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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詩韻透過窗縫看那位紫衣公跟在趙哲身后,負著手吊著唇,眼風四處掃蕩,每過一處,令人覺得寒風陣陣。
這么一個陰沉的公會是誰?
趙哲生母乃是當今大長公主,身份尊貴,按說這人身份比趙哲更為尊貴。
因為趙哲處處都透著恭敬和謙讓,反觀那人,散漫地很,好似趙哲就是他的隨從一般。
蔣詩韻心里暗暗嘀咕,這人身份不低,最起碼也得是個宗室弟。
他今兒跟著趙哲過來,是單單來看賀林的嗎?
倒沒聽說賀林和哪位宗室弟關系交好啊?
那位貴公隨趙哲進了屋之后,那個人說些什么,她就聽不到了。
小墜就守在門外,蔣詩韻趴在窗戶縫邊朝她打了個手勢,那小丫頭立時就明白了,點點頭,貼在門外靜靜地聽起來。
半天,小墜忽然瞪大了雙眸,躡手躡腳地跑到廂房窗口,小聲朝蔣詩韻比劃著,“,不得了了,你猜那位公是誰?”
這個時候,這死丫頭還不忘了賣關?
蔣詩韻氣得伸出一根指頭來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嗔道,“快說,別跟我打馬虎眼兒。”
小墜忙吐吐舌頭,急急道,“聽賀大人叫那人什么……長孫殿下?”
她不大懂這些稱呼,費勁地說著。
蔣詩韻聽得心里咯噔一響,愣了一愣,忙擺手讓她悄悄地回去,“好了,就守在門外。不用探聽了。”
小墜雖然不明白自家姑娘作何打算,不過還是乖乖地走了回去。
廂房內,春蘭拉著蔣詩韻小聲叫起來,“長孫殿下?那不是當今的嫡長嗎?”
她是個精明細心的,小時候,父親竇成常講些外頭的事情給她們姐妹聽,是以春蘭聽明白了。
“正是!不知道這長孫殿下忽然光臨我們這蓬門蓽戶的。到底是什么目的?”蔣詩韻疑惑道。
“不是來看賀大人的嗎?”春桃嘴快。忙小聲地接過去。
“賀林身份雖然貴重,傷著了,一些朋友同僚來看看也是該當的。只不過這長孫殿下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聽說年前差點兒沒有撐過去,好不容易又熬了個把月,怕是油盡燈枯了。
這個時候。身為孝,該在父親床前伺候才是啊?怎么有空來這兒?
賀林身處那個位。怎么會和長孫殿下結交?
帶著滿腦的疑慮,蔣詩韻有些不安起來。
眼看著不行了,朝中各方勢力暗中洶涌。賀林手握指揮大權,無疑就是個香餑餑。誰得了,對將來那個九五之尊的位都是有利而無一害的。
長孫殿下這個時候來,動機怕是不單純哪。
事關賀林。蔣詩韻還是忍不住懸起了一顆心。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就聽隔壁簾一響。一個低沉磁性帶著點兒陰柔的聲音傳來,“蔣姑娘,你也別躲著了,今兒我們就是來拜會你的。”
這是那位長孫殿下的聲音了?
蔣詩韻納悶,不知道他找自己何事?
不過既然人家點名道姓的了,她也不好藏著掖著了,性就落落大方地出了廂房門,來到了自己屋里。
賀林已經坐了起來,身后放著一床被。趙哲坐在床尾,而長孫殿下就坐在床頭。
個人看上去很是隨意,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可是蔣詩韻能感覺得出來,這個人之間的關系絕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簡單,至少,賀林和這位長孫殿下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剛跨進門檻,就聽賀林那清越如溪水的聲音響起,“來,見過長孫殿下!”先給她引薦了下。
其實蔣詩韻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知道這位公身份高貴。
只不過賀林也不見得知曉小墜把偷聽到的都告訴了她,生怕她見了陌生人失禮,這才先開口給她介紹吧?
心里小小地感動了一把,蔣詩韻走上前幾步,給長孫殿下行了禮。
當今皇長孫殿下——李勉,自打蔣詩韻進門,眼睛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如今蔣詩韻給他行了個蹲身禮,他就一直盯著蔣詩韻看,似乎忘了叫她起身。
蔣詩韻平日里也沒見過什么大人物,這蹲身禮用得也不純熟,沒過一會兒,就覺得兩腿發酸,快要蹲不住了。
可那尊貴的長孫殿下似乎沒有要她起的意思,她不得不那么懸著身半蹲著。
“咳咳……”正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時,賀林不知道是被口水嗆著了還是怎么了,忽然咳嗽起來。
蔣詩韻不由抬頭看他,卻見他也看了過來,眸光意味不明,“蔣姑娘,勞煩你給我倒杯水吧?”
賀林一般不叫小墜的,只是也從未使喚過蔣詩韻。這時候也不知道這廝是不是給她解圍?
反正他開口了,蔣詩韻也沒有道理不遵從,忙應了聲“是”,就走到桌前拿起茶碗給賀林斟了杯白水遞上去。
因為賀林是傷者,平日里用著藥,不能喝茶,所以,她屋內并沒有茶。
方才趙哲和長孫殿下進來時,就把小墜攆到外頭守著,是以,這兩人一直干坐著,至今連杯熱茶都沒喝上。
不管人家在不在意,蔣詩韻卻不能裝作不懂,畢竟,這是很失禮的事情。
她忙朝長孫殿下賠罪,“小女家里人口少,丫頭平日里甚是隨便,連壺茶都不知道泡,真是過意不去!”
說罷,就要到門口去喊小墜。
李勉忙擺手止住,“蔣姑娘不必客氣了,我們客隨主便,也跟著雙木兄喝白水好了。”
聽他這么稱呼,蔣詩韻還以為他和賀林很熟稔。
不過當她目光看向賀林時,卻發覺賀林眸里并沒有什么反應。
既然人家長孫殿下都開口了,蔣詩韻只得給他和趙哲都倒了一杯白水。
李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接過水杯放在嘴邊輕啜了口,半天方陰惻惻地笑道,“怪不得雙木兄這些日樂不思蜀了,原來有佳人相伴啊?這位佳人不僅人長得清秀可人,聽聞十分了得,硬是把雙木兄給救活了……”
雖然這聲音不難聽,相反,還有幾分引人入勝的低沉,像是幾十年的醇釀一樣,讓人止不住就要沉溺其中。
只是蔣詩韻還是聽著刺耳,怎么聽怎么覺得這話有些輕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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