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百煉之身
三天之后，城關重建，天啟城再次恢復以往的秩序，趕集的趕集，跑商的跑商，大街上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而在這三天時間里，姜源將云慕請入城主府內，經常切磋交流。
說是切磋交流，實際上是姜源為了感謝云慕對天啟城的幫助，故而想要指點對方修行。
姜源貴為王者，天資卓越，境界非凡，尤其是對玄靈術的運用與控制，已經無限接近神通之妙。他本以為，憑借著王者的修為，指點云慕并非難事，然而云慕有著兩世修行的經驗，又有傳承上古，深厚的積累超乎姜源的想象。
一來二去，姜源從最開始的指點變成了交流，而后相互切磋，彼此之間收獲匪淺。
若非云慕不能久留，姜源真想讓對方再多住些時日。
而另一邊，天啟城與九鼎商行經過多天的溝通洽談，最終達成合作意向，準備在這邊境之地，開拓一條商貿之路。
晴空萬里，白云之上。
在天啟城眾人的送別下，九鼎商行和六國道院之人坐著商船御空而去。
人群中，容婆婆靠向白依依身邊道：“少宗，為什么我們不一起走？”
“不用同行……”
白依依目送商船離開，神情淡然道：“黃泉道這次出手非同小可，我擔心他們還有什么陰謀詭計，所以已經稟明了母親，讓宗里盡快派人過來，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便是。”
丫鬟小涓精神一振，連忙問道：“小姐，宗主這次打算派誰過來？”
“天目姥姥。”
聽到白依依的回答，容婆婆和丫鬟小涓面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敬畏之色，不過心里多了幾分踏實的感覺。
天目姥姥乃是白虹宗碩果僅存的上一代長老，常年隱居玄冰峰上，脾氣古怪，不近人情，偏偏她的實力強悍，就算是宗主亦要禮讓三分，絕對算得上白虹宗的第一高手。
也難怪白虹宗主這么大的反應，自己女兒險些被黃泉道的奸邪擄走，身為一宗之主，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七殺秘境，墓碑之下。
白發女子靜靜的看著遠處，空靈的雙眼偶爾閃過一抹紫色的光芒，似乎帶著幾分不忍。
前方虛空中，有一座殘兵短刃鑄造的祭臺，百丈之高，鋒芒凌厲。在祭臺周圍，游離著成千上萬道殘兵之靈，仿佛一個個桀驁不馴的生命，明明死去，又不甘心消散……而素問便身在祭臺的最頂端。
“嗤！嗤！嗤！”
一道道殘兵之靈沒入素問體內，肆意破壞著她的內腑。翠嫩的樹苗高懸頭頂，絲絲青光垂落，又將受損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治愈，然后再破壞，再修復……反反復復，循環不息，仿佛千錘百煉之后凝淬的精華。
《萬煉神兵道》是一門極度殘忍的煉體之法，不但需要祭祀萬千殘兵之靈，還要將其融入自己體內，強化自身。如此痛苦，不亞于粉身碎骨，死而復生。
相比之下，《云體天風術》的那點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修行之道，從來沒有任何捷徑可走。為了練習《萬煉神兵道》，素問整整用了十天的時間才登上這祭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若非有著神奇的樹苗幫助恢復，她恐怕早已撐不下去了。饒是如此，此刻她也感覺到身心疲憊，全憑著一點信念在堅持著。
“嗡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百道殘兵之靈被素問煉化之后，她的身體驟然起來變化，原本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蛻變，那些猙獰滿布的疤痕，也一點一點的消退，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一陣過后，素問看了看緊握的拳頭，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真正純對的力量。她現在忽然有了一種錯覺，以自己身體的強度，即便硬撼某些普通的王者應該不成問題，根本無需使用禁忌的力量。
當然，錯覺畢竟是錯覺，素問還沒有自大到可以很王者正面對抗的程度，頂多就是有了些自保的能力而已。
“恭喜你小姑娘，千錘百煉凝精粹，短短半月不到你便鑄就百煉之身，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晚輩多謝前輩造化之恩。”
素問來帶白發女子面前，恭敬的行了個禮，同時心里也充滿了感激。
“緣來緣去，因果輪回，你不必在意。”
白發女子淡淡笑了笑，復又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或許有一天，你會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后悔。”
“至少，我現在不悔。”
素問默默把頭低下，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開口道：“前輩，其實……其實晚輩不是人族后裔，而是蠻族血脈……”
說完這句話，素問異常沉默，甚至心里有點忐忑。在她想來，白發女子是人族，她要等的人應該也是人族，而自己是蠻族……從某種方面來講，自己算是欺騙了對方。
預料的中憤怒并沒有出現，白發女子神色平靜道：“小姑娘，你很介意自己的身份？或者說，你很介意自己的血脈？”
“不……”
素問搖了搖頭，認真的回答道：“其實我并不在乎自己是蠻族還是人族，但是……自古人蠻不兩立，我是蠻族，始終站在人族的對立。”
白發女子不可置否的擺了擺手道：“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就不要讓這些東西成為你的羈絆和阻礙。”
有些話，說起來簡單，可真正想要做到，卻是無比的困難。就像云慕和素問，他們之間的身份，仿佛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永遠阻隔在他們中間。
見素問沉默不語，白發女子轉移話題道：“小姑娘，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你是第二個闖進這里的人。”
“呃？”素問不由怔了怔：“那第一個是誰？”
白發女子帶著幾分回憶的神色：“應該是萬載之前吧，時間記不太清楚了，是一個叫殺無絕的小家伙，當時他身上的殺氣很重，所以我將他丟到了殘兵臺，可惜他資質有限，千煉之后再無存進。”
“殺無絕！？南離洲上最后一位玄尊！”
素問心神一顫，腦海之中一片混亂。
白發女子所說的“殘兵臺”，就是素問剛才修習《萬煉神兵道》的地方，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殺無絕居然來過這個地方，難怪對方在這里證道，并且留下七殺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