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名明軍士兵一步步bi近。±,..
女真士兵耷拉著上眼皮,絕望又不甘。剛才墜馬的時候,他的木弓已經折斷,右臂又中了燧發槍的子彈,已經無力持刀。
他左手拔刀,護在自己的胸前,嘴里罵著:“賊明軍,就知道偷襲……”
他說的是什么,明軍根本聽不懂,其實,能不能聽懂,結果都是一樣。
“別跟他啰嗦,快點!”地底下傳來了聲音。
“砰、砰、砰。”
三顆燧發槍的子彈,從前胸透入體內,三道血箭從前胸反射出去。
那女真士兵身子一斜,明軍士兵在他的眼里迅速高大起來,秋風吹過,“啪”的一聲,他仰面倒地,握刀的左手手指稍微顫動了一下。
斜坡上,枯cao翻動,一大塊木板被掀起,xiamian露出一個巨大的洞穴,八名身著灰se布裝的士兵從洞穴里爬出來。
班長打個手勢:“快,將建奴的尸體拖進洞穴,割下首級,打掃戰場。”
其他的士兵都沒有說話,他們兩個一組,將六名女真士兵的尸體扔進洞穴,又割下他們的首級,用牛皮紙包好,掛在馬背上。
有人用藏在洞穴中的鐵鍬填土,有人開始清掃地上的血跡。
六匹女真人的戰馬,包括那匹傷馬,都被明軍牽走了。
血跡被掃得gangan凈凈,洞穴也被浮土掩蓋了,斜坡又恢復了寧靜,就像剛才的戰斗從來沒有發生過。
接近huang昏的時候,明軍的槍聲才漸漸從莽古爾泰的耳邊消失,也許明軍回去吃飯了。莽古爾泰喚過一名親兵:“白天的損失怎么樣?”
“貝勒爺,剛剛計算過,我們派出十一組追兵,到現在還沒有一名士兵回來,另外,還有五名哨兵被明軍射殺……”
“那明軍呢?明軍有多少傷亡?”
莽古爾泰原來期望明軍的損失是他們的數倍乃至數十倍,現在想想不太現實,如果明軍的傷亡和他們差不多,臉面就可以說得過去。
但大金國卻耗不起,漢人的數量那是女真人的數十倍,可能都超過百倍,如果雙方一對一傷亡,女真人很快就會絕種。
親兵的回答,讓莽古爾泰yu哭無聲:“不知道明軍的傷亡qing況,我們并沒有看到明軍士兵傷亡。”
莽古爾頹然坐回床邊,他的目光游離起來,夜晚很快就會來臨,不知道他的士兵,又有多少將要消失在這無邊的夜se中。
可是,天亮了又能怎么樣呢?天亮之后,士兵們還是不斷傷亡,難道岳托的鑲紅旗就是這樣一點一點隕落的?
在明軍的大營,數名身著灰se布裝的軍官,正同桌吃著熱湯飯。
袁崇煥咽下一大塊夾精夾肥的五花豬肉,“陛下的馬蜂戰術和口袋戰術真管用。”
“司令,陛下遠在千里之外,他怎么對前線的qing況如此清晰比我們這些前線的軍官還看得準。”杜文煥剛剛吞下一口白米飯。
“誰知道呢?”袁崇煥也扒了一口白米飯,“也許陛下對遼東的地形有過研究,也許陛下對建奴的騎兵有研究,陛下身上有太多的東西讓人看不透天威不可測,你就不要多想了,說說今天的收獲怎么樣?”
杜文煥笑了笑:“今天不咋的,只割了七十多個建奴的首級。”
袁崇煥從桌上的菜盆里夾了一顆嫩白菜,放進自己的口中:“這才三天的時間,建奴的損失已經接近兩千了吧?‘海東青’說,莽古爾泰不過才六個甲喇,九千士兵,他們耗得起嗎?”
杜文煥低頭搶了一塊大肉,丟進嘴里,咀嚼的時候,油花都從嘴邊流出來了,“也是,如果一直這樣消耗下去,不出兩月,正藍旗就耗光了女真八旗只能改為女真六旗了,哈哈,哈哈……”
袁崇煥點頭,“莽古爾泰遲早輸得沒褲子穿第四師的損失怎么樣?”
“不多,今天一死一傷,都是被建奴的弓箭射的。”打仗沒有不死人的,這點損失,杜文煥也沒放在心上。
“第四師折騰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會輪到第五師、第六師了,莽古爾泰大老遠來到廣寧,沒有理由不攻城,這一次,第一師作為預備隊,文煥還滿意吧?”袁崇煥不忘開他一涮。
“嘿嘿,都是司令的部下,遣兵是司令的事,屬下只有服從的份。”杜文煥老臉一紅,將頭埋進飯碗,大嘴一張,小半碗米飯全部裝進他的嘴里。
袁崇煥沒有理會他的尷尬,而是轉向幾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軍官們:“幾位師長,你們也說說,莽古爾泰接下來會有什么行動?會不會再次派出大股騎兵,追擊像馬蜂一樣隨時蟄他們一口的士兵?他為什么還沒有攻城?到底什么時候攻城?”
