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之我主沉浮第123章 魂斷阜城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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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魂斷阜城


更新時間:2015年10月10日  作者:藍盔十九  分類: 歷史軍事 | 穿越歷史 | 藍盔十九 | 晚明之我主沉浮 
歷史軍事


十一月四日,朱由檢再次下旨,命令逮捕魏忠賢,押解回京審訊。

這逮捕犯人的事,本來應該交給皇帝親軍錦衣衛執行,但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是魏忠賢的義子,是魏忠賢的親信之一,朱由檢信不過。

朱由檢將圣旨下達給了正在整頓的皇家第一軍,由王慕九去逮捕魏忠賢。

李永貞聽說朱由檢要逮捕魏忠賢,立即派出他的親信、魏忠賢面前的紅人李朝欽,命他騎著快馬,連夜出城,搶在王慕九的前面,秘密報告魏忠賢。

五日下午,李朝欽在阜城追上了魏忠賢。

得知朱由檢將要派親軍來抓捕,魏忠賢一聲長嘆:這東林黨,到底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沉重的氣息,壓在每一個的心頭,除了馬蹄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觸魏忠賢的霉頭,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一行人緩緩入城,再也沒有了離開京師的榮光。

“九千歲,我們今晚住哪兒?”受朱由檢之命押送魏忠賢去鳳陽的太監劉應選,本來就是魏忠賢的屬下和親信,一路上對魏忠賢惟命是從。

“你去安排吧!”魏忠賢提不起興趣,王慕九隨時可能來到阜城,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九千歲,奴才這就去安排!”劉應選帶著幾名親信先行離開了。

不一會兒,劉應選又出現在魏忠賢的面前:“九千歲,我們在城南找到一家‘尤記’旅店,也還干爽,只是里面已經住下了十幾名客人。”

“應選,你怎么辦事的?”魏忠賢用血紅的眼睛瞪了劉應選一眼,“已經住下怎么了?將他們趕走就是。”

“是,九千歲。”劉應選打頭,去和店主交涉,隨后,魏忠賢也來到“尤記”旅店。

“擺酒,朝欽遠道而來,我要和他好好喝一杯。”魏忠賢平時不愛酒,但今天心情不爽,就學起古人,也許酒能解真愁也說不定。

“九千歲,這是去中都,按制路上不準飲酒。”鄭康升是押送魏忠賢去鳳陽的另一名太監。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魏忠賢心中概嘆,這圣旨還未到,人情就要變涼了,鄭康升是自己的手下,以前可沒少關照他。

“這……”鄭康升不敢說話,猶豫著就要退下。

“這什么這?鄭康升,你去給咱家安排。”魏忠賢大怒,手指差點指到鄭康升的鼻子上。

“是,九千歲。”鄭康升告退,忙著給魏忠賢準備酒席。

錦繡一堂菜,對飲止兩人。

陪同魏忠賢飲酒的,只有太監李朝欽。

魏忠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著頭悶聲喝酒,一杯又一杯。

魏忠賢不說話,李朝欽也不敢說,他早就有一肚子問題要問,比如,魏忠賢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在王慕九到來以前,先行脫逃等等。

半壺酒下肚,魏忠賢飲酒的速度慢了下來,但他依然寒著臉,比這寒夜中外面的寒氣還要逼人。

約莫三更天,腹中酒勁上升,魏忠賢的面色逐漸紅潤起來,臉上的寒氣就退了些。

“九千歲?”李朝欽小心試探著。

“朝欽,可是問咱家有何打算?”魏忠賢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頭腦卻異常清醒。

“九千歲,一旦王慕九追來,事情就無可挽回了。”李朝欽終于忍不住了。

“挽回?”魏忠賢再次把盞,“朝欽為了咱家,一路辛苦了,但你認為,咱家還能挽回嗎?”

“九千歲?”

“咱家一旦被抓回,落到東林黨那幫倔驢手中,還有挽回的余地嗎——咱家也不虧,死在咱家手里的倔驢,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吧?”魏忠賢歪著腦袋,可能是坐久了,身子不舒服,他緩緩移動座椅。

“……”李朝欽心中發涼。

“東林黨一直被咱家壓制和打擊,他們恨不得扒了咱家的皮,抽了咱家的筋,吃了咱家的肉,喝了咱家的血,”魏忠賢將半杯殘酒喝盡,“朝欽,你說,咱家要是落在他們的手里,還能善終嗎?就是陛下,也不能時時刻刻照顧咱家……”

“九千歲,能不能……”李朝欽端著酒杯,卻沒有將杯中的酒飲下。

“朝欽,有話直說。”魏忠賢向椅子上一靠正好直視著李朝欽。

“九千歲,既然東林黨不肯放過,那九千歲能不能離開大隊,獨自過隱居生活?”李朝欽早就想好了言辭,說得比較含蓄。

“朝欽是說,要咱家逃跑?”魏忠賢憐惜地看著李朝欽。

“……”李朝欽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頭。

“朝欽,咱家已年近六旬,能逃到什么地方?又能逃到什么時候?”魏忠賢又給自己滿上,順便也給李朝欽滿上一杯,“咱家有了這半世浮華,就是死,也是不枉此生。”

“咱家過慣了奢華,不能做個餓死鬼。”魏忠賢開始大口吞食菜肴,桌上那些菜早就冷透了,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渣。

李朝欽的心,冷得就像是魏忠賢筷子上的鹿脯肉,但他還是不甘心,“九千歲,真的就無可挽回了嗎?”

