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巴士)
當場中兩道身影穿插而過的那一瞬間,風韌下意識地將頭撇到了一旁。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竟然無法直視這種場面,在經歷了數次生死徘徊之后,面對與自己無關之人的死亡幾乎都成了一種有些麻木的感覺。
既然上場,那么就應該明白可能面對死亡,這也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實力本身就差了那么多,出戰一試權當沒有遺憾便是,何必拼成這樣?這不過是一場比賽,無需拼上性命。
不知為何,之前風韌用于勸說宇文坤的話語,現在他再想一遍卻覺得漏洞百出,連自己都不能說服了。自從目睹了族人被滅門的慘案之后,他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必須要硬起心腸才能夠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奈何,有些時候,原本以為堅若磐石的內心依舊會被某些觸動所強烈刺激,變得又是那般柔軟。
時凱的身形瞬時凝固,道道鮮血從他身上數處噴出,用盡生前的最后一點力氣,他緩緩轉身望向了依舊一副常態的韓負邪,干裂的嘴唇再次張開:“你你你……不會會……有好下場場場……的……我在在在,下面,等著你你!”
話音還在場中回蕩之時,時凱雙眼已然喝上,但是卻印證他的話,寧可站著死,不會跪著生。縱使身亡,他依舊拄著累累裂痕的馭雷尺保持著站立的身礀,臉上盡是怒色。夕陽下,這具已無生機的身軀渀佛無限偉岸,高大。
時凱并沒有張豫行那般利用時間倒流制作出的瞬間恢復能力,自然不可能躲開這樣的嚴重創傷,只能帶著遺憾含恨而終。
在場觀戰的眾支戰隊,無疑不為之動容,紛紛以自己的方式進行著默哀。
而韓負邪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冷哼一聲:“只可惜,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說罷,鏈劍甩出,斬向時凱的咽喉。
一聲清脆的聲響中,如同靈蛇的鏈劍卻是浮空停在了時凱頸前不足一寸之處,還在嗡嗡顫抖鳴叫。
韓負邪身后不用遠處,宋紅塵的右手抬起在身前,五指成爪狀好像隔空抓著什么似的。
“你做什么!”韓負邪怒斥一聲。
宋紅塵搖了搖頭道:“人都已經死了,還是積點陰德吧。”
“哼!”
韓負邪最終還是抽回了自己的鏈劍,他也隱隱察覺到來自各方的仇視眼神都在注視著自己。而且,與隊友這種時候起沖突,顯然不明智。
臺下的宇文坤看著北庭隊的這個微笑內訌,低聲嚷嚷道:“沒想到,那個殺人手段最為狠毒的宋紅塵還算有點良心。風韌,你看清楚了他剛才是如何攔下韓負邪的鏈劍的嗎?”
風韌點了點頭答道:“非常細的……線。五個手指,哦不,十個手指上應該都有。竟然使用這樣的武器,真的交手起來恐怕防不勝防啊。不過所幸的是,要我們事先知道了,這樣一來至少能夠有所防范。”
就在剛才,由于宋紅塵手中的絲線停留了一小段時間,借助著夕陽的反光,風韌終于看清了那之前猜測許久的兵刃真身。也許宋紅塵也沒有想到過,他一時的善心竟然會給對手帶來破解自己招式的可能。
“走吧,回去研究一下對陣方式。這一場,天勛一隊的犧牲絕對不會白費!”風韌說到最后,甚至聲音都有些嗚咽了,這可還是眾人對他印象中的第一次。
不過別說他,幾乎所有晉軒隊的學員在目睹了時凱的結局之后,都感到有晶瑩的液體在眼眶中打轉,之前對于北庭隊的恐懼之情幾乎都被憤怒所覆蓋,恨不得現在就上場和對方干上一場,以發泄胸中的憤恨。
接下來的三天里,晉軒二隊之人發了狠地修煉或是閉關,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被縮到了最短,就連上個廁所都要省時間。結果宇文坤一次蹲坑的時候竟然進去了一個時辰,當眾人發現不對連忙趕去查看,卻發現他竟然這個樣子進入了冥想狀態。
然而,沒有一人笑話他,誰都明白現在的氣氛是何等緊張。
這期間,雀穎眉與雀婳來了一趟,徹底解除了霍云與皇甫閑體內殘余的寒勁,而且將之前說好的那卷六品高等身法武學交到了風韌手中。
不過對于這威力注定不凡的功法,風韌確實連看都沒看一眼。六品層次的武學,可不是三天之內就能夠掌握的,就連雛形都不一定性。即使練成了個大概,想要徹底融入戰斗中也不是幾次交手就可以辦到的。
總之就是一個句話,沒時間。
一旦將精力全部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到了決賽前一天的晚上。同樣是豪華的酒樓之內,晉軒學院兩支隊伍齊聚,享用著兩大桌豪華的晚餐。
不過卻沒有人有胃口,應為很可能,這將是部分人最后的晚餐。
眼見沒有動筷子,諸葛天策倒滿了一杯酒舉起來說道:“第一杯酒,敬給這次比賽中不行陣亡的所有學員,無論他們身前屬于哪個帝國,都是為了那份榮譽而戰,血灑賽場。他們,值得敬佩!”