“司令,屬下認為,莽古爾泰很可能會再次派出大股騎兵,他日夜損兵折將,就是泥人,也有發怒的時候,何況他是脾氣暴躁的建奴。”第四師師長沈士強斷言。
“恩,士強的判斷有道理,我們不能不防。”袁崇煥點頭,“你們繼續派出三人組,日夜騷擾莽古爾泰,即使他派出大股騎兵追擊,也像斧頭砍在芝麻上有力使不上。”
“司令,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第一師師長劉玉閂放下碗筷,他已經吃bao了,“根據游騎的回報,莽古爾泰剛來的時候,并沒有九千士兵,頂多五六千,當時我還不相信,現在根據建奴的大帳判斷,應該不超過五千人。”
“五千?怎么會是五千?‘海東青’不是說,他有九千士兵嗎?”袁崇煥也放下碗筷,眼睛直盯著劉玉閂。
“司令,也許這只是他的前軍。”劉玉閂也說不準。
“我明白了,莽古爾泰在等他的后軍,”袁崇煥拍了一下額頭,“難怪他到現在還沒有攻城,原來他的兵力不足。”
袁崇煥馬上想到,能不能偷襲他的后軍?讓莽古爾泰永遠也等不到他的后軍,最多只能等到后軍的訊息。
但莽古爾泰的大帳擋在路口,大帳以東又是建奴的活動范圍,很難將士兵#運過去。
即使將士兵偷偷運送過去,那這支部隊的東西兩頭都是數千建奴騎兵,如果不能及時消滅其中的一股,中間的明軍就有覆沒的危險,在野外,建奴的騎兵還是有一定的優勢。
袁崇煥緩緩搖頭,偷襲建奴后軍的事,太過危險,他只好放棄了。
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感:既然不能偷襲莽古爾泰的后軍,那能不能偷襲他的前軍?如果能在后軍到來之前,先擊潰他的前軍……
想到這,袁崇煥興奮得想要偷笑,他一拍飯桌:“晚飯后,去中軍大營,立即召開軍事會議。”
軍事會議是一次秘密的會議,時間并不長。
入夜,第四師的散兵和游騎,加大了活動的強度和數量,燧發槍的聲音不時在莽古爾泰的大帳周圍響起。
空氣這彌散著火藥的味道,連夜晚活動的各種鳥雀,也是躲得遠遠的。
“砰。”
“砰、砰。”
間或一兩聲槍聲,不時打破夜的靜謐。
如果仔細聆聽,中間還隱隱夾雜著如夢如幻的泣音,似有若無。
躲在大帳中的女真士兵,開始還三三兩兩地窩在一起,一邊默默數著大帳外的槍聲,一邊互相講個笑話,雖然這些笑話都是老得掉牙,士兵們還是聽得很入味,至少過去的“豐功偉績”,可以給自己壯壯膽。
這些女真士兵,昨夜就是沒睡好,他們漸漸熟悉了明軍的槍聲,也掌握了明軍的習慣,只要他們不出大帳,明軍就拿他們沒辦法。
人是容易疲憊的,特別是漆黑的夜晚,特別是高度緊張之后的松懈。
大帳外面,那是游騎的事,那是哨兵的事,幸好他們不是哨兵,更不是游騎,他們有時間補個好覺。
莽古爾泰大帳的西南,直至廣寧城zhijian的寬闊地域,女真游騎被清剿一空。
大帳的南北兩側,也有大量的明軍散兵,他們依仗燧發槍的射程優勢,不斷射殺視覺中聽覺中的女真游騎,不過這里已經接近女真人的活動中心,他們不會肆無忌憚,只要女真騎兵離開,他們一般不會追擊太遠。
甚至大帳的東側,也出現了明軍的游騎,但這里是女真人的后方,是他們的活動中心,明軍的游騎很少開槍射擊,他們都是躲著女真人游騎。
明軍的散兵和游騎,逐漸在大帳的西南鋪開,沒有女真人的游騎,他們開始騷擾女真人的哨兵。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哨兵隱在黑暗中的什么位置,射擊,只是為了投石問路。
有經驗的女真哨兵,在明軍散兵來臨時,常常一動不動,明軍還真沒什么辦法,那些剛剛替補上來的哨兵,在燧發槍的威懾下,或者打個哆嗦,或者下意識抬一下胳膊,或者向帳后挪一下大腿,甚至放個響屁,都可能迎來明軍的一頓掃射。
夜se太暗,女真人的大帳又沒有任何燈光,明軍散兵基本上是盲射,除了槍聲威懾對手,收效卻是無幾,大帳中有數千女真騎兵,他們還不敢靠得太近。
能殺死多少女真士兵,并不是明軍散兵的目標。
他們的今晚的目標,是清除大帳西南的女真游騎,并且用零星的槍聲,對莽古爾泰的大帳,維持最低限度的騷擾。衍.墨.軒.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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