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悉金允浩患上解離性失憶癥這種很嚴重的病后,軍方很多人松口氣。
他們擔心金允浩犧牲,但同樣擔心金允浩的病情不夠嚴重。
擔心金允浩犧牲,是因為活著的英雄具有更大價值。
而擔心金允浩病情不夠嚴重,是因為只有悲劇式人物才能增添英雄色彩。
而像金允浩現在這樣,存活且病情嚴重不易康復,才是軍方最想看到的。
也正因這種政治原因,使得此前軍方全力封鎖金允浩具體病情消息。
但現在有了結果,就大可不必如此了。
在外面警戒的軍人大批撤離,只留下必要的保衛人員。
而隨后不久,尹國洪和申東海也獲得探望金允浩的許可。
病房內,金允浩跟親近的人交談后,記憶越來越清晰,思維也不再混亂。
直到此刻,他心中焦慮的心情才有所緩解。
他此前真擔心自己患上那個解離性失憶癥,畢竟他表現出了類似癥狀。
要真的突然忘記韓國的身份,變成上世的人格,那樂子可就大了。
緊張心情消失后,他開始了解外面的情況。
申東海表現欲望強烈,很積極的對金允浩講述其不知道的的情況。
例如,他們是如何及時疏散平民的,他們又是如何找到徐賢的…
當聽到徐賢光著腳丫奔跑時,金允浩猛的從床上挪了下來。
金允浩不顧外人在場,霸道的將徐賢抱上病床,然后脫掉那雙臟兮兮的軍靴。當他看到徐賢腳掌血肉模糊時,心臟就如同在榨汁機里高速旋轉、扭曲,萬分絞痛。
他寬厚的手掌溫柔的擎著徐賢腳踝,聲音盡可能的平靜道:“去叫醫生!”
平靜的話語卻蘊含無窮的力量,且不容置疑,申東海立即跑出去叫醫生。
徐賢不忍金允浩擔心,強作歡顏的笑道:“沒關系的。會很快康復的。”
金允浩沒有開口問‘疼不疼’那種白癡問題。
因為只要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出那雙腳的受傷程度,定然是鉆心的疼痛。
看著鞋里面沾有的鮮血和皮膚碎屑,他能想得到徐賢當時是有多疼。
這樣的關心讓他感動,就如同徐賢此前感受的那樣。
但兩人非常相似。都沒有膩歪的表現這份感動,卻都在心中牢牢記住。
外科醫生很快趕到后,金允浩便讓出了位置。
在他的要求下,外科醫生在病房內對徐賢的雙腳做了醫護處理。
整個過程中,金允浩就陪著徐賢身邊。
清洗傷口是最疼的環節。金允浩怕徐賢太疼了,因此想陪她說話分散其注意力。不過金允浩白費了心思,因為徐賢接受治療后沒多久就睡著了。
幾天前她患上嚴重感冒,至今還未康復,身體殘弱。再加上此前感情不順,心力交瘁;又經歷延坪島炮擊;以及后來為他擔心,小丫頭身心疲憊,累壞了。
此刻看到關心的人平安無事,她才放松緊繃的神經,在接受治療時就那么熟睡過去。
治療完以后。金允浩便將懷中的徐賢安置在自己的病床上。
尹國洪心細,找來醫護人員又在病房內加了一張病床,留給金允浩。
反正病房足夠寬敞,放下兩張病床也綽綽有余。
于是單間便變成了雙人間。
而對于金允浩的執拗舉動,主治醫生也沒有反對。
相反,他們巴不得金允浩和徐賢多接觸,以便有助他維持現狀。
金允浩此刻發現他裝失憶的好處來得這么早,幫他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安置好徐賢,金允浩轉頭對兩人吩咐道:“你們幫她取下換洗衣物……”
申東海自告奮勇道:“我去!尹國洪,你留下照顧老大!”
申東海帶著任務離開。趕去少時宿舍拿徐賢的換洗物品。
而尹國洪隨后將房門鎖緊,在屋內仔細查探一番,最終沒發現監聽設備。
尹國洪開口道:“應該沒有!明天我會帶著專業設備再來檢查。”
金允浩點頭,說道:“幫我了解外面的情況。我要第一時間知道都發生了那些大事。”
熟悉的金允浩再次回歸。還是那么冷靜、果決。
至于先前那種裝瘋賣傻裝失憶,估計是做給別人看的。
而這么做的好處很多,也屬于金允浩精于算計的行事風格,可以理解。
尹國洪很快便做出了正確判斷,但并未表現出來。
“我知道了!”尹國洪說道:“您還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嗎?”
