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劃落,炙熱之中殺意盎然,若是可以,風韌絕對力求一擊斃命。只是,魔族王殿的應變能力終究還是超出這必殺之局的合擊。
鏡赤一顫,流轉滑下的三道刀光嘯動一斬,束縛著月斬王殿雙腿的虛幻狐尾斷裂消失,他矮身一腳踏在大地紋章轉動的水面之上,全力一刀上挑將霍曉璇的攻勢震開,而后轉身一記斜劈,迎向了那最后的必殺一劍。
兩道迅疾身影在兵刃嗡鳴中穿插而過,這一剎那,合攻之勢瓦解,霍曉璇與小奈也是一同抽身退開。
一擊失手,風韌搖了搖頭,看著焚寂涅炎劍尖上滑落中被蒸干的一滴鮮血,嘆道:“果然,位列十九王殿之一的魔族強者,終有與眾不同之處。比起前面那個狼痕王殿,你強多了。”
眉頭一皺,月斬王殿瞥了眼自己肋下的一道劍痕,削開的血肉中還殘余著幾絲狂暴炙熱。最后的交鋒,他并沒有能夠完全擋下。
“想必,狼痕就是斃命于閣下之手吧。剛才的合擊之勢,若是他的話,必然無力躲開。不過,人類強者就只有這種膽魄不成,沒有魄力一對一決勝負,只能仗著數量嗎?”
環視一圈將自己圍困中間的四道身影,月斬王殿心里也是起了幾絲忌憚,他自詡四人中任何一個單打獨斗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不過若是一起上,剛才那般極限交手可抵擋不了幾次。
抬劍一指,風韌冷冷哼道:“對于你們地心魔族而言,需要談什么公平與膽魄嗎?殘忍嗜殺,覬覦窺視我們的家園而大舉侵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等的敵人,能殺一個是一個,無論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
這一刻,那日在迷失山脈小屋中所看到的的慘象重現腦海之中,他心中的怒火再度燃起。
不可饒恕,絕對不能放過!
“那就來吧!血灑沙場本身就是我等武者命中注定的歸宿,戰死之刻的散華光輝即是最高榮譽。身為魔神大人任命的十五王殿,我斷然不會后退一步。”
霎時間,渾身長袍無風自鼓,猩紅色長發飄舞在半空散開,月斬王殿氣息暴漲的瞬間,暴戾的陰冷從手中鏡赤斬刀涌出,赫然與自身融為一體,凌厲無匹。
“不錯,對于武者來說,戰死是命中注定的歸宿。只是對于你們地心魔族而言,為了侵略的野心埋骨在異國他鄉,被捍衛家園的刀劍所斬殺,哪里又談得上是榮譽?”
上前一步,風韌劍眉翹起,一臉凜然。
“武者之死,在俠在義,不在己身。你,以及所有的地心魔族,沒有那個資格!”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魔神大人的命令,吾族的最高宿命,作為武者,我不會去質疑,只會去服從。三千年的熔巖煎熬,即將迎來的全新世界,這些,怎么可能拱手讓出!要戰便戰,無需多言,生生死死,各安天命。”
雙手共同緊握住鏡赤的刀柄,立足在風韌身前,月斬王殿竟然合上了雙眼,剛才外放的暴戾憑空消散,又或者說是,融入到體內。然而,任誰都清楚,這種時候他絕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對于實力足夠的武道強者來說,眼睛,并非一切感覺。
橫臂一揮,風韌回首喝道:“小奈,曉璇,你們兩個退下,去幫別處戰局。李廷申,我們兩個來一起斗斗他,如何?”
現在,月斬王殿已經負傷,排位第十五的他實力再強也不會超過十三王殿云鵬或是十一王殿犼獅,有了之前的經驗,再加上于妖靈天狐血池中新得到的力量,風韌有信心,與目前實力的李廷申聯手就能取勝。
“小風,你一定要小心。”
輕輕點頭,小奈轉身一掠躍向高處,她原先橙色的絨毛大耳以及狐尾不知何時在邊緣處多出了一抹雪白。
“要是再敢弄得一身傷出來,我可饒不了你。”
扭頭一哼,霍曉璇也是朝著遠處激烈的戰局掠去,她自然也看得出來目前戰況不容樂觀,不能單單將戰力集中在這里。
踏步晃身一挪,李廷申來到風韌身側,聳肩道:“直接殺了,還是留一條命?”
“我可不認為堂堂十五王殿會給我們生擒的機會,為了以防萬一,就地格殺為上。”風韌冷冷說道,而后,又是哼聲一笑:“剛才反應不錯,辨別出了我在水中用罡氣在你腳底寫的字。”
“下一次,不要那么突然行不行,差一點我就下意識想要一腳蹬開了。”李廷申白了對方一眼,剛才他身形被壓制,雙腿過半浸入血池中,卻是突然發現腳底被什么氣息撓動,竟然發現那是有人在寫字,向他傳遞信息。
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剛才將月斬王殿逼入合圍攻勢的局面。
只可惜,沒能夠一擊得手。
劍嘯,焚寂涅炎赤光流轉。
槍鳴,亂云破陣槍再起興奮,相互共鳴之中,先前的恐懼全無。
“上啦,你可要跟緊了!”
