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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藍盔十九
“旅座,建奴正在收拾傷兵。↖頂↖↖↖,..”火炮發出的火光雖然十分耀眼,到五百步外已經十分微弱,但觀測兵還是遠遠發現了建奴的動向。
“收拾傷兵?”李行大怒,“火炮不要停。敢來收拾傷兵,我要讓他們的傷兵越收越多。”
四更天的時候,城頭的火炮逐漸停了下來,借著月色,戰場上已經看不到站立的建奴。
城下的哀嚎聲越來越弱,也越來越少。
寒冷、饑餓、流血。
越來越多被拋棄的建奴傷兵,在絕望中慢慢死去。
蘇赫巴魯回到他的中軍大帳,親兵遞過來的熟牛肉和馬奶酒已經喚不起他的胃口。
包括漢軍牛錄,他一共帶著七個牛錄七百多士兵去寧遠城下,但回來的士兵只有二百二十人,加上搶回來的傷兵,還不到三百。
他不知道明軍的損失有多大,但他已經承擔不起這么大的損失,旗主,還不知道將要怎么懲罰他。
“額真,吃牛肉吧!養足了精神,明天還要攻城呢!”斡里不將一大快冰冷的熟牛肉遞到蘇赫巴魯的手里。
明天還要進攻?蘇赫巴魯已經忘了,或者,他已經不愿意再提起。他像受盡虐待的媳婦一樣,從斡里不的手中接過熟牛肉,緩緩塞進濃密的胡須掩藏的大嘴里,又瞇起眼睛,呆呆地咀嚼著。
天亮后,士兵們熟睡未醒,他們需要休息,蘇赫巴魯沒有再發起進攻。
一連三天,蘇赫巴魯都是窩在他的大帳中,每天只是與馬奶酒為伴,他既不出來,也不提進攻寧遠的事。
袁崇煥的大軍,押著糧草,帶著明軍最新的開花彈火炮,終于來到寧遠。
南城門上的日月軍旗正在迎風飄揚,似乎在迎接他這位姍姍來遲的軍長。
“這個李行,還真行,短短幾天,就在寧遠站穩了腳跟。”袁崇煥和身邊的親兵笑著。
南城門的守軍早就發現了袁崇煥,一名士兵急匆匆去找李行:“旅座,軍長來了。”
“軍長?”李行一骨碌從躺椅上爬起來:“軍長在哪?大軍都來了嗎?”
“都來了,在南城門外。”
“走,去迎接軍長。”李行率先向南城門跑去。
士兵們打開城門,李行跑下城頭去迎接袁崇煥。
“軍座,你可算來了。”李行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李大旅長,不錯呀,寧遠城已經被你牢牢地占據了,這幾天又收拾了多少建奴?”袁崇煥跳下馬,將韁繩交給親兵。
“軍座,建奴還未撤退呢!”李行回身向北方看去,似乎建奴的大帳就在他的眼前。
“建奴?建奴在哪?我怎么看不到?”袁崇煥四處張望著,還以為李行在開玩笑,這大白天的,哪里能隱藏得下建奴?
“軍座,建奴在北門外十五里處扎了營。”李行用手向北方一指。
袁崇煥這才相信李行的是真的,“北門外?有多少建奴?到底怎么回事?”
“軍座。”李行將蘇赫巴魯進攻寧遠的事,簡要敘述了一遍。
“兄弟傷亡怎么樣?”袁崇煥早就知道建奴的戰斗力,他沒想到區區八百建奴,就敢強攻第一旅三千多人防守的堅城寧遠。
“兄弟們傷亡不算太大,死了十一人,還有二十三名傷員。”
“傷亡三十多?”袁崇煥皺起了眉頭,“建奴呢?建奴傷亡了多少人?”
