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盯著從崖頂上垂下的二三十根粗索,那是鄭芝龍的希望,他親自站在“南海”號的甲板上,見繩索全部垂了下來,立即讓旗手下達攀登的命令。
三艘廣船一字排開,船錨已經拋下,將船身牢牢固定,靜靜地靠在距離海岸線最近的地方,二層的甲板上的士兵,多而不亂,他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看到從旗艦上傳的旗語,立即在同伴的幫助下,將細索縛在腋下,雙手攥住粗索,開始試著向上攀爬。
第一批攀爬的,基本上是臂力、體力出眾的士兵,雖然他們攀爬的速度比不上朱由檢的侍衛,但在鄭芝龍的眼里,沒有給他丟人,他們畢竟從來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約莫一柱香的,攀爬的士兵已經全部登頂,細索在石塊的牽引下,重新回到甲板附近,第二批士兵準備攀爬了。
陸戰隊的團長金{+}小說..浩前來向鄭芝龍告別,他是這次偷襲行動的現場指揮官,“司令,士兵們已經登陸了,屬下不能落在大部分士兵的后面。”
“金浩,你們是孤軍深入,沒有后援,沒有補給,”鄭芝龍并不擔心亞齊人的軍隊有多強,他最擔心的還是亞齊的地形,“你們登陸的地方,應該叫實格里,這里距離亞齊城,不過一兩百里,你們先看看能否突襲亞齊城……”
“司令,屬下記住了!”金浩一邊行禮,一邊等待鄭芝龍最后的交代。
“你們的前面,只有前進一條路,論是否攻占亞齊城,都要掉頭向南,與南面的陸戰隊匯合,那是你們回家的唯一通道,”鄭芝龍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你們要注意隱蔽,如果亞齊的軍隊沒有屈服,最佳的參戰時機,乃是雙方的軍隊正在激戰之時,這時候最容易擊潰敵軍!”
“屬下明白!”
“這是在亞齊境內,要輕裝出發,每名士兵的裝備,是一支燧發、一百顆子彈、一把戰刀,另外還有三天的干糧和清水,如果糧食和清水沒有了,只能在亞齊境內就地補給!”鄭芝龍想了想,覺得沒有遺漏,這才將一個木盒遞給金浩,“這里是羅盤和地圖,它會給你們指明方向。”
金浩接過木盒,又將鄭芝龍的話回味了一遍,“屬下都記住了!”
“好,去吧!”
金浩像猿猴似的,攀過數艘艦船,來到粗索下的廣船,這是已經有三批士兵登頂成功,懸崖上垂下來更多的粗細繩索,士兵們的攀爬的效率更高了,“大家快點,一旦黑夜降臨看不清路,攀爬的速度就會減慢,爭取在天黑之前,大部分士兵能夠攀上懸崖!”
“是,團座!”
士兵們答應著,有些感覺臂力不的士兵,不等細索從崖頂上垂下來,直接就攀著粗索上去了,金浩待要阻止,但看著士兵們一口氣就攀上十數步,也就任由他們去了。
朱由檢從旗艦上遠遠望去,這時的懸崖上,每一根粗索,都有幾名士兵在向上攀爬,冰糖葫蘆似的,“這個金浩,是不是太急了?這樣攀爬士兵們怕是不安全吧?不少字”
“爺,金浩大概是希望在天黑之前,多些士兵登頂!”王慕九代替了鄭芝龍的位置,立在朱由檢的身邊,付小劍離開了,他還兼任朱由檢的貼身護衛。
朱由檢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攀爬的士兵雖然有從半道墜落下來的,但只有個位數,損耗并不算太大。
天快黑的時候,朱由檢估計,超過一半的士兵已經登上了崖頂,只要他們在崖頂建立防御陣型,后面的士兵也就安全了,即使遇上亞齊的士兵,以明軍的優勢裝備,應該不會吃虧。
鄭芝龍坐小艇回到旗艦,見朱由檢還在甲板上,他對這次偷襲,寄予了太多的期望,“爺,天快黑了,艦船要嗎?”不跳字。
朱由檢抬頭仰望西天,日頭已經埋進云層,或者被山脊阻擋了,天邊只有一片晚霞,透過崖頂的樹梢望去,火紅火紅的。
崖頂上已經聚集了數百士兵,即使遇上亞齊的士兵,艦船上的火炮也法提供支援了,陸戰隊的防御區域只有他們,“大部分艦船吧,留下少量艦船,隨時準備與他們聯絡。”
蘇木都刺島的北部并沒有碼頭,艦船只能撤回麻六甲,除了三艘運輸船,鄭芝龍還留下了三艘福船和十數艘蒼山船,這些艦船體型小,航行速度快,又分散在海面上,預備和登陸的陸戰隊士兵隨時隨地聯絡。
因為陸戰隊士兵已經占據了崖頂附近,付小劍帶著侍衛們回到了朱由檢的身邊,他們只是保衛朱由檢的安全,打仗是陸戰隊的事。
回到麻六甲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午后了,朱由檢沒有驚動城內的文官們,而是暫時住在城外的軍營,長的海上航行,讓他感到說不出的疲倦,草草吃過飯食,就在寬大的行軍床上躺下休息。
到了此時,南巡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可能是被風浪顛簸久了,朱由檢一時睡不著,他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閉目沉思。
陸戰隊與亞齊人的戰爭,他已經不太上心,如果偷襲成功,這種斬首行動,可能立即就會結束戰爭,即使偷襲不成功也沒關系,征服亞齊,只是早晚的事,小小的亞齊,人口不過數萬,就算將他們屠盡,大明也要一個完整的蘇木都刺島。
麻六甲是這次南巡的最南端,離開麻六甲,就是北上的回歸路線了,到底是走海路還是陸路去緬甸?朱由檢在腦中過濾著馬來半島的大致地圖,這里的海域是不是貿易路線?沿岸有西洋人的貿易據點嗎?
