就連打打麻將你們也不肯?”趙雅菁越想越委屈。
季青凌也知道社交圈里的貴婦們喜歡打麻將,她們打起來輸贏極大,尤其是趙雅菁這種有賭癮的人,一旦沉迷于麻將,傅梓君那點兒生活費怎么夠用,難怪她會把主意打到首飾上去。
出了這種事,傅梓君和她難免要被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兒子兒媳過自己的好日子,剩下一個寡母要靠當首飾過日子,任何人聽了都會為趙雅菁抱不平吧。
季青凌嘆了口氣,陳之蕾的心機真是夠深的了,“是陳之蕾慫恿你當掉首飾的吧?”
趙雅菁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看著她,但并不否認。
季青凌對她殺人似的眼神視若無睹,看來陳之蕾一直都和趙雅菁暗中聯系,打的和崔心怡一樣的主意,是想走婆婆路線,不過陳之蕾的心機要深的多,眼見傅梓君和母親關系不好,而且很難有和好的打算,竟然破釜沉舟般卷走了崔心怡那些價值不菲的首飾。
“既然是陳之蕾偷的,那我們就該報警,總不能讓林燕萍把這盆臟水潑到我們身上。”她義正言辭地說。
趙雅菁的眼中果然閃過驚慌之色,“為什么要報警?不過是一些首飾而已,為了這么點錢壞了一個小姑娘的名聲,我們傅家會被人恥笑的。”
“如果不報警我們傅家才會被人恥笑,連傅家的東西都敢偷,偷了我們還得默不作聲地幫她藏著掖著,應付林燕萍對我們的指責謾罵,當傅家好欺負嗎?她要罵也得讓她搞清楚對象再去罵。”季青凌冷哼一聲,噎得趙雅菁無話可說。
“不行!我不同意!”這件事情本來就經不起查,警方一介入就能夠輕易查出來這件事情的內情,她今后還怎么在圈子里混下去。
“偷首飾的是陳之蕾,媽,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季青凌好整以暇地問道,很享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難道這件事另有隱情?”
“沒什么隱情!”趙雅菁斷然否認,“我說不能報警就不能報警,你要是敢報警我就死給你們看!”
雖說是氣話,趙雅菁卻是抱了很大的決心,她能夠在林燕萍的謾罵下扛住,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承認,就不可能坐實她的罪名,一有機會她還可以反擊,可一旦報了警,還被警察查出來她讓陳之蕾去當首飾,其中一部分錢已經被她花掉了,那么這臉可就丟大了,她不可能再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說不定還要給自己安個罪名去坐牢。
季青凌知道趙雅菁自私膽小,可也知道她把臉面看得無比重要,再逼下去恐怕她就要咬人了,只好嘆了口氣,“既然媽不肯報警,那這件事只能私下解決了,我們得先知道陳之蕾去了哪兒?媽可有什么線索?”
“我怎么會有線索?”趙雅菁翻了個白眼,“她人跑了我也心急,這盆污水倒在我身上,我當然也想找到她,可我現在被你們看得死死的,連A市都出不了,能去哪里找她?”
“梓君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這種跑腿的事兒還是交給我們吧,你一把年紀了還是在家里多歇歇。”她哪里不知道趙雅菁是變著法兒埋怨傅梓君把她“軟禁”在A市的事兒。
一把年紀了!趙雅菁氣得恨不得把桌面上的茶水直接倒在季青凌頭上,她一向愛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年齡,雖然她也年近六旬,可怎么也不會甘心和“一把年紀”這四個字扯在一塊兒。
她就知道這個兒媳婦天生是來克她的,從她進家門開始就沒有好事,現在不僅飛揚跋扈,還專門挑自己的痛處猛踩,這是要把自己生生氣死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