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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此時早就坐不住，正站在世夫人的院里，心急如焚地搓著手。
兩個穩婆一左一右地站在她面前，添油加醋地說著蔣詩韻的壞話。世爺雖然對她們也不怎么樣，可她們卻不敢說。
長公主聽了這兩個婆的話，心里七上八下的。蔣詩韻畢竟是個家，上次雖然救了她的女兒和媳婦，可她總覺得那姑娘憑的是僥幸。
醫院里的醫，若論高明，哪個不是胡都花白了？那丫頭，才十幾歲，和她女兒差不多大，能有那么深的道行？
何況，她云英未嫁，能比這些積年的婆更有經驗？
今兒請她來，也是想讓她參詳一下，誰知道那丫頭就雀占鳩巢，反客為主了。把兩個穩婆給罵了出來，自己一個人在里頭，這不是胡鬧嗎？
像她們這些皇室中的尊貴人兒生產，身邊沒有兩個有經驗的穩婆，怎么能成？
恰好此時，趙雪茹也扶著丫頭匆匆趕來看嫂，聽了這話，小臉兒一僵，神色不善地冷哼了聲，“母親怎么會請她過來？這不是要大嫂的命嗎？”
長公主一聽女兒也這么說，心中方寸大亂。
那馬臉婆一見對那小蹄也沒好有好感，忙冷笑著接道，“郡主是沒聽過那丫頭說話，一個姑娘家，那般沒臉沒皮的話她竟然說得出口。老身，老身真真沒法了……”
趙雪茹那日被賀林給攆出去，一肚的火氣沒處發作，地都快要發瘋了。
如今好容易抓住了蔣詩韻的把柄，她怎能不落井下石？
冷哼一聲。她揚起臉兒來，“媽媽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那還是不是個姑娘家還未可知呢，還沒定親就看光了男人的身，能是什么好東西？”
長公主雖然對蔣詩韻有些不滿，可也聽不下去女兒這么編排她。忙呵斥，“雪兒。胡說什么？別忘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趙雪茹被母親喝止。自是不服，撅著嘴道，“什么恩人？不過是銀貨兩訖一拍就散罷了。娘倒當真了。”
不過是個拋頭露面的賤女人罷了。誰拿她當恩人？
長公主拿自己女兒無法，當著婆的面兒也不好再說她。
面對兩個婆的滿腹委屈，她只能先安慰了她們幾句，正要舉步帶著兩個婆進產房。就見迎面急匆匆地走來一個大丫頭。
這丫頭正是世夫人身邊的春裳，為人最是穩重。是世夫人娘家的。
此刻她面上卻焦慮不安，腳步飛快，走得有些踉踉蹌蹌的，好幾次都差點兒踩著自己的裙角。
長公主一見這丫頭這般模樣兒。心就呼呼地跳起來，聲音也變得又急又窄，“怎么了？是不是世夫人她……”
“不好”兩個字。她到底沒敢說出口。古人都迷信，她生怕自己一語成讖！
“不是……是……”春裳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得。平日里那般穩重的人兒，說起話來竟然語無倫次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啊？什么‘是’還是‘不是的’？”
長公主急了，也顧不得催著春裳，舉步就朝產房走去。
這還了得，媳婦和孫兒要是有個長兩短，她這個做婆婆的也要哭死了。
長公主四十多的人，也不讓丫頭扶，腳底生風，走得飛快。
春裳只能氣喘吁吁地小跑跟著，斷斷續續地回稟，“蔣姑娘要給夫人喝冷水呢……”
長公主急走的步忽然剎住了，扭頭疑惑地問道，“什么？要給夫人喝冷水？”
這可真是從未聽說過的新鮮事兒，不過生養過的婦人都知道，產婦怎么能喝冷水？這不是要了老命了嗎？
后面那馬臉穩婆一聽這話，手就把大腿一拍，“哎呀，公主，這可是要出人命了，那姑娘怎么能這么胡作為非？”
圓臉穩婆也忙附和，“是啊，從未聽過給產婦喝冷水的，這萬一……”
好不容易逮著收拾那小賤人的了，兩個穩婆自然好不遺力地編排蔣詩韻。
長公主面色大變，在她的印象里，的確，女人生產的關頭絕不能喝冷水的。
她心焦如焚，萬想不到那丫頭竟敢如此胡鬧！
還以為她能有兩把刷呢，沒料到她竟拿人命當兒戲！
“快，請醫過來候著。”吩咐完春裳，她抬步就走，去的晚了，萬一給世夫人灌了冷水怎么辦？
兩個穩婆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有好戲的神情。
長公主緊走慢趕，不過幾十步遠，她覺得好像漫長地似走了十幾里地一樣。
心都快要蹦到了嗓眼兒里，長公主也暗自埋怨自己的長，怎么如此不懂事？眼睜睜地由著那丫頭胡鬧？
趙雪茹只跟著后頭慢騰騰地走著，反正她一個姑娘家，是不好進那種污穢之地的。
眼看著母親進了屋，就聽里頭傳來一聲驚呼，“蔣姑娘，你，你……”
聲音到這兒卻戛然而止，似乎被人給掐斷了。
屋內，世夫人早就喝下了那碗冷水，趙合則愣在了那兒。
他還是沒有想到，這姑娘竟然是個說干就干的性。方才他還想勸來著，誰知道這姑娘眼疾手快地就把冷水給妻灌了下去。
大冷天兒的，他一個壯漢喝碗冷水還要鬧病呢。何況他妻正在這樣的關頭？
又急又氣的他，剛想開口蔣詩韻，卻聽那丫頭清脆如泉水叮咚的聲音響起，“夫人按我說的做，來，呼氣……吸氣……”
世夫人冷不防被灌了一碗冷水，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先前那種要死要活的感覺瞬間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渾身上下無休無止的哆嗦。
腹部疼得像剜掉了一塊兒肉，一波波的陣痛襲來，只覺得那處收縮得厲害，讓她忍不住就想尖叫起來。
可甫一張嘴，就被人給塞了一塊錦帕。
“夫人不要叫，留著力氣好使勁兒……”
蔣詩韻那聲音似乎帶了魔力，她情不自禁地隨著那聲音就呼氣吸氣起來。慢慢的，疼痛似乎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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