如果走陸路,能不能順道視察戴燕省?戴燕省的百姓,真的像鄭芝龍所說的那樣,誠心歸順大明嗎?
在蘭竹省布局后,朱由檢現在最為關注,乃是緬甸省,那是大明內地進入印度洋最近的通道。
南海艦隊的副司令張煮,已經奉命率領一個小型艦隊去了緬甸,他不僅要熟悉大光周圍的海域,還要修建大光軍用港口,不現在樣了。
思考問題的時候,可能大腦更加疲勞,不時候,朱由檢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付小劍推門進來,才將他驚醒。
“小劍,現在了?”
“現在是酉時,天已經黑了!”付小劍低聲道爺,鄭司令已經著人請了幾次,問爺用餐。”
“天已經黑了?”朱由檢揉揉眼睛,室內早就換成是燭光,“爺這就起來,小劍去打些清水來。”
“是。”付小劍轉身退出去。
朱由檢起床稍稍活動下身子,付小劍已經捧著面盆進來,他洗了把臉,便隨著付小劍前去用餐。
晚餐是在軍營的餐堂里準備的,這是一個小間,空間不大,正中擺了一個方桌,加上四周的幾條長凳,剩余的空間還不到五尺。
鄭芝龍與王慕九早就在小間等候,見到朱由檢,立即起身道爺,現在開飯嗎?”不跳字。
“嗯。”朱由檢毫不客氣地在主位坐下。
鄭芝龍揮手示意,隨即便有親兵端上碗碟,包括湯類,一定二十多道菜肴。
朱由檢仔細看過,葷菜除了常見的雞鴨魚肉,尚有一些不太熟悉的,可能是海鮮,蔬菜占了一半多,也是色香味俱全。
每一樣菜的份量不是太多,碗碟都是白色瓷器,比家用的小些,顯得十分精致。
朱由檢微皺起眉頭,如果能選擇,他寧愿與士兵共同用餐,而不是被隔離在這樣的雅間里,“芝龍,為何如此鋪張?”
“爺的身份不同,一向……一向不是……”鄭芝龍話鋒一轉,“不這些菜肴,可合爺的口味,南洋乃荒蠻之地,比不得京師……”
“芝龍有心了!”朱由檢這才想起的身份,在宮里,哪一頓膳食,不是百十道菜肴?宮里才是真正的鋪張浪費,與宮里相比,這兒的軍營只能算是寒酸了,“芝龍,爺這次南巡,是想看看南洋各地的百姓,不是巡視南洋的美食物產,如果為了菜肴,爺何須遠涉重洋?”
“爺,下不為例,”鄭芝龍朝朱由檢笑笑,“爺這段,和將士們一道,行在海上,實在太辛苦了,所以屬下特地吩咐廚子多做幾樣新鮮的蔬菜,讓爺調劑調劑口味。”
“既如此,那爺就嘗嘗這南洋的美味,不過說好了,下不為例,士兵們能吃的,爺一樣能吃,”朱由檢伸出竹筷,夾了一塊白白的、表面凹凸不平的魚片,輕輕送入口中,松酥脆嫩,似乎是海參,“嗯,味道不,火候也對,軍營中還有這種水平的廚師?”
“不瞞爺,廚子是從城內的餐館請的,”鄭芝龍訕訕地笑,“爺,要不要來些酒水?可惜,這里沒有蒸餾酒!”
“你呀……你……”朱由檢手指著鄭芝龍,搖著頭哈哈一笑,“酒就免了,”他又嘗過幾樣蔬菜,味道清淡,正合口味,“這些菜不,芝龍、慕九,你們也吃呀,不要光看著,這么多的菜,爺一個人也吃不完!”
“是,爺。”
在朱由檢面前,鄭芝龍稍稍斯文些,王慕九則是大口吞咽,似乎剛從牢獄里放出來,他根本沒有品嘗,一會就將盤中的雞鴨掃盡。
“嘿嘿,爺,這些天在海上,盡是咸菜,屬下早就吃膩了!”
“慕九,你在海上才一個多月,可是南海艦隊的將士們,可是常年在海上,”朱由檢驀地想起,“芝龍,海上難以吃到新鮮的蔬菜,爺這倒有一法:船上多準備綠豆、黃豆,用清水浸泡,一年四季都可生產出豆芽,不過十天,就可長到五六寸。”
是由*會員手打,
黔ICP備14006660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