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妾第三百一十章 手段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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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手段


更新時間:2015年11月05日  作者:綰心  分類: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綰心 | 清妾 
310小說旗


第三百一十章

次日,天剛蒙蒙亮,四爺披著緞面滾銀邊水波紋的披風走出府門,剛要從蘇培盛的手中接過馬韁,便瞧見了昨個兒從怡紅樓門口救下的少女,長發亂似鳥窩,素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頂著一雙紅腫的秋水眸子,穿著一襲破破爛爛的衣裳跪在他四爺府的影壁墻邊。

四爺不快的瞄了眼在府門口負責守衛工作的侍衛,隨即丟給了蘇培盛一上前扶人的眼神,手握馬韁的站在了原地,神色不明的俯視著那嬌弱的姑娘。

“姑娘!

您這是怎么了,快隨咱家起來吧!”蘇培盛矮著身子上前,因拿不準對方的身份,動作、語氣都加了幾分恭敬,小心翼翼的伸手遞到那女子眼前,輕聲道。

田甜甜抬起巴掌大的小臉,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四爺,來不及開口就落下了兩顆碩大的淚珠,啪嗒啪嗒的摔碎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盡顯委屈和無助之情,引得蘇培盛這個習慣了捧高踩低的閹人都軟下了心腸。

“小女求四爺救命!”甜甜無視蘇培盛伸出的友善之手,重重的叩首一禮,聲音里滿是疲憊和無奈的瞪著一雙水汪汪似黑曜石雕琢般的眸子,低聲說道。

“何出此言?”四爺看了眼手中懷表的時間,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田甜甜忙三言兩語的說清楚了她的處境,將她是如何辛苦從家中逃了出來,如何被自家兄嫂以幾兩銀子賣給過路商人做妾的辛酸故事,完美還原,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可是作為她的目標任務——四爺卻只是大咧咧的丟下了一句:“你是滿人,這種事情大可以找到宗人府去。想必宗令很愿意肅清八旗子弟中那些個不中用的東西。”

說完,四爺甚至不等那甜甜再言語,便已經翻身上馬,一路揚長而去。

蘇培盛無奈的聳了聳肩,將腰間綴著的一枚裝著十幾個銀角子的荷包塞到了田甜甜手里,這才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目送著那俊逸非凡的背影消失在淡淡的薄霧中,田甜甜苦笑著看了眼那耀武揚威的落地獅子和那鎏金的巨大牌匾。暗里揉了揉已經跪得發僵的雙膝。神色隱晦似草叢中的毒蛇般,琢磨著是否要另選一條路進府。

這府門外的一幕,并未在四爺心中留下太深的印象。作為壓根不想插手旁人家務事的四爺,要不是看著那姑娘可憐和酒勁上頭,他昨個兒就該直接讓人給五城兵馬司那幫子閑來無事的大爺們送去消息才對。

至于今個兒,那姑娘怎么就跑到了他府門前跪著求救。他陰謀論的覺得是他那些不安分的兄弟們給他設下的圈套,這才視而不見的離開了。

不然。君子風的四爺絕不會就這么丟下一個可憐兮兮的弱女子不管,實在不行也會安排了小太監隨那姑娘走一趟,讓那姑娘家里的哥嫂都消停些。

不得不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前幾年。田甜甜設下的花招就奏效了,可是現在……綰心表示呵呵噠。

進府之路,看上去遙不可及。

不過一心想要奪得四爺獨寵。而洗去她沒能斗過一個古代無知女人的恥辱,讓田甜甜全然不在乎的忘記了眼前的艱難。甚至有著超乎常人的勇氣和堅持,大有不成功則成仁的一往無前精神。

條條大路通羅馬。

原本田甜甜打算著從四爺著手進府,不過是想在四爺跟前混個眼熟,這樣也利于她的爬床大業,現在也不過就是在她的成功路上多了那么一星半點的絆腳石罷了。

御門聽政結束,四爺在部里走了一圈,便回到了府里,看著府門口空無一人的干凈,難得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過很快接踵而來的事情,四爺就將這田甜甜引發的那么一點點小疑惑丟在了腦后。

五月末,太陽好似下火的灼烤著地上的萬物,爾芙穿著輕薄的杭綢旗裝,發梳簡潔、利落的小兩把頭,身邊跟著提著鎏金冰壺的玉靜,捧著已現雛形的肚子,陪著烏拉那拉氏漫步在繁花似錦的花園里說話。

遠處五六個捧著往各院送漿洗衣物的丫鬟,忙拐過小路上前見禮。

“奴婢請福晉、側福晉安!”柔柔的聲音似清風拂過水面般讓人舒適,爾芙聞言瞇了瞇眼,對著烏拉那拉氏送去一抹笑意。

烏拉那拉氏微微擰眉,掃了眼幾個丫鬟,“怎么這會兒才往各院送衣裳!”