聽了大長老的話,一眾學員紛紛舉杯,飲下了這杯本身應該香醇無比的佳釀,哪兒喝到嘴中卻是感覺很是苦澀。
“這第二杯酒,暫且寄下。因為我想知道,明天究竟有誰敢于上場一戰。”諸葛天策將酒杯往桌上一頓,目光掃過了晉軒二隊的眾人,不過卻又有些不愿意這樣做。因為打心底里說,他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位學員了。
第一個表態的自然是風韌,此戰,他義不容辭。
“無論是為了什么目的,這一戰我風韌干定了!”
隨后表態的是霍云:“你最初參賽的目的是為了我妹妹,那么我也沒有不一戰到底的理由。更何況,北庭隊的人,我看著很不順眼!”
宇文坤緊跟著說道:“我們三人也算同生共死了好幾次了,你們兩個都上了,又如何能夠落下我呢?”
三只手疊在了一起,他們似乎又看到了當初在地下監獄,齊心協力抗衡魔物大軍時候的情景。
皇甫閑無奈地看著這三人,苦笑道:“別忘了,我是之前的隊長,現在的副隊長。誰都可以不去,但是我不能!”
而身體恢復得差不過的蘭瑾理由更是直接,她看著風韌說道:“你去哪里,我跟著。”
以至于,頓時眾人間涌起了一陣唏噓聲。
諸葛天策連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靜,而此刻洛亥濤也表態了,他看了風韌和蘭瑾一眼后笑道:“當初從十班一起出來的就我們三個,你們兩都去了,我怎么能夠留下?”
六名人選已然確定,剩下的李於、王喵、唐倩兒、朱旭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王喵舉手說道:“我去!”
而眼尖的宇文坤發現,當王喵下決心之前,她的眼神在霍云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隨后便變得很是堅定。不過這一點,他根本不去點破。
諸葛天策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你們決議要戰,那么我也不再阻止。記住一句話,量力而行。比賽的勝利再是重要,也不比不過你們的性命!都給我活著回來,哪怕沒有尊嚴的認輸也行!喝了這杯酒,敬明天出戰的七位勇士!”
“敬明天出戰的七位勇士!”
眾位學員舉杯一飲而盡,而那七人則是可以緩上一拍,才緩緩喝下這酒。
只聞見一聲響,風韌的腳下布滿著酒杯的碎片,他的臉上流露著堅毅之色。
啪!啪!啪!啪!啪!啪!
其余六人有樣學樣,全部將手中的酒杯全部摔碎。而別的學員也只是一晃之間便回過神來,紛紛摔了手中的酒杯,以至于服務員急匆匆跑了進來查看情況,卻是被諸葛天策直接喝了回去。
酒,之后沒有再喝,眾人只是沉默不語地動筷子飛快吃著桌上的食物。
終于,宇文坤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喝道:“都什么意思啊!剛才的那股氣勢哪去了?我們明天才出戰,還沒陣亡呢,怎么就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能不能別這樣,看得我心慌!就感覺,好像是老子已經死了,你們來參加葬禮似的。”
風韌和霍云率先一笑,隨后笑聲迅速回蕩在房間內。這回,晚宴終于不再沉寂,大家有說有笑,完全沒有之前的那股緊張氛圍。
飯后,風韌與宇文坤二人立于陽臺之上,透著濃烈寒意的晚風比那夜的更加陰冷,不過以他們的修為而言,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
不過,他們二人就這樣站著,互相看著對方,一片寂靜。
“明天若是不敵,你帶著蘭瑾直接跳下場。”終于,風韌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宇文坤搖頭回道:“把她趕下去可以,但是我不會跳下去的。如果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你帶著她撤,我斷后。她喜歡的是你,不要負了她。”
風韌聞言卻是笑道:“能不能別這么悲觀,好像我們輸定了似的。”
“平心而論,你覺得有幾分勝算?對面可是三名界級二重的成員,你我加上皇甫閑又能抗衡多久?就算再加上個霍云,四打三,依舊不能扭轉這樣的差距。更何況,北庭隊的其余四名成員,也有兩個準界級,兩個武級九重。和這樣的組合相比,我們整體實力差得太遠了。”宇文坤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誰知風韌依舊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他緩緩說道:“之前的豪情壯志哪里去了?當初在地下監獄面對數千魔物,在崇浮城中抗衡顧雅音以及殺手組織,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我們依舊挺過來了,不是嗎?”
“也對。既然來了,就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想要殺我,他們至少留下幾具尸體再說!”宇文坤右拳握緊橫于左胸之前,信誓旦旦。
“這樣才對。”風韌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后竟然輕聲哼唱起來,歌聲談不上柔美或是雄壯,但是別有一番味道:
給我一杯酒,洗去心中的荒蕪
給我一條路,邁開堅定的腳步
管他是嬴,管他是輸
該來的誰都擋不住
舉杯邀明月,揮手闖前途
就算是注定孤獨,也要自己做主
時事造英雄,英雄造時事
只要你為我祝福,男子漢風雨無阻
給我一個夢,用我青春做賭注
給我一句話,當做未來的歡呼
管他多痛,管他多苦
該做的我就不服輸
舉杯邀明月,揮手闖前途
就算是注定孤獨,也要自己做主
時事造英雄,英雄造時事
只要你為我祝福,男子漢風雨無阻!小說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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