揚聲一喝,風韌十翼幻化顫動,縱身暴起,絢爛亂舞的流光映在血池上空變幻出無數形狀,最終呼嘯一顫盡數融入到斬落的焚寂涅炎之中,劍勢的咆哮訴盡一切不屈意志,彈指湮滅的剎那芳華,綻放劍的光輝,璀璨如萬里星辰。
“不是吧?我還以為自己這次總算超過他了,這小子……竟然又更強了,開什么玩笑!”
目睹了這一劍的凌厲璀璨,李廷申咧開的嘴根本無法合攏,心在顫抖,他很不愿意承認,自己依舊不及風韌。
與他的震驚截然不同,依舊緊閉雙眼的月斬王殿完全稱得上不動如山,猩紅長發在劍風中胡亂舞動,然而雙手緊握的利刃卻巋然不動。
劍氣繼續逼近,炙熱的毀滅劈斬已是近在咫尺。
這一剎那,他的雙眉微微皺起,內斂的氣息驟然宣泄釋放,卻僅僅只是縈繞在鏡赤的利刃之上,赤光一閃,那抹如血鮮艷已經不亞于焚寂涅炎嘯動的狂暴。
迅疾如風,動若雷震!
刀出,連綿的殘影連接著一靜一動的兩道身形,橫斬的如血刀光至極深寒,撕裂虛空的剎那,也是徑直削過了那一劍劈斬的璀璨。
一切,剛剛綻放誕生,卻又在彈指間泯滅,重歸虛無。
乒——
嗡鳴的長嘯將刀劍亂舞的光彩一同攪碎,風韌與月斬王殿的身影再次穿插掠過,無論是焚寂涅炎或者鏡赤,一時間利刃上皆是黯淡許多。
叮!叮!
十翼盡碎,截面處還泛起幾抹幽冷寒光,風韌身形一顫直接落在血池水面上,雙腳一點卻是瞬間穩住,并沒有就此沉下。
在他身后,一捧飛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弧鮮艷,眨眼間,又在灼熱的殘余劍氣中蒸干。并非斬中了月斬王殿,而是那一劍逼得對方全力以赴,剛才的劍痕傷口再度裂開。
錚錚錚——
槍嘯大作,李廷申翻身而上,銀槍攢動刺落上百道璀璨寒芒。
“好一個合擊之勢,真有你們的。”
月斬王殿臉上浮現出一抹痛楚之色,左手按在肋下再次裂開的劍痕處,單手揚刀上挑一撩,正面迎擊亂云破陣槍的幻化鋒芒。
槍尖一攪抽動,側面的五枚彎鉤利刃死死咬住了鏡赤的刀刃,李廷申滿臉脹紅,但毫無放手的意思。
“風韌,最后一擊!”
“用不著你提醒!”
兩聲呵斥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凝形羽翼被斬裂的風韌稍稍換了一口氣,猛然翻身左掌一揮,指間中數道劍氣嘯動,上千柄形態各異的利劍懸空出射,寒意盎然。
萬劍臣服!
目光迅速一掃,月斬王殿顯然察覺到了自己的絕境,鏡赤無法動用的情況下,他有信心擋下那呼嘯的劍氣,然而卻不敢肯定還能夠應對風韌可能緊接其后的焚寂涅炎。
真正絕殺的一劍,早已蓄勢待發。
“戰死隕落是武者的歸宿,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雙眼一瞪,一枚奇異的印記在他眸子正中若隱若現,握住鏡赤的五指中驟然滑出數抹淡色流光,這一剎那,刀刃劇烈顫抖一震,猛然抽動從亂云破陣槍的死鎖下脫離,而后轉動周身一斬,速度越來越快,血色的猩紅刀風嘯成龍卷颶風肆意咆哮在血池之上。
虛空上方,空間中隱約多出了一道缺口,一柱虛幻流光落下。
“又是呼喚魔神的力量嗎?不過這樣做的話,可是將你自己往絕路里逼!”
風韌一笑,望著呼嘯的上千柄劍氣崩裂在卷動的猩紅刀風中,毫不在意,揮劍一揚,徑直朝著那滔天龍卷突刺而去。
胸膛中,莫名的燥熱涌動鮮血,禁忌的力量在宿命呼喚中赫然再次蘇醒。
以七皇之名,駕馭傳承之力,揮劍破魔!
一劍貫穿而過,血色的龍卷之中赫然多出一道缺口,飛掠至李廷申面前,指間在流血的風韌毫無痛楚之色,聳肩說道:“還愣著做什么,上。”
“嗯。”
不知為何,望著那卷動的狂暴血色刀風,李廷申也感覺到了自己好像有所不同,雙臂經脈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力量。
天攻槍決,過陣最剛,磐龍驚風斬!
鎖幽刑決劍,炎魔怒!
雙重力量驟響咆哮,夾擊的洶涌沖擊已經破碎出缺口的血色龍卷,兩道身影交叉舞動,一劍一槍共揮毀滅。
“怎么可能,這股力量……莫非是?”
月斬王殿神色大變,在呼喚的魔神之力出現顫抖之刻,那個念頭已然浮現腦海之中。
地心魔族的宿敵,人類的希望,宿命七皇。
轟隆隆!
碎裂震蕩回卷長空,血色凋零,蒼穹之下,三道身影重現。
一劍上挑,風韌望著那弧血色轉動在虛空中,鏡赤脫手被焚寂涅炎削動一帶,落入血池之中驚起圈圈漣漪。
緊隨其后,李廷申低吼一聲,一槍鉆動突刺,森冷的銀虹瞬間透入到那再無阻攔的軀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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