金允浩搖頭:“暫時就這些。這段時間辛苦你下,24小時在我身邊待命。如果遇到突發情況。我需要你和申東海幫我做些事情。”
尹國洪輕松的笑道:“沒問題,這些跑腿工作就交給我們,您安心養病。”
望著尹國洪離開的背影,金允浩若有所思。
通過觀察尹國洪的表情,他感覺到尹國洪察覺到了什么。
但問題是他無法開口確認,也不好針對做安排。
“哎…”金允浩嘆了口,心中糾結如何處理才能讓尹國洪保住秘密。
他提前知曉延坪島發生炮擊事件事關重大,必須慎重對待。
萬幸的是,他沒留下任何實物證據,別人也只能猜測而已。
這點也是他心中最大的依仗。
不久后,金允浩迎來一位特殊的訪客——徐爸爸。
徐爸爸進入病房后仔細觀察金允浩幾眼,便直奔主題,非常干脆。
“我時間有限,就長話短說了。
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很欣慰!小賢能找到你這樣的伴侶,我非常高興!
不過在這起事件中不會、也不該出現她的名字,這么做對你有好處。”
金允浩之所以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充當誘餌,僅是為了保護徐賢而已。
如果當時徐賢不在延坪島,或者在防空洞內,他決計不會如此選擇。
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不妨將利益最大化,這才是理智的選擇。
所以金允浩沒猶豫,當即點頭同意了徐爸爸的建議。
徐爸爸繼續道:“目前知道真相的只有我。至于延坪島的張賢赫了解些內情,但他是我的心腹。我可以確保他不會亂說。
我想問的是,還有沒有其他人知曉這份內情或真相。需不需要我幫忙?”
金允浩仔細思考:除了徐爸爸和張賢赫,能猜到真相的僅有申東海和尹國洪,再無它人。而他可以確保申東海不會亂說,尹國洪也有相當大的把握。
所以金允浩搖頭道:“還有兩個人能猜到。但是我的人,不用您費心。”
徐爸爸嚴肅的表情略有緩和,也放下心中最大擔心:“如此最好。另外通知你個消息,你已經成為了白馬師團的女婿了。”
這個稱呼意味著什么,金允浩十分清楚。
徐爸爸說出這句話,也在表態認可他。
同時也說明此刻兩人正式成為同盟,關系牢不可破。
至于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英雄形象,他大可不必操心。
因為徐爸爸掌控白馬師團多年,定然有能力做好善后事宜。
兩個男人對視沉默片刻,徐爸爸開口道:“我走了!”依舊那么干脆。
金允浩發問:“小賢在這里。您…”
談話題談到徐賢時,徐爸爸不再干脆,反而四處張望,用隨意的語氣掩飾尷尬,說道:“嗯…這是她在家時習慣穿的幾雙平底鞋,我都帶來了。”
徐爸爸將手中的鞋袋放下,離開前最后說道:“我個人建議:真相最好只有你我二人知曉!但事后要不要告訴小賢,你自己考慮,我…都會贊成。”
說完,徐爸爸便匆忙的離開了。
許是他此刻公務繁忙。時間緊張,也許是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儒家文化影響下,亞洲很多國家的父親表達愛意都比較含蓄。
就比如現在的徐爸爸,明明擔心和關心徐賢。卻非要裝作不在意,表達愛意也總是偷偷摸摸或者裝作漫不經心,看得人很糾結的。
但金允浩也沒因此嘲笑或反對徐爸爸,因為他也是這種性格。
金允浩將承載徐爸爸滿滿愛意的鞋袋放在徐賢床下。
可在他放下鞋袋的剎那,他忽然想起徐爸爸剛才一句話。
“這是她在家時習慣穿的幾雙…平底鞋。”
這句話表明,徐賢在家經常穿平底鞋。
而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頭兩次見面,徐賢一直穿高跟鞋!
“也就是說,私下里徐賢只有在見自己時才穿高跟鞋?”
發現這點細節后,金允浩的嘴角裂開,露出極為開心的笑容。
而他望向徐賢的目光,充滿感動的神情。
至于徐爸爸最后的那句提醒,金允浩心中早已做出選擇。
徐賢醒來后,他不會對徐賢講明真相。
他不會以任何形式告訴徐賢:其實自己是為了她才冒險當誘餌的。
徐賢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對他的愛意也足夠了。
他不必再用這段真相維系兩人的感情,因為它本就牢不可破。
他也不想讓徐賢知道真相,進而自責或者愧疚。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讓徐賢知曉。
“就將真相隨風飄散吧…….”
金允浩微傾著身子,輕輕的撫摸著徐賢黑亮的秀發,柔聲道:“我們的感情不需要它的幫助,不是嗎?”
熟睡中,徐賢的睫毛微微眨動,像是在回應。
那動作仿佛在堅定的說:當然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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