魏忠賢奮力咽下口中的鹿脯:“朝欽咱家算計了別人半生,現在老了,不想再算計了,也不想再東躲西藏了——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咱家死后,朝廷必是東林黨控制,就他們那點度量,能允許咱家隱居山水之間嗎?”

一縷天籟之音,緩緩從天邊傳來,夜色中,一名年輕的士子似乎在傳唱,又似乎不滿意自己的曲子詞,正獨自吟哦,準備隨時修改。

聽初更,鼓正敲,心兒懊惱;

想當初,開夜宴,何等奢豪;

進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寞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濃也,怎把愁腸掃?

二更時,輾轉愁,夢兒難就;

想當初,睡牙床,錦繡衾綢;

如今蘆為帷,土為炕,寒風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淺夜蛩愁;

可憐滿枕凄涼也,重起繞房走。

夜將中,鼓咚咚,更鑼三下;

夢才成,又驚覺,無限嗟嘆;

想當初,勢傾朝,誰人不敬?

九卿稱晚輩,宰相謁私衙;

如今勢去時衰也,零落如飄草。

城樓上,鼓四敲,星移斗轉;

思量起,當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別龍樓,辭鳳閣,凄凄孤館;

雞聲茅店月,月影草橋煙;

真個目斷長途也,一望一回遠。

鬧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氣;

正寒冷,風凜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溫寒彼此;

隨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馬聲嘶;

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魏忠賢心中悸動,他默默念著這最后一句,簡直就是為他魏忠賢量身訂作,這曲子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道?

“九千歲,已經四更天了,要不要回房休息?明天還要趕路。”李朝欽也覺得,現在聽到這曲子詞,對魏忠賢不吉利。

“趕路?還用趕什么路?”魏忠賢解下束在腰間的真絲軟帶,在軟帶的一端打個活結,用力扔過二梁,然后顫巍巍爬上椅子,將軟帶朝梁上打個死結。

“朝欽,明朝王慕九來了,對咱家也是沒有奈何。”

“九千歲?”李朝欽終于明白了魏忠賢的意思,他跪在魏忠賢的椅子面前,眼淚像剛剛飲下白酒,決堤而出。

魏忠賢反而顯得很冷靜:“朝欽,我這身份,東林黨絕對不會放過,不如自行了斷,免得遭到侮辱。倒是你,你還年輕,咱家再也不能保護你了,你還是跑吧,遠離京師,擇地隱匿,數年一過,他們就會忘了你。”

李朝欽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奴才哪兒也不去,奴才還要追隨九千歲前后。”

魏忠賢哈哈大笑:“朝欽知恩圖報,真性情中人。也好,有朝欽陪伴,黃泉路上,咱家也不寂寞。”

“蒙九千歲厚恩,奴才的好日子也夠了,奴才當隨九千歲同去,地府之中,依然服侍九千歲。”

魏忠賢將軟帶套在脖子上,最后看了李朝欽一眼:“朝欽,咱家先走一步。”然后他用力一蹬,長椅偏過一邊,身子像落葉一樣,掛在秋風里。

李朝欽呆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魏忠賢在軟帶上掙扎。

“啪!”魏忠賢的一只板鞋從腳上脫落,打在李朝欽的頭上。

“九千歲等得急了。”李朝欽恭恭敬敬給魏忠賢叩了三個響頭,然后解下腰間的束帶。

束帶太短,夠不上二梁,李朝欽從床上扯下一截被單,結在束帶上,再扔上二梁,打個死結。

李朝欽沒有任何留戀,他將脖子伸進束帶,再用力蹬開腳下的椅子,身體一下子懸空起來。

天亮后,劉應選來喚魏忠賢起床。他敲了很久的門,房內卻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魏忠賢丟下我們,獨自逃跑了?”

劉應選在外面躊躇了好一會,終于橫下心來撞開房門。

房內無風,兩具尸體靜靜地掛在二梁上。

劉應選不放心,他摸摸魏忠賢的腳面,已經僵硬冰冷。

劉應選思緒片刻,眼中逐漸顯出攫取的光芒。他沒有聲張,悄悄喚來幾名親信,偷偷將魏忠賢滿載金銀珠寶的四十兩大車,趕出旅店。

“魏忠賢逃跑了,你們在此等候消息,我去追!”

眾人立刻忙亂起來,劉應選趁亂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PS:特別感謝書友19630508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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