一看起來清麗雅致的丫鬟在其他幾個小丫鬟的攛掇下,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唇角,“奴婢等在管事嬤嬤的吩咐下幫著粗使丫鬟拆洗了各院送過來的被褥,一不留神就誤了時辰,還請福晉恕罪!”

小丫鬟雖然長得不錯,卻并不帶一絲入侵性,再加上是被人推出來的出頭鳥,烏拉那拉氏也不想為難她,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輕聲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也不必這么小意,我與側福晉在這里賞景游園,你們各自忙去吧!”

隨即,烏拉那拉氏和爾芙就在一眾丫鬟的謝恩聲中離開了這處由嬌花盆景拼湊出的花叢,轉身往不遠處的低矮花樹走去。

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平坦,卻并算好走,更何況爾芙又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走得甚是小心,卻不想到底還是踩到了一顆長著青苔的碧色鵝卵石,眼看就往一旁的花架上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

剛剛還跪在十步開外的小丫鬟連滾帶爬的就鉆到了爾芙的身下,不顧嬌嫩的小臉被那花架上開的正盛的繁花刺破的撐著雙臂,當起了人形氣墊。

爾芙的突然遇險,烏拉那拉氏也是嚇得不輕,忙上前去攙扶。

“主子,您感覺怎么樣了!”玉靜看著爾芙那泛白的小臉。緊張的問道。

爾芙微微搖頭,看著腳下被踩到的那顆碧色的鵝卵石,再看看那鋪的平整的鵝卵石小路,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對著烏拉那拉氏送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就讓玉靜撿起了那顆石頭收好。

“看起來有人不死心呀!”烏拉那拉氏自然注意到了爾芙的動作,似是調侃般的說道。

不成想。被說的當事人未答話。

那救了爾芙的小丫鬟就滿臉不忿的嘟起了小嘴。圓溜溜的杏眼瞪得差點就要飛出來了,尖聲道:“側福晉剛剛受了驚嚇,不如還是先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那小丫鬟還不忘丟給烏拉那拉氏一個‘你是壞人’的眼神,弄得烏拉那拉氏又好氣又好笑。

好氣那丫鬟不明就里就莽莽撞撞的指責她這位嫡福晉,好笑這丫鬟太過實誠,連這點粗淺的算計都看不透。居然還敢往前沖。

到底是她烏拉那拉氏這些日子心性越發平和,不然就單憑那丫鬟滿是指責的眼神。她就能讓那丫鬟明白明白這以下犯上的錯誤嚴重性。

“我這里倒還好,只是你……”爾芙看著小丫鬟那血刺呼啦的小手臂,擰著眉毛說道。

那小丫鬟好似這才發覺胳膊上的傷口正在冒血,抱著胳膊搖了搖頭。堅強的讓人心疼的喃喃道:“側福晉不必擔心,奴婢稍候回去上些金瘡藥就好了!”

話音落,小丫鬟就要俯身告退。

而一旁隨小丫鬟一塊給各院送衣裳的另一小丫鬟卻高聲叫了起來。活像看見什么嚇人東西了似的,指著地上那被劃抽絲的錦衣華服。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救人的小丫鬟見狀,臉色一變,也顧不上身邊還站在那的福晉烏拉那拉氏和側福晉瓜爾佳氏,如喪考般的跌坐在了地上,欲哭無淚的抱著那身碧池苑吳格格才剪裁好,未曾上身的云青色繡蘭草、翠竹的大襟旗裝,陷入了思想的怪圈。

“讓人將之前四爺送到我那里那匹流光錦給吳格格送去,便說我瞧中了她新得的衣裳!”爾芙自然是不忍心看救她于危險的小丫鬟這般做派,不用小丫鬟求她幫忙,便已經含笑吩咐下去。