“建奴光死在城下的就有四百多人,還有一部分傷員被救回去了。”
“四百?”袁崇煥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了,“他們不過八個牛錄,死了四百多人,那么,連同傷兵,他們剩下的士兵已經不到四百。”
李行下意識頭,“可是軍座,我們的燧發槍,打不穿建奴的盾牌。”
“燧發槍打不穿?沒事,我們還有火炮,還有開花彈。我就不信,建奴的盾牌比城墻還結實,能擋得了大明的開花彈。”
李行也覺得開花彈可以一試,他早就等著袁崇煥帶著開花彈過來。
袁崇煥手持馬鞭,背在身后,在原地轉了兩圈。
“紅軍,第一旅和建奴大戰一場,又對峙數日,已經夠疲倦的了,你的第二旅、第三旅,也要拉出來練練。建奴敢打寧遠的主意,剩下的四百建奴,一個也不要放過。”
“是,軍座。”
“奧,要先切斷他們的歸路,否則,一旦建奴逃跑,他們的馬快,我們根本追不上。”袁崇煥揮揮手,自顧進城去了。
李紅軍拉過一名士兵,耳語幾句。
那名士兵又招來數名士兵,一起離開了大隊。
寧顯龍的第二師和劉玉閂的第三師的士兵,將袁崇煥帶來的糧草搬進寧遠城內,而第一師第二旅和第三旅沒有進城,他們就在城外扎營、做飯。
黃昏的時候,幾名撒出去的士兵回來面見李紅軍:“師座,在當地漢人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一條路。”
李紅軍一喜:“好,你們先下去吃飯、睡覺,養足精神。”
二更時分,駐扎在南城門外面的第二旅士兵,放棄了所有的馬匹,每人除了一支燧發槍、二十發子彈、五個手雷外,只有腰間的一把馬刀。
在向導和工兵的引領下,他們出了軍營,從寧遠城的西面快速通過,然后向西,折入一條偏僻的山谷。
山谷中有一條羊場道,時有荊刺、雜草掩住路的出口,向導和工兵不斷用柴刀劈砍,為后面的士兵開道。
三更時分第二旅的士兵已經趕到北城門以北十多里的深山中。
“慢慢摸索前進,不能再砍荊刺雜草了,免得驚動建奴。”旅長吳兵估計,現在離建奴的大帳已經不遠,如果此時被建奴發覺,遭到建奴的攻擊,第二旅在這狹窄的山谷中,根本不能有效作戰,要是建奴逃跑,他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不知道什么時候,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頭,下弦月透過稀疏的枝條,靜靜地瀉到山谷的底部。
工兵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旅座,翻過前面這座大山,再穿過一條峽谷,就是建奴大帳的后方了。”
“大家心,上下山的時候,不要踩到松動的石頭,千萬不要驚動建奴。”吳兵叮囑道,就快到達目的地了,吳兵不希望功虧一簣。
快到四更的時候,第二旅經過大半宿的行軍,終于來到建奴的后方。
三千多士兵,在一個稍稍隆起的土坡北面,排成三列扇形長隊,橫亙在建奴的退路上。
三支紅色的煙花,先后從地面升起,在夜空炸出絢麗的彩虹,又無聲地消失。
寧遠城南,第三旅宿營地。
觀測兵終于等到了訊息,他沒有一絲的耽擱,立即喚醒李紅軍:“師座,第二旅已經部署到位。”
“先別驚動士兵,讓他們睡個好覺,告訴火頭軍,卯時早餐,辰時出發。”李紅軍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辰時,第三旅士兵離開城南軍營。
士兵們全部有戰馬,才十數里的路程,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來到建奴的大帳前。
在距離建奴大帳一千五百步的地方,兩千步兵全部下馬,只有左右兩側的騎兵依然端坐在馬上。
一千二百名步兵,分成三排,每排四百名燧發槍手,在中路形成一個長長的槍陣,將建奴南下的道路死死封住。
槍手們的后面,是八百名中軍,他們負責保護火炮和日月軍旗。
“額真,不好了,明軍來了。”斡里不慌慌張張擠進蘇赫巴魯的中軍大帳。
“明軍?明軍不是在寧遠城中做烏龜嗎?他們怎么敢離開城墻的保護?”蘇赫巴魯捧著馬奶酒壺,面容顯得有些憔悴,眼睛都是半睜不睜的。
斡里不一把奪過蘇赫巴魯的馬奶酒:“額真,醒醒吧!明軍打過來了。”
“什么?明軍打過來了?”蘇赫巴魯好像從睡夢中驚醒,“明軍在哪兒?”
“明軍離我們的大帳不到兩千步了。”斡里不將馬奶酒仍在地上,馬奶酒汩汩地向地上流淌著。
“傳令,全軍上馬,準備出擊。”蘇赫巴魯的馬奶酒清醒了一大半,“離開了城墻的保護,明軍就是豆腐,怎么會是女真騎兵的對手?他們簡直是來送死。”
“嗚……嗚……”牛角號低沉的聲音迅速傳遍所有的女真人的大帳。
“轟……隆……”
“轟……隆……”
“轟……隆……”
明軍十五門火炮都開火了。
開花彈在建奴的帳篷肆意地爆炸,建奴的帳篷這么廣闊,開花彈想落到空地上都不可能。
用牛油或羊油浸泡過的帳篷,登時被炮火燃。
建奴的士兵剛剛聽到號角,還沒來得及離開帳篷。
彈片在橫飛,帳篷在燃燒。
受傷的士兵慘號著,受驚的馬匹也因為恐懼而發出絕望的悲鳴。
除了這兩種歇斯底里的聲音,其它的一切,都被火炮巨大的轟鳴聲掩蓋。
士兵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那些沒有受傷的士兵,如蒼蠅般從一個個正在燃燒的帳篷中飛奔出來,他們看到的是卻是更多的帳篷正在燃燒。
“難道明軍使用了火攻?”對漢人比較熟悉的斡里不,也被眼前的大火驚呆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蘇赫巴魯的中軍大帳也被燃,他被斡里不強行拉拽出了大帳,卻看到整個大營變成一片火海,他的馬奶酒,他的牛羊肉,在大火中發出刺鼻的燒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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