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韻只得緩緩解釋,“本來是要走的,后來我不是被匪徒給劫持了嗎?竇大叔急得帶著人四處找我,耽擱了下來。這剛要收拾回去的,聽說北邊又打起來了,路上不安穩。”
北邊元蒙人進犯,燕王率兵還擊,大名府那一帶很不平靜。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往北走的。
王氏卻不理會這些,“就算是打起來也不能總是賴在別人家,這像個什么樣子?待會兒你算算,給他些銀子,把他們打發走吧。”
這是要趕他們的節奏了?
還算銀子,王氏是把人家父女給當成下人了。
蔣詩韻苦笑,現在自然不能把人家趕走,京城說不定也會打起來,竇成留在這兒還能幫上大忙呢。
趕走了他,家里剩下她和王氏母女還有個老蒼頭,遇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萬一賀林那邊出事兒了呢?
她搖搖頭,拒絕了王氏,“娘,如今京城也不太平,還是讓竇大叔多住一陣子吧?左右竇大叔白日里一般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也不出屋,有什么事情還能找他支應下!”
王氏被女兒回絕,臉上下不來,一把甩開蔣詩韻的手,就喘著粗氣往屋里走。
一邊走還一邊哭著,“我這是造了什么孽了,生個女兒還胳膊肘子朝外拐?都說女生外向,我的命怎么這般苦?”
蔣詩韻聽著王氏哭心里也不好受,本來搬出來是為了讓她過得高高興興的。可因為竇成和賀林,王氏幾乎每日里都帶著氣兒,長此以往,身子不可避免要受損傷。
可讓她趕走竇成,和賀林不來往,她也做不到。
真是兩難吶!
且說蔣氏離開了蔣詩韻家之后。憋著一肚子的火回了侯府。
錢氏第二日來討信兒,蔣氏一肚子的火都朝她發泄了,“……你還有臉來問我?也不看看當初你們母女倆都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害得那死丫頭連我的面子都不肯給,愣是把我給掃出了門!”
錢氏先是一怔,接著就嚎哭了起來。“大姐。那小蹄子當真不給靜兒治?這豈不是要了我的命了?啊啊……”
“夠了!”蔣氏被她煩得要死,坐直身子就吼了一聲,兩手把太師椅的扶手給拍得啪啪響。
“就你這樣的還成天盡搞那些烏七八糟的齷齪事兒!這條路堵死了就不會想其他的嗎?”
被大姑子毫不留情面地給教訓了一通,錢氏面紅耳赤,心里極不舒服,但是一聽大姑姐話里有話,她把心里的不快憋回去。瞪大了一雙細長的眸子。迫切地問,“大姐有什么辦法?”
只要能對付蔣詩韻能讓那小賤人不好過,她就覺得舒服。
蔣氏慢條斯理地斜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什么,半晌方道,“賀指揮使可是位高權重的,出身名門,就算是庶子。也不能隨隨便便把親事給定了。常言說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見長興侯夫人出面啊?”
雖然說得隱晦,但是錢氏也是個專攻陰謀詭計的家伙,一聽就明白了,喜得一拍大腿,笑道,“到底是大姐點子多,賀指揮使官兒再大,要是擔上個不孝的名聲,這官兒可就沒法做了。”
蔣氏輕輕頷首,“正是這個理兒。”
兩個人心領神會,相視一笑。
可錢氏笑完了想起自己大女兒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心里就跟陣扎了一樣。但是看著蔣氏一副不想過問的樣子,她只得把到嘴求助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能凡事都依仗著這個大姑姐,顯得她太沒用了。
既然上門求情沒用,那她就來招釜底抽薪吧?
不還有王氏嗎?蔣詩韻那個小蹄子最見不得王氏傷心,她何不從王氏下手?到時候王氏傷心欲絕,小蹄子只怕就答應了。
錢氏暗暗拿定主意,從蔣氏這兒告辭回去,就讓人去外院把蔣得章找來。
待蔣得章落座,錢氏讓人上了茶點,親自招呼蔣得章用。
蔣得章有些受寵若驚,坐立不安。大嫂從來沒這么熱情過啊?這是怎得了?
“二弟有些日子沒過來了,住在書房真是慢待你了。”錢氏笑容滿面地說道。
蔣得章誠惶誠恐地起身做了一揖,恭敬答道,“多謝大嫂惦記,小弟過得很好!”
錢氏忙招手讓他坐下,“自家人別這么多禮數!”
蔣得章坐下后,錢氏又笑道,“你和王氏也分開有些日子了,那也是個脾氣犟的,好端端地一家人,怎么非要分開住?”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蔣得章就一肚子的火。
中了進士這么久,到現在也沒給他個正兒八經的官職,不過跟在衙門里打雜,說得好聽點兒是幫忙,說得難聽就是個不入流的。
至今他心里還窩著火兒,但是除了依仗大嫂娘家,他再無別的出路。
而他的親生女兒蔣詩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帶著王氏搬出去,豈不是在打他的臉?
已經有御史上奏,說他內惟不修,虐待妻女……
如此罪名,讓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怎能不恨?他恨不得把那小蹄子給生吞活剝了。
聽說賀林那畜生還上門求親,真不知道他眼睛瞎了還是豬油蒙了心,怎么就認不清那小蹄子是個什么人?
聽見大嫂相問,蔣得章不由得就脫口而出,“我要休了王氏那賤人,做出那樣的丑事來,還有臉活著?”
話音剛落,錢氏就一臉肅容,“二弟這般人品,娶了王氏真是可惜了。休了王氏,大嫂做主給你找個好的!”
有了錢氏助陣,蔣得章立時就覺得自己做得很對,一切都是王氏的錯。
“不知大嫂有什么人選?”蔣得章第二次娶親,格外小心了。
娶妻娶賢,如今這一切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要的是娘家勢力大點兒的,能讓他日后平步青云的。
尋常人家他可不愿意。
錢氏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細長的眸子一閃,笑著說道,“大嫂還能虧待了你不成?我娘家有個妹妹,今年二十了,未曾婚配,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竟然是錢塘望族之女?
蔣得章只覺得天上忽然掉下了個餡餅來,砸得他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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