玉靜應聲稱是,交代了玉涵好好照顧爾芙,便叫了還坐在地上發愣的小丫鬟往西小院去了。

烏拉那拉氏對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身悄聲對福嬤嬤吩咐了兩句。

這小丫鬟救人看起來是小事一件,撐死算是撞了個正著,不過爾芙也不是初入王府的小丫頭了,自然不會覺得這深宅大院里有巧合的事情發生。

即便是真有巧合的事情,那她也不認為一個小丫鬟有這么忠心護主的潛質。

替那小丫鬟賠了一匹流光錦給吳格格,又賞下了幾枚銀錁子,爾芙就將這事丟在了腦后,也失了在園子里賞花的心情,跟著烏拉那拉氏回到了正院,聽著福嬤嬤查探出來的結果。

那鵝卵石是尋常不過的東西,大河邊、小溪旁,真可謂是隨處可見,更別提最近四爺府里正修剪著一條從西花園連接后院小花園的觀景路,那用的就正是赤、碧、紫、黃、白五色的鵝卵石,正都堆在后花園一角的小院子里。

那小院里存放的都是些個花匠用慣的花鏟,粗使丫鬟用的掃帚等家伙式,平日里從不上鎖,即便是多了那么一批鵝卵石,那也是個人人能進去的地方。

隨手就能拿到的東西,大大的掩飾了做下這事人的身份。

上到福晉、格格,下到丫鬟、婆子,只要是府中人都有嫌疑,而這時代又沒有監控器那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所以那人要是不再出手,爾芙這個啞巴虧就吃定了。

原就沒指望能抓到對方的爾芙,倒是沒有失望的意思,轉眸看著烏拉那拉氏,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那丫鬟是個什么來歷?”

烏拉那拉氏對于爾芙能懷疑那救她的小丫鬟,不禁起了一絲好奇,甚至制止了福嬤嬤想要開口的意思,轉眸問道:“那丫鬟可是舍身救你的忠仆,你怎么這么快就忘恩負義啦呢?”

“……福晉叫了我出來散步,那丫鬟救了我,也是救了你,不然想必爺那邊就算不說,也會在心里懷疑您呢!那說起來,這小丫鬟也是您的救命恩人了,您怎么也這么快就忘恩負義的懷疑起那小丫鬟的身份啦?”爾芙反唇相譏,只眼角那一抹笑意泄露了她的好心情,那是一種得到師傅肯定的笑意,那是一種終于出徒了的興奮。

“你這嘴皮子越發利索了,小心生個小碎嘴子!”烏拉那拉氏撫摸著手腕上那纏枝蓮紋的翡翠鐲子,笑著回道,轉眸看向了一旁同樣滿腦門黑線的玉涵和福嬤嬤等人,示意福嬤嬤可以開口了。

福嬤嬤上前俯身一禮,恭聲答道:“老奴讓人查了府里關于洗衣房奴仆的記錄,發現那丫鬟是前些日子林婆子領進府的,并不是正經買進來的丫鬟,亦或是內務府撥過來的宮女,而是簽的活契。

老奴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便讓人和那領人進府的林婆子套了話,發現那丫頭不但是簽了活契的自由身丫鬟,更是正經出身滿洲八旗的落選秀女。

據說,那丫頭是個可人疼的性子,家中兄嫂太過苛待,又有心將她賣與來京中販賣絲綢、茶葉等東西的商人做妾,這才無可能耐的請住在她后街的林婆子給幫了個忙,來貝勒府里求個護身的地方。”

“真是個苦命人!”爾芙話不由心的隨口道。

滿漢不通婚,不單單只對皇親貴胄有效,對滿洲八旗子弟皆有作用,而江南等地的滿人少之又少,即便有那么些許滿人去了那邊發展,那也絕不會做個行腳商人,所以這事壓根就是違背法律的事情。

那丫頭能求了在府中辛苦半輩子的婆子出面領進府,那自然是能言善道的聰明人,要是在家中被兄嫂如此苛待,甚至算得上是作踐,大可找到宗人府出面做主,何須如此自輕自賤的賣身來府里做個丫鬟。

最可怕的就是這丫頭居然能說動管事嬤嬤與她簽下活契。

那管事嬤嬤是什么樣的人物,那都是在宮里浸染半輩子的人尖子了,絕對不是心腸軟的圣母,為她這么個小人物明目張膽的違背府里的規矩,那簡直就是作死的行為。

不止如此,自賣自身入府伺候,她卻不是個做粗活的小丫鬟,混上了往各院送衣裳的細活,那顯然是也得了洗衣房嬤嬤的眼緣了。

如果只有其中之一,爾芙還會覺得是她太過可憐。

可是這么一番折騰下來,那些人都能為她做出讓步,亦或是回護,這丫鬟的手段不可謂不高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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